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岸邊,三名衣著不凡的男子端坐在馬上,當先一人身穿雲白華服,金冠束發,寬闊的額頭恰到好處,細長的眉毛似刀裁一般精致,眼若星子,明亮瀲灩,挺翹的鼻,厚薄適中的唇,光潔的下巴,整個人,英俊中透著一種特別的華麗感覺,手拿羽扇,端的是貴氣逼人,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同一般。
他身後落後兩個馬頭位置的,是兩名隨從打扮的男人,兩人一穿青,一穿黑,均是麵容英俊,腰板兒挺直,手握長劍,雖然是隨從,卻也是器宇軒昂,英挺帥氣。
這樣三個人出現在金水城,當然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焉冉姑娘,這樣真的行嗎?”那穿著青色勁裝的男子靠近前麵雲白華服的男子,低聲詢問。
原來,這三人正是喬裝打扮的焉冉、君邪和月雕。
“這裏沒有什麽焉冉姑娘,白練!你要麽叫公子,高調點兒呢,你可以叫殿下!”穿著雲白華服的正是焉冉。
扮演白練的月雕一聽焉冉這麽說,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下次不會了不會了。”
焉冉冷哼一聲,“易容最重要的不是臉要一樣,平時人家說話的神態語氣還有小習慣都要掌握,這才不會漏出馬腳……”焉冉低聲的說教了幾句,然後回頭嚴肅的看了月雕一眼,“反正一會兒聽令行事,千萬別自亂陣腳。”
“殿下,白練不是那麽沒有眼色的人,殿下放心好了,不會壞了您的好事的。”月雕趕緊打包票,心中卻有點兒小委屈,焉冉姑娘真是太小看他了,好歹他也是天絕門天衛一號啊!
也別怪焉冉放心君邪,就他那惜字如金的習慣,估計一路上都蹦不出幾個字來,她完全不用擔心他說錯話,做錯事。
到了城門口,焉冉看著比一般邊界更嚴密的守衛,門口的士兵一臉嚴肅,目光探照打一樣掃過進出城門的每一個人。
“白練,去吧。”焉冉勒馬停了下來,淡淡的吩咐。
扮成白練的月雕一夾馬腹,衝向了城門。
守城的士兵見有人縱馬而來,都如臨大敵,舉起了手中的兵器,進出城門口的老百姓一看這狀態,趕緊躲到一邊,一臉好奇的看著縱馬而來的人。
“什麽人?站住!”守城的分隊小隊長剛好下來,舉起武器,並領命守城的士兵很快結成了陣形,想要攔住月雕。
月雕縱馬到那些士兵麵前,忽然拉住韁繩,馬兒嘶叫著人立而起,終於停了下來。
守城的士兵見狀,都鬆了一口氣,但是,麵色卻都不太好。
“什麽人?”那小隊長這會兒是萬分憤怒,狠狠的瞪著馬背上的人,卻見馬背上的人緩緩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什,然後展示在他們眼前。
那小隊長雖然隻是個小隊長,但是卻是個有見識的,雖然不明白那牌子是什麽信物,但是,牌子上有一塊標誌他卻認識,那是代表太子天下的一個圖案,他曾經在城主大人的公函上看到過一次。
小隊長一驚,趕緊命令大家收了武器,臉上擠出笑容,態度頓時變得恭敬起來,“敢問大人是?”
尊貴的太子殿下怎麽會來他們這種邊遠小城?那小隊長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還不快去!”月雕見他傻愣著,不悅的低吼一聲。
那小隊長頓時回了神,趕緊吩咐人去請守備大人和城主大人。
月雕卻忽然開口:“不用通知城主了,殿下要見的是守備大人。”
那小隊長愣了一下,卻沒敢多問,趕緊讓人去請守備大人。
那邊,一身雲白華服的男子已經騎馬緩緩的走了過來……
月雕調轉馬頭走到焉冉身邊,恭恭敬敬的開口:“殿下。”
那小隊長看著馬上豐神俊朗的男人,那不怒而威的氣勢,每個動作、每個眼神兒都透著一種無以倫比的尊貴和優雅。那小隊長不禁看得癡了去,心中讚歎,太子殿下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大膽!居然直視太子殿下天顏。”月雕忽然地喝一聲,忽然揚起馬鞭抽在了那小隊長身邊。
那小隊長驚呼一聲,雖然沒有被抽中,卻驚慌失措的跪了下去,“殿下饒命,小人,小人……”
那小隊長一跪下,城門口的其他人都趕緊跪了下來,剛才他們還不知道這三個尊貴的人是什麽身份,如今一個“太子殿下”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城門口頓時跪了一片,有士兵有平民,每個人都又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太子殿下,緊張的是生怕自己有什麽不妥,被殿下怪罪。
“參見太子殿下。”山呼之聲讓焉冉心中好笑,但是,麵上卻一派淡然之色,她雖然和卓錦軒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幾個月的相處讓她扮起這個太子殿下的角色來也算是得心應手的。
很快,金水城的守備快馬趕到了城門口,遠遠的,他就看到城門口跪了一片,一個雲白色的身影高舉馬上,不是太子殿下又是何人?
金水城的這個守備叫曾宏,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早年曾經立下無數戰功,但是,他的性子太過爽直,根本就不適應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五年前,被牽涉到一個案子中,然後被老皇帝給貶到了金水城,當了個守備。
也許是看透了朝堂上的黑暗,對於皇帝的這個決定,他心中反而是慶幸的,這裏雖然是邊境,但是,因為和雲中城接壤,所以,並沒有戰事,他這個守備,也就成了一個閑散的管製!
前幾天,城主大人忽然找到他,給了他一道太子殿下的令諭,要他抓一女兩男,他看了一眼,女的豔麗無雙,是個絕色美人兒,兩個男的也是青年才俊般的人物,太子殿下的命令是女的要或捉,男的卻死活不論,所以,這段時間,他在城門口加強了戒備,來往的人都認真的檢查,生怕漏掉了太子殿下要抓的人。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居然親自來了金水城,不用猜,曾宏也知道,肯定那一女兩男有關。
“下官金水城守備曾宏,參加太子殿下。”曾宏是武將,跪在焉冉的馬前雖然恭敬,但是,卻也背脊挺直,一身傲骨的樣子。
“守備大人免禮。”焉冉翻身下馬,走到曾宏麵前,將一個太子禮賢下士的作態表現得很到位。
“謝殿下。”曾宏對這個太子殿下其實印象是不錯的,雖然從未謀麵,但是,也聽說了過他的手段,加上曾宏是被皇後黨的人給弄到金水城的,所以,對於和皇後黨對立的太子殿下,就多了一絲好感,當下邀請太子殿下前往他的官衙。
焉冉怎麽滴也是個冒牌貨,扮成卓錦軒是為了順利的離開越國,當然不會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他狀似無意的將曾宏拉到一邊,沉聲道:“曾大人可有那幾人的消息了?”這句話,焉冉問得很籠統,她雖然不知道卓錦軒有沒有暗中追捕他們,但是,看這金水城這麽嚴密的盤查,就知道卓錦軒肯定是下了令要拿她了。
“回殿下,還不曾有那幾人的消息。不過,殿下放心,下官已經加派了人手,盤查過往人員。如果那三人出現,下官定會將其捉拿,送到殿下手中。”曾宏一派軍人作風,雖然聲音壓低了一些,但是,依然洪亮,一副表決心的模樣。
焉冉眉頭微皺,臉色冷了下來,“可是,本宮卻收到消息,那三人已經離開金水城!”
曾宏一看太子殿下冷著臉,還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臉色一變。
“守備大人,看來本宮的令諭不好使啊。”焉冉這一句話看似漫不經心,但是卻殺機重重。
那曾宏本就是上過戰場的人,太子殿下周身的殺意他怎麽感覺不到,他猛的跪下,“殿下,小官絕對沒有陰奉陽違,殿下令諭下達之後,下官就加派了人手搜查,確定沒有那幾人的消息啊。”
焉冉冷哼一聲,“可是,為什麽本宮的人卻傳來消息,他們已經離開了金水城!”
曾宏渾身冷汗直冒,他心中歎息那三人太過狡猾,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蒙混過了關,出了城,如今……
“是下官辦事不力,還請殿下責罰!”軍人作風,絲毫沒有推卸責任的處事方法。
焉冉看著單膝跪地的男子,心中不禁感歎,卓錦軒那樣的混蛋,居然也有人這麽忠心他,真是意外啊。
焉冉來回走了兩步,最後道:“本宮知道守備大人一向是盡忠職守的。”焉冉說著伸手虛扶了曾宏一下,接著說:“本宮現在給大人一個將功折罪的辦法。”
“一切僅憑殿下吩咐!”曾宏沉聲道。
焉冉心中一喜,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曾大人點上一百個身手好點兒的屬下,本宮要親自將他們抓回來!”太子殿下說話的表情很冷,仿佛和那些人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一般。
曾宏沒敢多看,也不會多說什麽,應了一聲之後,吩咐一邊的人去將他訓練的最好的一支小隊給帶來,“殿下,要通知城主大人嗎?”
太子殿下親臨,怎麽說也該知會一下城主大人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