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遇見唐婉的的時候,她站在人群中自信飛揚,抬著下巴說:“我就是攤主,我會算。”
他越眾而出指責她:“我說,你真的會算卦?不會是來騙錢的吧,姑娘家家的不學好,大搖大擺地出來行騙,你不怕別人抓你?”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我會算,就算不會也可以學。我算卦不為錢,前三天算卦每卦一文。”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最恨算卦的人,他剛出生就被批了天煞孤星的命,被父母厭棄,爹不疼娘不愛,什麽天煞孤星,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受盡屈辱長大,一直到二十歲他的父母都還好好活著,看他們享受的樣子,應該會一直活下去,可是他卻從小都是遭人厭棄的狼崽子,受盡欺淩苦楚。
“耶律列,你這個沒人要的孩子,誰要跟你做朋友?我寧肯養條狗!”
“打他,打死他!”
他挨了打,想還回去,可那是他人小身體又瘦弱,哪裏是人家的對手?幾個孩子圍上來對著他拳打腳踢,向他展示了什麽叫做喪心病狂。
小孩子的世界並不都是天真活潑,純潔無瑕的,下起手來往往沒有分寸,那一次他險些被打死,躺在地上,過路的人沒有一個看他,沒一個人伸手,直到遇到完顏光雄。
所以他是完顏光雄一輩子的好友,要是沒有完顏雍,要不是後麵發生那麽多事。他與完顏光雄一定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他從此學會了反抗,再一次遇到毆打時,他不要命地衝上去。像一匹餓狼,發瘋地跟人糾纏,……
一下,兩下,三下……他的眼珠差點被打出來,嘴角破了,牙齒鬆了。渾身遍體鱗傷,他被打得很慘。但是他的手一刻不停,拚命地回擊圍在周圍的人。
……漸漸地,他打架的本事變好,後來再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揮拳。直到遇到唐婉。
……
耶律列看著眼前的女子,口口聲聲說自己會算卦,算得準,一股火氣湧上心頭,將人擄走。
不過她是那樣特別,心性狠辣,下手果斷,性格中的堅毅和嫵媚的模樣,讓他心癢難耐。也許就是那一瞬間動了心。
他不清楚,這麽多年,他一直疑惑自己為什麽會對唐婉動心。明明她在他麵前一點兒也不溫柔,她不怕他,與他對著來,總是挑戰他的底線,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他。
他想要她溫順一點,學會伺候男人。至少在他麵前溫順,學會低頭。隻要她願意哄他,哪怕隻有一點點平常女子的模樣,他也滿足了。
也許他就是喜歡她桀驁不馴的樣子,自信飛揚,下手狠辣,做事幹脆,這樣的人跟他是同一種類型,娶回家來,能夠跟他合拍,他耶律列的妻子就應該是這樣的。
不過,唐婉若總是對他心懷敵意,這不行!他的枕邊人總是想著從他身邊逃走,想著怎麽殺了他,那怎麽行呢?在金國,隻有他能護著她,隻有他能給她夢寐以求的地位和尊重。可是她不懂這些,沒看出他對她的好。
耶律列不甘心,將她送去洗衣院,讓她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宋國人在大金究竟過得是什麽日子,讓她看看什麽叫宋國豬!到那時,她就會知道他對她有多縱容,她那麽聰明,應該會收斂,乖乖地跟著他。
可是,沒有!
他去洗衣院接她的時候,她的神情氣質一點沒變,依然沒將他放在眼裏,仿佛沒有意識到他對她有生殺予奪的大權。
他將她接回府中,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然後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她反抗,耶律列苦笑,想不到他也有對女人用強的一天。
人人都說他是大金最英俊美貌的男子,想嫁他的人多的想天上的星星,可是,他想娶卻隻有一個,而這個人卻不願意嫁他,甚至不願讓他觸碰。
耶律列,好好幹,想要的東西就去拿!
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都會拚盡全力去拿到,沒有人會幫他,他習慣了自己搶,因為不搶就會有人欺負他,所以現在唐婉反抗,他不管,他看上了,就要搶。
不過這次不同以往,以前他看上的是東西,這次是人,搶的手段應該變一變。
他發現她會算卦,是真是會算,不是那種瞎掰的神棍,於是帶著她出門,帶著她進宮,遇到了一些他討厭的人,比如辛棄疾,比如完顏雍。
辛棄疾倒是好打發,可是完顏雍竟然對唐婉也有興趣,這讓他很不爽,他都還沒到手的人,怎麽會讓給別人?
所以明知道完顏雍的意圖和性子,拚著得罪完顏雍,他依然保下她。後來果然因此出了事,他死的時候想,要是那時將唐婉給了完顏雍會如何?
可惜沒有如果。可惜他死得早。可惜死的時候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
他帶著她入宮,被完顏亶看見。
“耶律列,你身邊這個女子不錯,膽子挺大,長得也好,這是你的女人嗎?”
耶律列垂下眼,一把抓住唐婉的手,跪在地上:“陛xià,這是臣未過門的妻子,婚期定在來年春天,到時候請陛xià來喝喜酒!”
說出這句話時他心裏十分高興,甜甜的味道在心裏滋生,可是她竟然想掙紮,他怒了,在她的耳邊悄聲道:“別動!你想進宮為妃嗎?”
她果然停下來。
於是他跟她的婚事在皇帝麵前過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她為妻。
他等著春天到來,怕她逃走,派人十二個時辰不離身,監視著她,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宮中政變,一夜血洗,他深陷其中不能脫身。抽調走她身邊的護衛,她趁機逃跑。
他暴怒,派人去追,卻如大海撈針,杳無音信,就連跟她一起的辛棄疾都沒了蹤影,此時完顏雍遁走。他要跟著,根本抽不開身。
完顏亮打擊完顏雍。發瘋一般將燕京的貴族犁了一遍,人人自危,他不能脫身。完顏亮帶兵打仗,怕後防不穩。總是會將完顏雍和他調走,跟在他身邊衝鋒陷陣。
直到後來,戰事平息,他才找到機會來到大宋。
他風塵仆仆,趕了幾千裏的路,到了山陰,可是她卻不在。幸而唐婉的名聲很大,他稍稍打聽就知她去了臨安,於是他到了臨安。
一見麵。思念一麵撲來,他從未想一個人想的那樣久,想的那麽痛。他抱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裏。
她是他的,他再也不想放開她,她竟然又反抗,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武功在他麵前隻是一隻紙糊的老虎?
他三下兩下製服她,將人壓在身下。這一刻他不想在等,要將她徹底變成他的人!
他瘋狂地吻她。如狼似虎地將人禁錮,想要狠狠地疼愛她,他撫摸著她的嬌~軀,動了情,有了欲,提槍上陣,隻差最後的占~有,可是就是最後這一步沒有完成,功虧一簣!
再次醒來他被廢了武功,看著她冷若冰說的臉,說著讓他心碎的話,耶律列無比後悔,當初應該直接將人占了,何必顧忌那麽多?如今可好,被她身邊的老男人打得吐血。
他狠狠地盯著顏一,卻拿他毫無辦法。
什麽叫做英雄遲暮,什麽叫無能為力,他終於懂了,時隔多年,他再一次嚐到了虛弱的滋味。
他狼bèi地離去,滿心苦澀,失去耐以生存的武功,失去引以為豪的武功,他以後的路會更難走,金國這樣的國家,金人這樣的民族,從來都是拳頭大的說了算,她不光毀了他的愛情,還毀了他的人生。
他心灰意冷,炎炎夏日,心卻墜入深淵。
他蒼涼的背影成了夜色中一抹布景。
他回來了,心卻空了,之後一直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金國的形式瞬息萬變,完顏亮帶軍出征攻打宋國,回來的時候被部下殺了,完顏雍上位。
他不關心這些,他已經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了。
直到那天完顏雍告sù他:“唐婉嫁人了。”
“嫁人了?”
“嗯,聽說是一個叫趙士程的男人。”
“啊……”他默默無語,羨慕嫉妒和痛徹心扉的感覺同時湧來。
“當初,你若是將她給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若是得了唐婉,說不準早就當上皇帝了,耶律列,你壞了我的好事,你知道嗎?”
他腦中一片空白,嗡嗡地響個不停,根本沒有聽清完顏雍的話。
“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可是阿雄喜歡,耶律列,你好好上路吧,阿雄不會知道的。”
他果斷出手,一刀致命。
看著耶律列的身子倒下,完顏雍冷哼一聲:“什麽大金勇士,腦子差,還不是要死?”
然而耶律列聽不到了,他眼前劃過一道白光,想起完顏光雄曾經在墳前燒的一封信,那封信是完顏光雄寫給自己的初戀情人的,可惜他那位戀人不喜歡她,跟著一個侍衛跑了,最後淒慘地死在外麵。
完顏光雄找到人後,當時就瘋了。
將人葬在青山之下,他陪著他,看著他默默流淚,看著他不吃不喝,看著他寫下這封情書,看著他燒掉……
他當時不明白完顏光雄為什麽會這樣傷心,一個女人而已,死了再找一個,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如今,他明白他的心境。
可惜,太晚了,若是一早就明白,在遇到唐婉時,采用不同的招數,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還是,無論他怎麽做都不能贏得唐婉的心,就像完顏光雄,無論做了多少依然不能挽回他的初戀。
耶律列緩緩閉上眼睛,完顏光雄的那封情書竟然如刻在心中一般,一字一字清晰地往上冒。
“我經曆艱險,攀上高峰,你說要用金瓶才能將你盛回;我窮盡一生,鑄造金瓶,心力交瘁,足不能行;
我的摯友替我上山采蓮,你笑著說,捧著金瓶而來的,才是你夢中等待的那個戀人……”
嗬嗬,原來他死前會想到這個,倒也不錯!……
血泊中,耶律列閉上眼,唇角微微翹起。
他跟完顏光雄都的一樣的可憐人,完顏雍至少跟人相戀過,有過朝朝暮暮的相處,有過兩情相約的歡愉,他卻連唐婉的邊都沒挨到,說到底,完顏雍比他幸福。
他隻能想著下輩子,若是有下輩子,他一定做她愛的那個人,按照她的喜好,不早不晚成為她的真命天子。
而下輩子是多麽虛無縹緲的事情?他竟然會幻想這個,耶律列咽下最後一口氣,神情安詳,人生最後一刻有這樣美好的夢想——也好!
(謝謝天涯芳草樹弑血no妖妖的禮物,謝謝親們~)(未完待續。)
ps:曾經有個哥們追隔壁班上一女生,我給送的情書,連續連年,幾乎覆蓋了我那時上學的大半時間,最終那哥們還是個悲催的備胎,最後無望後找我來哭訴。我就好好安慰了一番,結果人家越哭越傷心,於是我大發善心給寫了一篇文安慰他。如今這哥們已經結婚生子,再回首看這段戀情時不知是和感想,總之那時是愛的很深很深!有文為證哈。哥們不是我要損你,我是誇你來著,愛一個人的時候全心投入,做到無怨無悔,而全新投入過了,沒有結果,再次遇到感情時,依然全心投入,傷的深,愛的真,不怕傷,依然無怨無悔,總有一天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且愛自己的人。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運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勇氣,可是哥們,你幹得漂亮!!!點個讚,哈哈哈,你看我就記著的。等會兒(五分鍾後)我把文發到作品相關,感興趣的筒子可以看看,免費的哦,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