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急著給他幹什麽啊?”
許正義走遠後,吳老三笑容一滯,瞬間轉換了麵孔,瞪著鼻子,一臉不理解的看著李鐵國,就好像李鐵國做錯了什麽事兒一樣,
“你,你不說讓我給的嘛,再者,咱,來這兒不就是送給他票的嗎?”
李鐵國一臉茫然,原本心情很好,好像看見了希望,卻突然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吳老三怎麽這個樣子,
“這麽弄,人家要是聰明點就看出來了,再者,你這麽送搞的好像這票不要錢似的,而且你回去假裝是從領導哪兒又要的,那多有麵子啊”
吳老三幾句話,很簡潔,很幹脆,也很狡猾,而李鐵國聽完則撇撇嘴巴,搖了搖頭,說吳老三真是太不實惠了,人家都開口說想去了,都求咱要票了,咱還要裝作沒有,那豈不是太奸詐了啊,而且這票本來就是他換的,他想怎麽給就怎麽給,吳老三管不著,
而吳老三聽完李鐵國的話後,氣的眉毛差點沒豎起來,直接轉身就走了,
等回了段裏,李鐵國跑了一趟工廠,見這邊基本打掃的差不多了,火車沿線上已經很幹淨了,於是便思量起打地基的事情,一座機械上煤台,需要蓋的高,而且鋼鐵架構也很多,所以地基必須打的深,打的牢,
看了小半天後,李鐵國去二層小樓找段領導去了,之後和段領導反複就地基這件事情說了很久,最後段領導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讓李鐵國先做個大概預算,和大概的工程量,還有施工需要的器材,至於人手和具體工作不著急,畢竟打地基也是個大事情,得一步一步的來,
而李鐵國回到了宿舍後,自己找了張紙,之後拿著書和本跑到整備那邊,蹲在一個小枕木上,來回看來看去,並且時不時的還走過去量一下,樣子十分的認真,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李鐵國從宿舍出來又去整備那邊蹲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他就跑去二層小樓了,由於器材和原材料之前在天津學習的時候,趙師傅告訴過他,而且書本也有建議,所以他不需要考慮這些,隻要量出來大概工程量,和大概所需費用就可以,
“段長,葛書記,咱們工人自製可以節省很多成本,之後器材咱們段裏大部分也都有用,所以隻需要采購些水泥磚頭,等布置上煤台的時候,咱們再定製一些機械鋼條,和一個電泵機,估計就能做出個大概了,至於具體的技術層麵,我再研究研究書上怎麽寫的!”
“那就光地基,咱們大概需要多少水泥和磚呢?”
李鐵國站在屋裏,拿著本子和紙張,一邊說一邊看,而段長和書記則喝著水,一邊聽,一邊抬頭思量著,最後考慮了幾秒,
“水泥至少也得一噸以上,轉得一千來塊,太具體的我也估摸不出來...”
領導聽完李鐵國的匯報後,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隨後便說讓李鐵國先忙去吧,他們再合計合計,現在建國之初,國家工業方麵生產有限,所以他們還得找上級領導批示,
而李鐵國聞言點了點有,轉身便出去了,
等過了幾天後,聯歡會那天到了,李鐵國一大早就裹著大棉襖,去了吳老三家裏,吳老三一看見李鐵國來了,倒也算大方一次,拿了些水果出來招待他,
而李鐵國則壓根就沒吃,隻是問他什麽時候去找許正義,吳老三聞言笑了笑,說看李鐵國那猴急的樣子,之後過了一會,便也披了一件大棉襖,帶著李鐵國直接出去了,
一路上,李鐵國問吳老三許正義會不會將票的事情告訴許芳齡,如果告訴了許芳齡會不會生氣啊,而吳老三聽完李鐵國的話後,扭頭看了他一眼,問他就算告訴了,那許芳齡為什麽要生氣呢?
於是吳老三皺著眉頭,遲緩了幾秒後,倒也說不出來點什麽,
“你把許芳齡怎麽了啊?”
“我,我跟她都沒怎麽說過話啊!”
“那你害怕什麽啊?你又沒做錯什麽,大丈夫光明磊落,像這樣畏手畏腳的,誰能看得上你?”
吳老三被李鐵國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弄的有些唉聲歎氣了,他現在突然李鐵國這個人,心裏負擔有點太重了,男女婚嫁,自古就是正論,又不是婚外情,何必弄的小心翼翼,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一點爺們的樣子都沒有,
等到了許正義的學校,吳老三進去找了一下許正義,隨後許正義出來了,穿了件墨綠色大棉衣,戴著個小眼睛,衣服上很幹淨,看著倒是有幾分學生氣,而他看見李鐵國後,很熱情的過去笑了笑,並且還在說謝謝李鐵國送他票的事情,
而李鐵國連連擺手,說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但也就在倆人互相寒暄了幾句後,許正義突然話峰一轉,說起了他姐許芳齡,
“李叔,我二姐許芳齡好像認識你啊!”
“啊?啊...對,他是我的主治醫生嘛...”
李鐵國一聽見許芳齡的名字,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憨憨的笑了笑,樣子有點心虛,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心虛,
“她說你挺好的,就是身邊不正經的人太多了,哈哈!”
許正義見李鐵國反應過來後,笑嘻嘻的撓了撓頭,一臉童真無趣的樣子,很真實,而這會聽完許正義話後,李鐵國臉頰微微發熱,略顯紅色,
而站在一旁的吳老三則眨了眨眼睛,皺了皺眉,隨後問許正義想不想去他們段裏溜達一圈,許正義聞言趕緊點了點頭,說他想上火車頭裏去看看,
“火車頭可不是隨便上的,那裏有咱國家機密技術,一般人不能讓上。”
吳老三故作神秘,而李鐵國看了看他,也沒說什麽話,事實上倒也確實如此,但原因不是什麽機密技術,隻是怕外人瞎碰,給火車頭裏的一些零部件弄壞了,那個時候國家的機車可是有數的,而且一輛也價值不菲,
等到了機務段後,許正義看著停放在段裏的大火車,一人多高,很羨慕,也很好奇,這和當時剛去機務段的鐵路學生反應差不多,
“吳叔,你們平時就是開這大家夥啊!”
許正義一臉震撼,之後扭頭有些崇拜的看著吳老三,而吳老三一邊點了根煙,一邊點了點頭,樣子輕鬆的很,似乎並不當回事,
“李叔,這大家夥怎麽開的啊?這麽大的一個機車,上路得需要很多動力吧!”
許正義見吳老三沒怎麽太搭理他,於是便又扭過頭,看向了李鐵國,而李鐵國倒是很熱情,從頭到尾,從上到下,挨個部件全都講了一遍,就差沒進火車頭裏麵講了,
而許正義聽李鐵國講的頭頭是道,瞬間化身成了他的崇拜者,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
一直到了下午,李鐵國買了一些甜果子,就是那種硬邦邦的,可一吃卻很香的那種,之後陪著許正義回了一趟家,到了差不多四點多,李鐵國就和許正義去了文化宮,進門的時候許正義一臉激動,好像之前並沒有怎麽了來過,
“李叔,我們進去後坐哪兒啊?”
“挑前麵去坐唄!”
李鐵國和許正義進了門後,許正義一溜煙,就坐到了最前麵的位置,在那裏看節目視野最好,而李鐵國看了他一眼後,頓了頓,隨後擺手讓他過來做到前三排後麵的位置,
“你也別往最前麵坐啊,哪裏是給領導留的位置...”
李鐵國見許正義真是一點規矩都不知道,於是笑了笑後,和許正義坐下了,
而節目正式開始是在四點半,所以這會會場裏也還什麽都沒有準備,於是倆人幹坐著,也無聊,李鐵國便問起了許正義在學校都學了一些什麽,以及以後有什麽打算,
許正義聞言一口氣講了一大堆自己在學校學的知識理論,聽得李鐵國滿臉發懵,就好像見到科學家似的,畢竟李鐵國勉強也就是個初中文化水平,
“李叔,我還有半學期就畢業了,之後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分到哪裏,應該就是紡織廠,之前我就去那邊幫過忙,還算順手...”
“那可挺好的啊,紡織廠裏工作還算幹淨,比鐵路輕鬆多了!”
李鐵國對於市裏各個廠子多少也算了解一些,而紡織廠裏麵大部分工作,都是做一些民用衣物或者工裝,再者有需要也會生產軍用被品,
“好什麽啊李叔,要是我能選的話,我肯定要去鐵路的啊,鐵路每年不都有倆張免票嘛,全國通用,而且火車司機掙的工資也多啊,隻是我學的和鐵路不對口,分不了鐵路啊!”
許正義對於李鐵國的話,搖了搖頭,之後一臉無奈,看樣子對鐵路倒是很向往,而事實上在那個時期,鐵路作為重工業的代表,全國大動脈,要比現在重要的多,
那時候主要交通隻有鐵路,所以鐵路一行,很吃香,就算工作累一些,髒一些,可也有很多人都想去,隻是那個時候的鐵路施行接班製,地方工人很難進入鐵路係統,
“你二姐不是在鐵路醫院嘛,你要想來鐵路,可以問問她啊,到時候沒準咱倆就是同事了呢!”
“嗨,別提了,我二姐那個人原則性特別高,很怕別人說她以公謀私,就連我去她醫院看病,找她幫忙插隊取個藥,她都不讓,一天天板著個臉,除了家裏的事,別人的她都能幫考慮!”
“而且就我姐那個樣子的,她就算想幫也未必能幫的上,從小她除了熊我外跟別人什麽能耐都沒有!”
一提到許芳齡,許正義立馬直撇嘴,滿臉都是瞧不起的樣子,就好像他姐幹什麽都不行,一點事都辦不了,而李鐵國聽完許正義的話後,點了點頭,想了想,倒也確實如此,換做是他,他也不能這麽幹,畢竟分配工作是組織上考慮的事情,工人嘛,就幹好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