“房卡。”我對大堂經理伸出手。
我要的是哪間房間的房卡他心中自然清楚,可是他不能給我,他哭的心都有了:“喬二小姐,你就行行好,體諒體諒我,繞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歲兒子,三歲閨女要養,丟了這份工作,我們全家人可是都要喝西北風的!”
“裝,繼續裝。”我被逗笑。
大堂經理苦著一張臉,繼續叫苦不迭:“喬二小姐,我句句屬實,出來混,真的不容易,你就體諒我一下吧,我真的不想被二少爺一腳踹出去。”
我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大堂經理裝模作樣的抹淚,愁眉苦臉。
我對他說:“如果我是你啊,我就乖乖的把房卡拿出來,那樣還手受點罪。”
“喬二小姐……”大堂經理吊著一張苦瓜臉,一臉的哀怨。
“你不做小媳婦真是可惜了。”我搖頭,絲毫不心軟,還捏了捏他臉頰:“你看看這臉皺的,真可憐。”
我正跟大堂經理鬧著,就聽見他忽然一臉正色,畢恭畢敬道:“二少。”
我捏著他臉頰的手頓了一下,扭頭就看見季流年和霍思靜站在不遠處,而霍思靜的手,親昵的挽著季流年的。
若是放在以前,除了和季流年有著血緣關係的異性除外,要是別的女人,我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將異性物種拽開,離季流年能有多遠有多遠。
用秦念念的話說,我的占有欲及強,所以這樣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容忍。
但是現在……我沒有這樣做的立場。
我的視線被季流年脖頸上的紫色領帶吸引,眼底劃過淩厲的華光,這是霍思靜買的?我心底淩厲麵上笑容滿麵,不動聲色。
隱忍著心底的不爽,我笑的痞氣不羈:“果然是什麽馬配什麽鞍,你們兩站一塊兒,還真是……”
我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邪氣的溢出四個字:“郎才驢貌。”
我鼓掌:“果然是天作之合。”
霍思靜的臉色很不好看,礙於季流年,她不好發作,她得在季流年的麵前維持她美好的,矜持的形象,而不是潑辣。
她委屈的,期翼的目光仰起去看季流年,隻見他眉眼深深,古井無波,不帶任何情緒,霍思靜有點失望,我彎唇譏誚的微笑。
我知道她很想季流年說點什麽來維護她,幫她出氣,但是季流年沒有。
許是隱忍的霍思靜挽著季流年的手太過用力,弄疼了他,他凝眉頷首,不含任何情緒的掃了眼霍思靜的手,卻嚇得霍思靜忙垂下了手,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嗎?”
明明心裏就不爽,霍思靜卻硬生生的將那些情緒壓下,溫言細語的問季流年,聲音恰到好處,像是生怕讓季流年聽著會不舒服,不高興。
我覺得複雜,我也算是從小與霍思靜一起長大的,上了初中後才成為朋友,她雖脾氣好,卻是個高冷的人,骨子裏有著自己的驕傲,而現在這個高冷的人,在季流年麵前卻收起了所有的驕傲,如此卑微……
或許是出身好,又或許是季流年對我的驕縱和疼寵讓我從小就養成了現在這個性格,我囂張又跋扈,除了我在乎的人,我極少顧忌他人的感受,我甚至沒有那麽多的感情,就像現在,失去霍思靜這個跟我好了很多年的朋友,我都沒有覺得特別難過或者心痛,我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及其淡然。
失去了就失去了,就好像,她對於我來說不過就是個玩具一樣,不喜歡了,扔掉也無妨。
我想,如果我對季流年也能這樣就好了……
“沒事。”季流年淡淡的聲線低低的,不帶任何情緒。
霍思靜有些失落,像是不甘心,又像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她激動的抓住季流年的手臂:“我們之前不是還好的嗎?你到底怎麽了?”
季流年平淡的眉眼間終於有了情緒,散發著慍涼,他聲線平靜且儒雅,那雙眼睛卻格外迫人:“我討厭被欺騙。”
霍思靜一下子就愣住了,眼底蔓延著驚慌。
欺騙?不用想我也知道霍思靜欺騙了他什麽,無非就是跟我有關的事情,跟我和季流年之間有關的事情。
季流年冷漠的收回手,甚至看都不曾看我一眼,走向電梯。
我和霍思靜一樣,僵直的站在原地,季流年生氣了嗎?
如果他生氣代表著什麽?
他介意霍思靜的欺騙,這又說明了什麽?
我覺得我的心底破了一洞,有冷風灌了進去,風幹了我身上的溫度。
他在仁安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的院,從醫院出來後就發生了一些轉變。
雖然還不曾查到他的病例,我猜測他做過一個腦部手術才導致失憶,在那段時間,對於這樣的季流年來說,他是沒有女朋友的,霍思靜細微的照料和陪伴正好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再加上謊言的誤導,我想,霍思靜當時是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自居照顧季流年的?
再加上季家人的默認,所以一切都是那麽的水到渠成。
因為是女朋友,丟失了一些記憶,毫不知情的季流年對霍思靜自然也容易產生一些好感,再加上霍思靜本身也是一個優秀的女人,有這樣的女子做女朋友,想必也沒有男人會拒絕吧。
隨著我的出現,掀起的一些風浪讓季流年不得不去調查一些事情,所以當謊言揭穿的時候,他是不是被打擊到了?
即便我和他有過曾經,但是他對我依舊無感,這是不是說明,他對霍思靜真的產生了感情?
答案是未知的,我覺得我的心隨著那未知的答案險些要從胸口跳出來,我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卻又畏懼那個答案。
霍思靜最先追了上去,她衝到電梯口,一把抱住正要進電梯的季流年,她的聲音悲慟的傳來:“我欺騙你那是因為我愛你!”
我遠遠的看著站在電梯口背對著我的兩個人,說不出的荒涼,我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從我的心底流逝,消散,我很想緊緊抓住,卻怎麽也抓不住。
我瞪著大大的眼睛,將眼底所有的情緒壓下,悲痛的,難過的,灼澀的,我不知道我在看什麽,也不知道我把眼睛瞪這麽大想要看出點什麽,當有一雙手覆在我的眼睛上時,我瞪的有些累的眼睛閃了閃,有東西一下子就濕潤了我的眼。
“不要看。”喬宇的聲音心疼的在我耳邊響起。
我倔強的去拿他的手,他卻死死的把手蓋在我的眼睛上,攬著我的腰,強勢的將我帶著走出了華都酒店。
我不想走,可是我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想追上去,可是我追上去又能做什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蒼白盲目,沒有任何意義。
我掙紮了一陣便不再掙紮,任喬宇擁著我走出酒店,任他將我塞進車裏。
車子行上馬路,他問我:“想去哪兒?”
我看著車窗外已經明月高掛的夜空:“我想去山上看星星。”
“好。”
喬宇帶著我來了那處山上,那裏有季流年買下的地,他說,他要在這裏建一個城堡,那是他給我的嫁妝和新年禮物,他說,他要把我像公主一樣養在城堡裏,天天過著被王子吻醒的生活。
現在看來,童話終究是童話。
我隱忍著哭泣,仰著頭看天上明亮的星星,不讓眼淚流下來。
我看了許久,這才有些壓抑的呢喃:“你說,他為什麽把我忘記了呢?”
因為兩家人的關係,我之於他,真的是負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