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糧食他也是看出來了,是給這些人做飯用的,這麽多的人就這點兒糧食,也不多啊,他怎麽能開口。
倒是桃花看出來了,笑著問道:“大爺您是不是想要糧食不想要錢了?”
老大爺沒想到這姑娘如此善解人意,當下忙就鄭重的點頭。
“既然老大爺要糧食,那就給糧食。隻是大爺您也知道,糧食金貴,我這些糧食什麽價格您也能猜到,所以不能給您多給。”林玉岫生怕桃花說出什麽來,當下就開口道。
這車夫猜測這些糧食都是從黑市上淘換來的,忙就道:“我自然知道,之前商量的給一百文錢,現在就給我些糧食就成。”
“桃花,給大爺舀上三碗雜糧。”林玉岫安排道,並且鄭重的說了,是三碗。
三萬糧食算下來差不多也有四斤重了,比起之前桃花說的一百文錢自然是貴了不少,可與這麽多的糧食相比,似乎又算不得什麽。
糧食她有,可是卻不能無緣無故的送人,要不然難免樹大招風。
這地方危險的很,林玉岫可不想風頭太甚,尤其是在靳言的消息還沒有傳來的情況下。
老漢原本想著能有一斤過一點的糧食就不錯了,現在能有兩碗已經是意外之喜,當下深深鞠躬謝了林玉岫。
四斤糧食,夠小孫子糊幾天口了,大人吃啥都能過,可小孩子不成。
“老丈,您活了這麽大的年紀了,也該知道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要是亂說了,說不一定就招了災禍了,您說是不是?”林玉岫微微笑著說道,可是話中的威脅之意卻讓老丈驚心。
老漢哪裏還敢說別的話,忙就開口道:“姑娘的恩德老漢不敢忘,老漢多謝姑娘的憐惜。”
捧著這些糧食,老漢覺得沉甸甸的,她從來沒有這麽慶幸過,今天出來了。
當初就是最幹旱的時候也沒放棄這頭老牛,可是現在眼看著家裏人就要餓死了,他們昨天都已經商量好了,要是再弄不到糧食,就將牛殺了吃,哪怕是被朝廷抓起來也成,可是,今天就讓他賺到了糧食。
隻要自己天天出來,是不是就能賺到足夠家裏人生活的錢?
老漢趕著他那頭已經很老的老牛走了,林玉岫倒是沒有懷疑這老漢會不會將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畢竟,她既然這麽做了,也就沒有怕別人知道。
至於忠平縣的縣太爺何黎寧在林玉岫看來,也不用考慮太多,這個時候,估計靳言都要得到消息了,堅持一兩天之後,估計靳言就會安排人來了。
何黎寧不過就是個縣令而已,芝麻大小的官,本來在家族倒了之後應當是要夾著尾巴做人才好,誰知道他居然是如此糊塗的,現在可算是要自作自受了。
林玉岫沒有花費過多的心思去想還沒有發生的事兒,她走了一圈,點了幾個婦人負責煮粥,這些人自然是做不來莊稼活的,雖然很用心,但是就是比不了別人。
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一般,還不如去做飯。
很快,米粥的香味就彌散出來,這樣濃重的味道飄了很遠,讓這些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飽過的人垂涎欲滴。
本來林玉岫也可以不用這麽麻煩將鍋灶搬到這裏來,丁家莊也不遠,隨便找幾家人做好了然後挑過來比在這裏的時候要方便的多。
她之所以要在這裏煮粥,就是為了讓這些人最大程度上受到刺激,隻有受到了刺激,他們才能好好的做活。
原本答應了要讓大家中午吃饅頭的,等糧食來了,林玉岫才發現,就算是有麵粉也未必就能及時作出饅頭。這時候再考慮蒸饅頭是來不及了,發麵就要好幾個時辰的時間。
最後林玉岫決定,索性就做些貼麵餅子,大部分的雜糧摻和了一部分白麵,吃著味道不錯,還頂飽。
在與周圍幾個婦人商量之後,就這麽決定了,這些女人們忙著和麵做餅子,林玉岫也就不管了,自去地裏看進展情況。
人多力量大的話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是一個早上的時間,三分之一的地已經栽種完成,而且完成的都很好。
“姑娘,您放心吧,我們都知道,您是能幫我們的人,我們做活自然會盡心盡力。”丁學路靦腆的笑著對從自己麵前走過的林玉岫說道。
這時候能拿出這麽多糧食讓他們吃的當然是好人,丁學路這是最簡單的思維。
林玉岫對這個看著靦腆的小夥子也很有好感,笑著說道:“我看你做活做的很好,以後要是讓你留在這裏,你可願意?”
忠平縣這裏既然沒有可靠的農夫,那就還需要自己找,林玉岫決定就先收下這個叫做丁學路的年輕人。
若是他本事足夠,以後或許就能成為負責著一個二百畝莊子的人。畢竟,林玉岫沒有打算讓林大河長期留在這裏。
“姑娘是說過了今天還要我在這裏做活?”丁學路的眼睛裏都閃出光彩了。
原本想著就是隻做一天的活計,可林姑娘卻說到了以後,要是以後能一直在這裏做活當然好,最起碼家裏的人能吃一口飽飯。
可是為什麽是自己呢?
“嗯,我說的是以後也要你在這裏做活。當然了,這還要看你是不是願意,若是你願意,自然沒問題。這麽大的一片農莊,就兩三個人肯定也忙不過來,就是以後的工錢不會有這麽多。”林玉岫笑著點頭說道。
今天她不光要看這些地栽種的情況也要與大河叔一同物色些老實肯幹還機靈的人留在莊子裏做活。畢竟,與大河叔一同來的那些人最多半個月時間就要離開,等他們都走了,可就隻有大河叔他們兩個人了,以後要用人,隻能就近找。
三百多人也不難找出一二十個好的來,林玉岫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心理壓力。
不過,她很好奇,這小夥子明明知道有人盯上了自家這個小莊子,怎麽就不害怕呢?難道他不怕連累了他?
還有這些人,是都不知道情況才會來,還是他們都不怕衙門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