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街上問問,問問路人的態度,一個女人遭遇綁架,匪徒侵犯她的話,她還能逃脫掉嗎,恐怕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可能的。因為女人是弱者,因為這種事已經屢見不鮮……
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了全世界的人對著她露出厭惡的嘴臉,吐口水的吐口水,辱罵的辱罵,是的,她的確敗壞了一個女人的名譽,尤其是在重男輕女的中國,封建思想一直蔓延在通報的血統裏,就是見不得女人被汙辱了活得光鮮亮麗!
冰冷,徹骨的冰冷,由頭到腳的沁入她的身體,沁入每一個細胞之中。
“看來還真是那麽回事啊,藍婉玉,我真為你的父母感到丟人,你說你活著做什麽,怎麽不去死啊?”
蔣雨茜的咒罵將她拉回到現實,這時她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跌坐在椅子上,手裏的報紙也飄然落在了腳下。
她嬌小的身體像一片葉子屋裏的懸掛在枝頭,唯一可以維持下去的力量是那樣的薄弱,似乎隻要再加一把勁風,她便可以立刻灰飛煙滅。
包廂裏,又是長時間的死寂。
而這一次,是藍婉玉先打破了這種凝重。
“這些事是你幹的?”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坐在沙發裏,用僵直到酸疼的身體抵抗著自己心裏撕裂一把的疼痛。
蔣雨茜反而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報紙,勻稱的玉手悠然地泛著,似是在欣賞著一件藝術品。
“顧太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這種事怎麽可能是我這種人能辦得到的,你這事啊,我看就是老天爺降下來給你的懲罰,讓你搶別人的男人,讓你霸占著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放手,你知道嗎?”
嫵媚的大眼睛裏帶著報複的快意,她喜歡看到情敵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雖然她看上去依舊倔強,但也掩飾不住這則新聞帶給她的強大的衝擊力,她就喜歡看藍婉玉絕望的模樣,似乎這樣就可以討回自己被她奪走的一切。
“我沒有搶你的東西,你本來就是已經被她淘汰掉的人!”藍婉玉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張得意的笑臉,心裏卻更痛了。
“現在……也不知道誰會被淘汰掉了!”蔣雨茜回話的聲音很平靜,似乎一點都惱怒不起來了,轉身回到沙發邊提起自己的包包,冷冷道,“要是查到是誰爆料可記得告訴我啊,我一定要備份厚禮送給他,如果真的是老天爺,藍婉玉,我看你也隻能倒大黴咯!”
蔣雨茜踩著貓步,甩動著香奈兒手提包上的金鏈子,得意忘形地準備離開。
藍婉玉眼神一變,頓時怨怒非常,像是爆發了一般,衝著她的背影喊道,“這就是你今天找我出來要做的事嗎?就為了奚落我一番,蔣雨茜,你也太小看我了,報道上寫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慕寒比誰都清楚,他不會讓這張報紙就這樣惡意地損毀他妻子的名譽而坐視不管,你也別意得太早,有我藍婉玉在的一天,你就永遠是個loser,是個失敗者!”
她很難解釋自己現在的行為叫什麽?
於蔣雨茜而言,這則報道真實與否根本不重要,她隻是在尋找一個能夠奚落和打擊藍婉玉的機會,可她就是氣不過,即便是麵對自己的情敵,她也還是想解釋自己絕對清白,這種心態是不是很矛盾!
蔣雨茜聽見她的叫嚷,正準備開門的手收了回來,怒氣騰騰地轉過身,媚眸裏閃過一抹惱羞成怒。
“真的假的就你和寒哥知道有個屁用?我幹媽幹爹也知道了,他們說過會相信你嗎?你衝著我吼,你還能去衝著全世界的人吼嗎?現在不是你要不要離開寒哥,是全世界的人都要你離開他!你現在走,還能混個識趣的評價,晚一點,等到寒哥都厭惡你的時候,你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藍婉玉先是一怔,然後忽然笑了起來,雖然臉上並沒有什麽真正的笑意,但卻帶著傲然的不屑。
“你別在這裏挑撥離間,我沒有被人侵犯是事實,慕寒知道的,他當然不會不要我了!”
“哈哈……”蔣雨茜無語地笑了起來,把手裏的報紙一揚,雙手環胸,雙眉間的輕蔑溢於言表。
“寒哥怎麽可能知道,他當時在現場嗎?還是你跟他說你差一點被侵犯然後他就說相信你啊?但你到底有沒有認認真真地看過報紙啊?上麵是怎麽寫何先偉跟顧家的仇?就憑他心裏的怨氣,你覺得他不會讓那些綁匪替他做一些讓顧家蒙羞的事嗎?你還言之鑿鑿,說的跟真的一樣!”
藍婉玉的心忽然一顫,思維也開始混亂了。
對啊,慕寒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有過那樣一次經曆,她在獲救之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解釋給他聽,現在報紙一登,他等於是後來才知道發生過這樣一出,當然,她權把他的不詢問當成無條件的相信自己,卻忽略掉當時他問過類似的一句——她有沒有被那些人怎麽樣的話!
不,蔣雨茜現在是在挑撥離間,她不要中她的計,她沒有失,身就是沒有,慕寒愛她自然知道如果發生了那種事她不會若無其事的生存著,他是相信她的。
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擺脫那些操控自己心情的寒冷,極力去想著慕寒帶給自己的溫暖。
蔣雨茜盯著藍婉玉陰晴不定的臉,猜不到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可看到她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心情頓時又好轉了些。
不說話就是默認唄!
“對吧,我看你之前的表情也像第一次看到這報道,恐怕寒哥也根本不知道實情的。你這個大話精,仗著寒哥喜歡你就到處招搖撞騙,你以為你騙得了所有人還能騙得了我嗎?離開寒哥吧,這對你對他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這不關你的事,我隻知道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就夠了!”藍婉玉站起身,勇敢地看進她眼底,可是這一刻,隻有她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有多不迷茫。
蔣雨茜冷笑,揚手鼓掌,一陣清脆的掌聲在房間裏回蕩起來。
“好動聽的誓言啊,至死不渝的愛情……藍婉玉,你還真當你自己是貞節烈女呢?你覺得,你這樣不幹不淨的人還有什麽資格成為他的女人呢?你能帶給他什麽啊,愛情還是笑柄?離開他吧,他那麽優秀那麽好,怎麽能被你這隻從糞坑裏爬出來的屎蛆弄得一身臭?”
她的話,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恰好飛戳在藍婉玉的心口,精準又淩厲。
痛,隻在一霎那,更多的,是感受到自己不夠堅強的心房在崩塌一瞬帶來的震撼,牽動著全身的神經,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時間嘀噠,無聲無形地流淌在血液裏。
蔣雨茜看著她,美豔的臉因為不屑而變得更為冷豔。
“我今天找你出來還真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真是好言相勸懂嗎?你想沒想過明天後天的報紙會接連不斷地說什麽?堂堂景凨的總裁夫人,億萬富豪的新婚太太,多好的噱頭?寒哥苦心經營那麽久才拿到一個奧蘭島的開發案讓景凨的股價回升,讓不景氣的股票市場重新崛起,你知不知道這些報道對寒哥而言又意味著什麽?所有之前的努力都會化成泡影,景凨的股市繼續跌宕起伏,別說股民不關心你的八卦,等到他們損失了錢財之時,你娘家都可能會被股民一顆炸彈給轟了,信不信由你!”
她的話語和冷冷的笑聲如揮之不去的烏雲,一直在藍婉玉的腦海中盤旋著……
蔣雨茜說的對,自己的堅持又能給他帶來什麽?
一絲疼痛從腹部竄起,讓她下意識地皺緊了黛眉。
隨之,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浮雲湧動,雷聲大作,徹底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中來。
蔣雨茜的目光從窗外移回到藍婉玉那張慘白的臉上,剛剛的冷厲已經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勝利帶給自己的喜悅,美麗的麵龐上是常常能見到的優雅溫柔的笑,可是這樣的笑容,在藍婉玉看來,更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陰狠。
“想好了嗎?”
藍婉玉正了正臉色,冷笑,“你以為我離開了慕寒,他就會選擇你了嗎?”
“既然你不死心我也不會為難你,不過寒哥真的嫌棄你那一天,不要說我沒有提醒過你!”蔣雨茜亦是冷笑。
“除非是慕寒不要我了,否則我死也不會離開他,你想嫁進顧家,等下輩子吧!”藍婉玉的神情一瞬恢複到清冷,天知道她現在裝堅定還能不能為自己挽回一點顏麵。
蔣雨茜無比厭惡地冷哼了一聲,拉開房門,突然又道,“那我就擦亮眼睛看看你怎麽跟全世界為敵,任何人都無法抗拒媒體的力量,寒哥就是再領傲商界,也不可能禁全球的媒體,你們再相愛也擋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藍婉玉,你自己自私就算了,要是還害了寒哥,我想不用我親自對你做什麽,我幹媽也不會放過你的。”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偌大的包廂裏,隻留下了香奈兒高貴的香水味,久久不散……
藍婉玉所有的偽裝也隨著蔣雨茜的離開而崩塌,她全身冷汗地一下跌坐回椅子上,惶恐不安。
手機攥在手裏,卻始終提不起勇氣給顧慕寒打電話,她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事情曝光之後再解釋,晚了沒有?
突然,一陣劇烈地疼痛從腹部傳來,讓她有了短暫的清醒,當她意識到那是怎麽回事時,耳邊又聽見一聲很清晰的爆破聲,就像裝滿了水的氣球不受其力而爆裂開來,緊接著,一股暖流從雙腿之間滾落,瞬間就染濕了地板,汩汩清流很快攤了一地……
藍婉玉驚懼地瞪大了眼睛!
她這是……羊水破了!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