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劉氏對唐婉的話不能理解,林嘉芙回去之後也不能平靜。
青嵐幾個丫鬟們,正在花園裏澆花,芙蓉居裏空無一人,林嘉芙獨自坐著癡癡地想心事。
薑媽媽在門口看了林嘉芙半天,見她一動不動地,巴掌大的臉上竟然有一絲傷感,輕輕地走進去。
“小姐,您怎麽了?”
林嘉芙嚇了一跳,見是薑媽媽,低著頭沒有做聲。
薑媽媽也不著急,等著林嘉芙開口。
果然林嘉芙沒過多久就說話了。
“媽媽,你說姨母是不是不喜歡我?”
薑媽媽一愣,林嘉芙傷心是因為唐婉,覺得唐婉不喜歡她,怎麽可能?唐家人哪有對林嘉芙不好的,就是她這樣一心為林嘉芙著想的人都認為唐家人做的不錯,林嘉芙為什麽會這麽想?難道有人在她麵前嚼舌根子?
薑媽媽眯著眼,看著花園裏的丫鬟們,到底是誰在挑撥小姐和唐婉之間的關係,當真該死!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為今之計一定要讓林嘉芙打消這種念頭,若是心中唐婉有了怨懟,怎麽跟人好好相處,到那時唐家人有誰會站在林嘉芙這邊?
“小姐,您怎麽能這麽想呢?遇到什麽事了嗎?”
薑媽媽問得關切,她是林老夫人留給林嘉芙教養媽媽,說是奴仆,其實就像長輩,是林嘉芙最倚重的人。林嘉芙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跟薑媽媽說說,於是將在婉儀居門口聽到的對話給她講了。
薑媽媽大吃一驚:“小姐,您說的是真的?”
林嘉芙點點頭。
薑媽媽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林嘉芙怎麽可能那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不過也是由於太過吃驚才這樣問。
“怎麽會呢。姑奶奶一直對您很好啊,她陪您回台州,料理老夫人的後事,對付林家的人,後來更是將長房的錢財替您收回來無論,要是說姑奶奶對您不好,老奴第一個不信!”
林嘉芙也矛盾了。薑媽媽說的這些事情她都知道。都是她親身經曆的,可是唐婉為何會反對她嫁給唐雲霄?
難道是嫌棄她無父無母,沒有後台和母族支持?唐婉不是說要給唐雲霄娶一個書香門第世家大族的女兒?說起來她的父母健在。林家的門第配唐雲霄倒是門當戶對,就算略有不及也不會差多少,她想過劉氏可能不同意,因為她更加喜歡自家娘家的侄女。可是她絕沒有想到唐婉竟然也會反對!
“姑奶奶為什麽會反對,可是她也夫人別定下劉顰兒。這是為什麽?難道劉顰兒有什麽不對?”
薑媽媽疑惑不已,計算唐婉為何會同時反對兩人,她難道不知道林嘉芙有大筆的嫁妝,隻要林嘉芙嫁了唐雲霄。這些就都是唐家的?
在薑媽媽看來,唐家是林嘉芙最好的歸宿,唐家人是林嘉芙的親人。不會嫌棄她的孤女的身份,而且林嘉芙與唐雲霄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有感情基礎。唐家家規男子四十無子方能納妾,實在有利於嫁進來的女子,難道劉氏因此才會想著定下自己的娘家侄女?但是薑媽媽之心林嘉芙的嫁妝要甩劉顰兒不止一條街,崔氏和唐誠唐瑜唐婉應該也更加喜歡林嘉芙。
可是沒有想到,平日裏非常疼愛林嘉芙的唐婉竟然說出不讓唐雲霄娶她的話,難道崔氏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薑媽媽有些急了,比林嘉芙還要急,在屋子裏團團轉了幾圈後,道:“小姐,老奴再去問問姑奶奶!”
林嘉芙點點頭,這件事情她出麵不合適,薑媽媽出麵依然不合適,可是誰叫她沒有親人做主,身邊無人可用,薑媽媽出麵總比她出麵好。
薑媽媽一股勁跑到婉儀居,劈裏啪啦問了唐婉一席話,什麽林嘉芙很好啦,自小在唐府長大,從未想過離開唐家,在崔氏和唐家人的教導下,一定能長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小淑女啦,不會比世家大族的女子差……最後才委婉地問唐婉:
“您為什麽不同意呢?”
唐婉哭笑不得,這話竟然傳出去了,還迎來質問。她能說什麽?再不能一之前的借口敷衍過去,終於說了真話:
“因為她是宵兒的表妹,親戚之間不好通婚,我不讚成。”
薑媽媽呆了,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眸中竟是不可思議:“您在說笑?”
唐婉無比認真地回道:“不是!”
她明明是認真的話。
薑媽媽確定了唐婉說的是真的,一臉鬱卒地走了,打死她也不會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薑媽媽很想說一句:“您當初不也嫁了您的親表哥嗎?”
為何到了林嘉芙這裏就不行,簡直扯淡!薑媽媽對唐婉的好感瞬間降到負數,沒想這位姑奶奶會這樣胡攪蠻纏,以前真是看錯她了,還以為她是個好的!
這話最終傳了出去,到崔氏的耳中。
一日請安的時候,崔氏拉著唐婉:“惠仙,你真是不想宵兒娶她們兩個?”
唐婉點頭。
“因為他們是表兄妹?”
唐婉再次點頭。
崔氏扶額,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唐婉,她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惠仙,你要知道,並不是每個嫁給表哥的人都會過不好,不管是芙姐兒還是顰姐兒,都是好孩子,我倒是希望留下來一個!”
唐婉:“……”
她沒想到崔氏會這樣說,大概猜測她因為嫁給陸遊,對親上加親有陰影,才反對表兄妹之間結婚,可是她真沒有,跟古人解釋近親結婚會提高生出畸形兒的幾率,估計沒人會理解!
“母親,反正我不喜歡,你看著辦!”唐婉說不清楚,隻能蠻橫地來了這麽一句。
崔氏也很無語,思考著,要不嫁給唐雲霄,林嘉芙該怎麽辦?劉顰兒被她自覺忽略了,畢竟前者與她更加親厚。
“宵兒還小,為什麽要俺麽早就定親呢?他不是應該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再定下親事,那樣,定下的親事一定會能更好,你說是不是,母親?”
唐婉隻能用這樣理由來說服崔氏。
崔氏想了想,點點頭,也是,反正孩子們還小,那麽著急幹什麽,要是想定下林嘉芙,以後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若是能有更好的人家,那就更好了,到時給林嘉芙再找門好親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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