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也許就是這樣,最不想傷害到的人,卻將他傷得最深!
藍婉玉不懂,不懂為什麽她的腦袋就這麽簡單,不懂為什麽顧慕寒也有兩麵,更不懂她在這段婚姻裏到底該如何自處!
翌日趁著顧慕寒去公司,她回了一趟藍家,在小區大門口還見著幾個拿著相機看似記者的人在蹲點。
昨天的新聞發布會,顧慕寒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現在還有人在這等著,如果想要采訪的對象是她的話,那就是些三流八卦雜誌,挖掘更私密的隱私來的。
藍婉玉一下緊張起來,但幸好她回家從不高調,順勢將帽沿拉低,圍巾捂住大半張臉,隻留著一雙眼睛看路,邁著閑散的步伐從他們身邊經過。
這樣武裝到牙齒的裝扮,在十二月的冷天裏倒也不顯突兀,那幾人瞟了她一眼,沒認出她來,又繼續湊堆閑聊。
看到她進屋,楊玉玲和藍佳傑臉上不免流露出幾分慌色。
經過昨天那一鬧,想必二老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來,在這風頭火勢當口,女兒居然還偷偷跑回來,他們自然不會有其他的表情。
藍婉玉看了他們一眼,便把昨天晚上偷聽顧慕寒講電話的事跟他們說了,說到最後,抽泣不止。
楊玉玲坐在她身邊,一直緊握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敢亂說話,隻跟丈夫麵麵相覷,無聲地陪伴著女兒發泄情緒。
在他們老人家的心中,顧慕寒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自私無情的人,讓他們為了哄女兒開心去咒罵那小子也不是理智的行為,再說,他們隻是聽到藍婉玉的片麵之詞,還是不要在這時候胡亂做指導的好。
藍婉玉平複了一下情緒,發現客廳裏安靜得過份,抓著紙巾的手一緊。
“你們沒有話說嗎?難道你們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在你們麵前放大事實?”
楊玉玲抿了抿唇,壓低著語氣,心思沉重道,“這件事我們會找個機會問問……”
“問什麽?”藍婉玉氣急,將揉成團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憤怒道,“如果我可以跟他說也不至於把這件事告訴你們了。我和他在一起這麽久,又不是沒吵過架,分過手,可你們什麽時候見過我跟你們訴苦?你們要去找他問原因,不是暴露我偷聽了他的電話?”
“也不是偷聽啊,隻是突然聽見了,問清楚不好嗎,有誤會就直接解決掉!”楊玉玲並不能理解藍婉玉的掩藏,這又不是多大的事。
藍婉玉咬著牙,一臉倔強道,“跟他說了又如何,他若是顧及到我肚子裏的孩子,自然會跟你們說好話,跟我勸和的時候一大堆的甜言蜜語。你們又知不知道,就在他打電話前不久他還對著我信誓旦旦的說了好多好聽的,現在想起來還惡心!”
楊玉玲看著她眼中再次滾落的淚水,久久才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你現在生他的氣還回去嗎,如果他知道你一直住在娘家不肯走,不同樣會猜到哪些地方惹你不高興了!”
藍婉玉愣了一下,負氣道,“反正我是不會再相信他了,大不了就離婚,你們也做好讓我一個人撫養孩子的準備吧。”
“胡扯!”一旁從未吭聲的藍佳傑突然怒喝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傻話?就這麽一點事就想離婚是嗎?你有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著想過沒有?”
藍婉玉看著父親生氣的臉,撇了撇嘴,沒有頂撞出聲。
父母當然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他們的婚姻從一而終,聽不得離婚兩個字,再者,在他們眼裏,不過她說多少顧慕寒的不是也都是她錯的多,認為她還是個孩子,在撒著孩子氣。
楊玉玲也再說什麽,拍了拍她的手,端著茶壺進到廚房加熱水。
藍佳傑沉默了許久,又道,“婚姻不是兒戲,你當初和他結婚的時候就沒有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嗎?隨便就把離婚放在嘴上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既然這麽有主見不考慮老人家的感受的話,你還回來跟我們說這麽多做什麽,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他說罷,狠狠地瞪了一眼藍婉玉,起身回了臥室,將房門砰得震震響,聽得藍婉玉的眼淚又多了些。
她真的不是在無理取鬧,為什麽父母就不能理解她心裏的苦?
愛情裏受了傷,本就會讓一個弱小的人更加膽怯,她不是非離不可,隻是她真的找不到勇氣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那樣走下去。
她和他結婚這麽久,她的父母到現在還不是住在和平小區裏,住在這個六十多平米的二房一廳裏,大門還不是帶貓眼的防盜門,沙發也是最老舊的那一種,家裏多少年沒有裝修,廚房裏的天花板都已經被煙熏得發黑,遇到下雨天,牆壁還泛黴,整個屋子裏都是那種腥臭的味道……
顧慕寒做得可真好,還真沒在她家人身上花多餘的一分錢!
她提出離婚並不是氣話,她隻是想好好的保護自己,不想到被他嫌棄的那一天什麽都沒有!
中午吃飯的時候,餐桌上的氣氛很壓抑,藍婉玉看著父親繃緊的臉,有些後怕,便尋了個話題,問起昨天郝毅過來的事。
“是啊,他說他看了新聞知道我們被堵在家裏,所以帶著些吃的過來,幸好我們這棟樓裏的鄰居平日裏處的好,也沒有誰向記者爆料我們家具體的樓層,不然即便是他過來也進不來。”楊玉玲提起昨天發生的事,還是心有餘悸。
“那張嬸也真是的,對著記者說那些話,也不知道是安的什麽心?”
藍婉玉看了一眼父親,夾起一塊排骨放到他碗裏,才輕聲道,“郝毅哥來跟你們聊點什麽,不會是打聽我什麽事吧!”
楊玉玲搖了搖頭,“那孩子什麽都沒問,倒是說起他的工作來,說公司調他去海南工作,過段時間就走,讓我們轉告你。”
“他要去海南?”藍婉玉瞟了一眼父親夾起她遞過去的排骨吃起來,心情頓時變得愉悅,不免話也多了些,“是不是說他公司跟景凨合作的那個項目啊?”
“是啊,他還特意說了,也提到他們公司因為重視這個項目,所以他作為市場部的經理也被派到那邊去做事。”
藍婉玉腦海裏隨即浮現出萬寧寧那張漂亮而知性的容顏,帶著一絲酸味道,“我前幾天跟著顧慕寒過去的時候就見到了他們公司的老總,是個女的,長的挺漂亮,看上去很有頭腦的樣子。不是說老天爺不會讓一個人擁有全部,她為什麽可以長得漂亮又聰明,而我隻能做個花瓶?”
楊玉玲聽罷大笑,“誰說你就沒優點啊,你要是能做好一個妻子的職責,帶好孩子會燒飯,不吵不鬧不給你丈夫添麻煩也是功勞!”
她聽罷,瞟了一眼楊玉玲,心裏在思忖著媽媽說這句話是不是在給顧慕寒打圓場,但父親之前的怒喝還言猶在耳,她也不敢再說什麽讓他老人家聽著不舒服的抗議,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小玉,我看郝毅那樣子,好像並不想到那邊去!”在旁一直食不言的父親突然出聲道。
藍婉玉看過去,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的?”
父親沒說話,她又急忙看向母親,見她正跟父親打眼色,被發現了,訕訕笑道,“你爸就是多事,我都跟他說了不要跟你透露。”
“幹嘛不能說,郝毅是我好朋友,打聽一下都不行嗎?”
楊玉玲猶豫了片刻,可能是怕話不說清楚藍婉玉會為了郝毅做點什麽糊塗事,隻能實話實說了。
“他突然跑過來,又是在那種情況下,便該知道我們家現在被記者圍攻,他一個男人的身份不應該出現的,不然被記者發現,止不住怎麽把你們倆寫出點不三不四的東西來。”
“郝毅哥不是那種人!”藍婉玉沒好氣地辯駁道。
楊玉玲白了她一眼,“你傻啊,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他沒有吧,你爸說的也是他不想去海南那件事,他為什麽要跑過來看望我們,不就是希望借我們的嘴跟你說說情,讓你去跟慕寒說說,然後動用一下關係讓他留在黎市,海南那邊的條件跟黎市怎麽比啊?那天氣熱的,常年在那種氣候下生活,給我我也受不了,他說這項目至少要去個七八年,他爸媽就他這麽一個孩子,他要是去了,一工作起來平常見都見不著,更別提找對象什麽的,工資也不見得比在這裏高出多少,傻子才想去呢!”
藍婉玉的眸光微閃,“他想讓我找顧慕寒說情?”
二老默契地點了點頭。
“你可千萬別去說啊,你要是讓慕寒知道你幫一個男人的忙,他心裏肯定有想法。”楊玉玲急忙叮囑道。
藍婉玉切了一聲,隻當媽媽的警告是因為代溝問題想太多所致,畢竟他們年輕的時代,這男女關係很保守,即便是處朋友都是遮遮掩掩,哪能為了這種事拿到台麵上跟自己的丈夫說。
可現在是什麽年代了,她不信顧慕寒會那麽計較!
“切什麽切,我是好心提醒你,聽見沒有?”
“哎呀,我現在都不想看見顧慕寒,我上哪跟他說啊!”藍婉玉隨便敷衍一句道,但心裏,早已經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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