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雲很無奈:“好了,此事就這般吧,你別管了,我來管就好。”
雲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上前抱住蕭逸雲的手臂撒嬌到:“蕭逸雲,你放心好了,如果那畫是真的,那沒人能換得了它的,我雲家珍視的東西都會打上特殊的記號的,若倒時誰動了我的畫,我必是會知道的。”
“若人家說那就是你的畫呢。”
“哈哈,沒事的,這畫不是給蘇公子看過嗎,事關蘇公子的名聲,他這樣的人想必驕傲,若畫有假,他必不會什麽都不說的。”皇家再怎麽樣也不會把自己的目的堂而皇之地擺到蘇瑜麵前,蘇瑜是他們想拉攏的人,麵上討好、表現得好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直接去要求那樣一個清高的人給他們作假,即使他們要求了,蘇瑜也不會答應了,反而會對他們有不好的印象,皇室的人是不會那麽做的。
“若是他們幹脆把畫毀了怎麽辦?”
“哈哈,蕭逸雲,你在開玩笑嗎,怎麽可能?先不論這畫的價值,這樣一幅飽含兒子對母親孝道的畫誰若是毀去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不會的。況且,這畫在皇宮裏,若是輕易被毀去,別人這麽想?肯定會覺得皇宮這麽多守衛卻連一幅畫都保存不好,這不是笑話嗎?放心啦,這畫在太後手上,不會有絲毫閃失的。”
蕭逸雲搖頭,無奈道:“你啊,還真是把事情想得簡單,還是先想想怎麽才能把何先生請出來吧,否則說什麽都無濟於事,到時候真畫都得變假畫了。”
雲依將臉在蕭逸雲的肩臂處蹭了蹭:“不會的,事情會辦好的,你要對我有信心。”
蕭逸雲拍了拍她的頭,沒再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蕭逸雲聲音冷冷道:“好了,人走了。”
雲依立刻站起,身體挺得直直的,眼神卻是飄向別處。
蕭逸雲轉動輪椅準備立開,雲依終於還是開口道:“蕭逸雲,明知有詐,你也分明是不想落入這樣的圈套,為什麽還要送那幅畫?”
蕭逸雲沒回話,準備繼續離開。
“這樣的算計你本是不該知道的,這樣的事知道的人必定不多,你能知道那幅畫是皇帝他們算計你的,是有人給你報了信,而那人在他們麵前地位不低,若是你沒有按照他們設想的來走,你怕到時候那人會被他們察覺不對繼而被揪出來。”
蕭逸雲停住:“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多說什麽。”
“沒什麽,隻是若是這事你若能和我商量,或許事情會更好地解決。”
“嗬,雲依,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這樣的事憑什麽要和你商量,你是誰,倒是什麽都能辦得了了?”
“況且,被算計了又如何,雖非我所願,但這樣的事與我蕭逸雲而言算不得什麽大事,否則我有的是法子避免去送這幅畫,隨便一把火,燒了一兩間屋子的事罷了,我這般,你又怎知我不是也想看看他們會有何嘴臉呢?雲依,我雖與你演了這場戲,也不過是想看看如今這境況你能做到哪一步罷了,這事你能辦得如何,與我而言沒有絲毫意義。”說完徑直離開。
雲依垂眸站在原地,低低問道:“我們就非得這麽說話嗎?”
聲音很低,似是在問蕭逸雲,又似乎隻是自言自語,可以蕭逸雲非凡的耳力還是聽到了,蕭逸雲沒有停頓,也沒有回答,就那麽消失在視野中。
雲依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驀地輕輕笑了。
蕭逸雲,怎麽會沒有關係,一個想成為帝王的人,被天下人說成暴虐、喜怒無常都可以,可若是不孝之人,天下文人墨客都會把矛頭對著你,成就帝王霸業,也勢必更加艱難啊。嗬,便當我犯賤吧,就算如此還是看不得你不好,罷了,我愛你本就與你無關,做什麽都是我自己的事了,自此以後不會再奢望你能回頭多看我一眼了。
另一邊,瀟峰出現給蕭逸雲推著輪椅,他剛剛就躲在那個永盛帝派來探聽消息的人後麵,蕭逸雲他們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瀟峰躊躇了一番,還是道:“主子,其實王妃這般為你很好,這畫本也是你逼不得已才送的,這畫的真假對太後他們而言除了他們自己也就隻有偷聽到他們談話後來被發現的茵茵小姐知道,夏公子也是事前他們才告知與他,根本沒時間去泄露什麽。”
“若是主子有什麽動作,哪怕再隱蔽,你也怕若是事情不成那多疑的母子兩懷疑到茵茵小姐身上,所以知道這件事卻不得不往裏跳。”
瀟峰看蕭逸雲不說話,硬著頭皮道:“主子,您不覺得對待王妃過於苛刻了些嗎,王妃是盡心在為主子你的啊。”
蕭逸雲依舊不說話,正當瀟峰以為蕭逸雲不會回答時蕭逸雲輕聲歎道:“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危險,若是哪一天皇帝他們對她出手怎麽辦,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顧她的安慰,而且,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唯一的一點心都給了茵茵,對雲依我隻能辜負。”
“可隻要主子對王妃好一些就夠了。”
“若是其他人便也罷了,可我不能這樣對待雲依,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人留在這風雲際會的地方不說,若是我事不成她陪著我赴死,成了,也不過是守著無望的愛情在宮裏孤獨終老,與死也無差別。”
“還有,對待雲依我終究不可能像對待旁人那般,茵茵不會介意我娶那些當做平衡勢力的棋子,但肯定難以接受我特別對待的人,我不想茵茵難過,也不想雲依到時候為難。”
“所以,便這樣吧。”
宴席上眾人依舊推杯換盞,永盛帝的侍衛回來後便附耳對永盛帝說了些什麽,永盛帝擎著不明所以的笑意,看了蘇瑜的方向一眼,自言自語了一句:“她倒是看得明白。”
太後看向永盛帝,永盛帝把頭歪向太後,含笑道:“母後不必擔憂,我們什麽都不必做,隻要雲依不能把何先生請回來我們就贏了。”
皇帝擎著高深莫測的笑給自己斟酒自飲,然後輕聲如同自語道:“這齊王妃倒是護著齊王啊,看著很礙眼呢,要不幹脆找機會殺了她吧,齊王不是寵她嗎,死了我這個弟弟會作何反應呢。”
皇後先是一震,之後心裏泛起愉悅,若是那個礙眼的女人能死了……
“皇後也很希望那個女人能死吧。”
皇後轉頭看向斜睨著她的永盛帝,麵無波瀾道:“臣妾和齊王妃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何必要她死,皇上說笑了。”
永盛帝放下手中捏著的酒杯抱住皇後,湊到她耳邊嗬著氣用誘哄的語氣道:“湘湘,你不必藏著掖著,隻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讓人去殺了她,隻要她敢走出齊王府大門一步,我就叫她有去無回,說吧,你想不想她死,你所願便是我所願,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麽做。”
皇後眼神迷離了一下,然後轉身抱住永盛帝的腰身,學著永盛帝剛剛的樣子將唇湊到永盛帝耳邊,吐氣如蘭:“即使如此,那皇上便替我,殺了她。”
永盛帝哈哈大笑起來,在眾人看來就是皇後與皇上說了什麽惹得皇帝龍心大悅了。
永盛帝咬住皇後的耳垂,魅惑道:“那今晚希望皇後能伺候好朕,朕要你主動,如何?”
秦湘扯出一抹笑:“好。”
蕭逸雲和雲依陸續回到座位,永盛帝和皇後收斂情緒,雲依抬頭對上了皇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臉,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女人看著她沒好事。
宴席接近尾聲,太後年紀大了,容易疲累,說了句“你們年輕人好好玩,哀家老了,便不陪著你們一起鬧了”然後離場,太後走了不久,皇帝也攜皇後等人離開,其他人看主角一個個都走光了也沒什麽留下來的意思了,便一個個都起身陸續離開。
蘇瑜破天荒地參加了皇家宴會不說還留到了最後,雲依他們出去坐馬車時剛好碰上蘇瑜,蘇瑜客氣地與蕭逸雲遠遠地見禮,蕭逸雲“嗯”了一聲便讓瀟峰把他抱上馬車,雲依抱歉地看向蘇瑜,蘇瑜會以一笑,以眼神詢問是否有事,雲依含笑搖頭,彼此間沒說一句話,可無聲甚有聲,默契十足,蕭逸雲看著他們的互動,冷哼一聲先行上了馬車。
雲依向蘇瑜點頭示意,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上一時無聲,雲依過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宴會一直以來的疑惑:“今日六哥怎麽不在?”
蕭逸雲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雲依抿了抿唇還是問道:“六哥呢,這樣重要的日子他怎麽會沒來的?”
蕭逸雲淡淡道:“你倒是管得多,連蕭逸風的事都要過問。”
雲依撇嘴,不說就不說,總會有人說的。
兩人沉默下來,正當雲依覺得百無聊賴的時候蕭逸雲突然道:“傷了。”
??什麽“傷了”。雲依一時沒反應過來。
正當要問詢,話到喉嚨突然反應過來。
“你是說六哥傷了?”
蕭逸雲沒說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