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毫不猶豫地按向細看下有些摩擦痕跡的左邊的龍眼,隨著一道細小的聲音,軟榻下的地板連帶著軟榻移動起來。雲依眼神暗了暗,倒是沒想到密道在這裏。
幾人眼神交匯點了點頭向密道行去,雲依走了幾步想到了什麽,她停住腳步吩咐左清拿上夜明珠。寒光一閃那顆龍嘴裏的夜明珠便到了左清手上,瀟峰也立刻取下床頭那顆夜明珠,順手撤下不用照明時用來蓋夜明珠的特製的黑布。
雲依同時吩咐剛剛去搜府的暗衛,讓他們一部分去附近人跡罕至的隱秘地方查探,還有一部分就在府中查探隱秘的能當出口的地方,假山、枯井都要留意以免他們來個回馬槍,且要注意隱蔽,以免找到了密道出口卻打草驚蛇。她甚至留下一人在密道入口處以防密道被設計成隻能在外開啟在裏麵卻隻能用信物什麽的。雲依不得不承認現代盜墓和武俠劇對她毒荼頗深,但盡量做到滴水不漏總是好的。
密道狹長,他們走了一段路後發現了一條岔路,雲依正準備安排分批找人,左清、瀟峰等內功高強的卻突然讓所有人閉氣凝神,他們細細聽了一會兒對視了然後點點頭,左清對雲依說右邊那條道有動靜,那聲音似乎是車美子的聲音。雲依為防有詐讓暗衛長帶兩個暗衛走左邊,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走右邊那條道。
雲依運氣輕功以極快的速度前行,不一會她也聽到了聲音並且越近聽得越清楚,那個聲音她很熟悉,車美子那個話嘮在氣急敗壞地說著什麽。他們速度不減繼續前行,等車美子的手下發現他們時他們已快到他們麵前了,密道裏就車美子的聲音,他們那極小的動靜被她的聲音蓋過以至於那幾個挺厲害的護衛遲遲沒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雲依在看到蕭逸雲那一刻怒到了極點,蕭逸雲靠在牆壁上死死瞪著車美子他們,他手上握著一塊棱角鋒利的石塊,石塊上有血滴下,他白色的中衣上血跡斑斑,腿上的血還在往外流著,聽到身後有動靜他立刻瞪向這邊。
雲依對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心狠狠抽痛起來,她從沒像這一刻這般氣憤,她恨不能把車美子那個女人的肉一塊一塊地剜下來,那個女人究竟對他做了什麽,口口聲聲說愛他,卻把他折騰成這樣,她該死。還有一個該死的是自己,她這麽就信了這個女人置蕭逸雲於這個地步,該死的。
車美子看到雲依他們時瞪大了眼,她原本的設想不是這樣的。喝口涼水都塞牙縫說的應該就是她這樣的吧,她原本把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蕭逸雲再有幾個時辰就能醒她卻故意誤導他們說還要有一天他才會醒,為了不讓那個什麽神醫的發現她千方百計地用了藥改變了蕭逸雲的脈象造成了他還要很久才能醒的假象,之後她用了忘憂。
她本還擔心那個小神醫在會不會被他發現什麽端倪,誰知因為蕭逸雲的脈象十分平穩已不會有什麽危險而他又太困就去隔壁睡覺了,這真是天助於她。
小神醫走後她就將忘憂用上。雲依這幾天雖睡得不算少,但她睡得一點也不踏實所以即使睡了精神也不是很好,幾乎確定蕭逸雲不會有事後安心不少,忘憂很快就發揮效用,雲依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左靜知道自家小姐休息得並不好,這幾天跟著守著也沒怎麽睡,她在雲依睡了不久後也睡了。
倒是青蓮,雲依體恤下人讓青蓮和薛晨兩個醫者輪流守著蕭逸雲,青蓮守著時薛晨睡青蓮不時把脈,一有不對就叫醒薛晨,薛晨守著時青蓮可以放心去睡,但青蓮哪能安心睡著,雲依命薛晨給她用了安神的藥,這幾天青蓮睡得不錯,忘憂藥效上來時青蓮入睡就比雲依晚。
青蓮本就是在藥罐子裏泡大的,忘憂再厲害在她那裏還是要打個折扣的,青蓮本睡飽了卻又想睡時暗罵自己貪睡,她甚至起來喝了杯水,後來忘憂極為濃鬱時她才睡著。車美子本想直接打暈她,但想著自己那三腳貓功夫還是不要冒這個險好,要是驚動了外麵的人就完了,反正時間還很充裕。
外邊的人傻傻地守在外麵,等等外邊的人等得不耐煩進來一切已成定局,她和蕭逸雲成了事,雲依也再也醒不過來,一切都那麽美好。
等青蓮也陷入沉睡她打開密室讓手下把蕭逸雲帶走,到此為止一切都很順利。但之後一切就都不對了,先是蕭逸雲提前醒了過來,按理說沒到時間他是不會醒的,但就在他們帶著他走時蕭逸雲醒來並且發難了,受藥物影響他內功一時不能完全施開,但他竟然爆發了,以極利落的身手逃脫扛著他的那人的掌控並把他伸過來抓他的手打開。
蕭逸雲爆發後隻覺得身上的力氣瞬時被抽空他隻能喘著氣依著牆站著,身上更是無端燥熱起來,那感覺和年少時被麵前這個女人下**後感覺很像,他眼神暗沉直恨不能殺人。車美子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大笑起來,她認定蕭逸雲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示意手下去抓他,沒想到蕭逸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抓了塊石頭在手上,在她反應不及時狠狠刺上自己的大腿,那疼痛讓他微微從藥物的控製中清醒過來,他眼神犀利地舉著石頭與車美子對峙著。
車美子怕蕭逸雲再傷著自己,也不能確定他是否會再次爆發打傷她的人,剛剛他醒來那一擊活生生把她手下的手打得骨頭錯位了,她開啟話嘮模式試圖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同時也是為了拖時間,蕭逸雲能抵得了這藥性一時,但時間一久必然敗下陣來。
此時車美子的眼神晶亮——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啊,強悍至死真是讓人喜愛,這個強悍的男人馬上就是她的了,他的人、他的心、他一切的一切都將屬於她了,哈哈哈……她內心還沒哈完,突見雲依一行人出現在眼前,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怎麽也不能相信她看到的,忘憂她點了十足的分量,她以前對付宮中她看著不順眼卻得哥哥寵愛的女人用了不到一半的量就能叫那女人睡到老死,這雲依是怎麽醒來的?
靠的是外力吧,可是是誰撞破了這一切,這兩天那些守在外麵的都安安穩穩地守在外麵,尤其是晚飯過後,到第二天早膳為止應該不會有人會發現有什麽異常才對,不會是那個什麽神醫的在他們剛離開後就又過去了吧。到底是誰,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她特地等到今天就是為了等人都放鬆了警惕好辦事,蕭逸雲快醒來時他們必定會激動地等著、守著到時是難為,所以她才故意誤導他們讓他們以為蕭逸雲還要一天才會醒,這樣今天動手最為穩妥,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啊。
還沒等車美子驚訝完,雲依就飛身到蕭逸雲的身邊,蕭逸雲此時眼睛通紅,神誌也是有些不清醒,他隻知道車美子算計了他想用藥物控製他他絕對不能讓她得逞,他不能讓她的人靠近他。不能讓人靠近他,這股信念支撐著他沒有迷失在藥物中。
雲依雙手微微顫抖地撫向蕭逸雲的手背,在她的手還沒有碰到他時蕭逸雲眼神一變,下意識地刺向雲依,雲依大驚,一時閃避不及,站在他們旁邊護衛的左清即刻拉過雲依,但蕭逸雲出手極快,雲依手背還是被劃傷了。
“小姐,王爺已經神誌不清,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還是把他打暈吧。”
雲依搖了搖頭,對著蕭逸雲輕柔到:“蕭逸雲,是我,雲依啊,妹妹,雲依。”
“雲、依?”蕭逸雲赤紅著眼,有些艱難地重複著。
“是啊,雲依,依依來接你回家了,沒事了。”雲依邊哄著邊慢慢靠近蕭逸雲。
“回、家?”
“嗯,回家,我們回家吧。”雲依伸手握住蕭逸雲被尖石割傷的手,蕭逸雲身子一顫,但沒有動作,雲依試圖掰開他的手將他手中的石頭拿出來,但蕭逸雲死死盯著她手握得緊緊的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雲依不敢用力怕驚到他也怕再次傷到他,看著他流血卻依舊緊握的雙手,雲依鼻子一酸,眼淚就那麽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
雲依極少哭,跟了她十多年的左清都沒見過她哭過,可就在此刻,不知道為何,雲依就那般哭了。要問她有多悲傷有多難過,其實並沒有,可眼淚就是那般落下了。
蕭逸雲麵無表情地看向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淚,然後慢慢抬頭看向低垂著眉目還在與自己的手作鬥爭的女子,眼裏漸漸起了掙紮之色,手也慢慢地卸了勁任由那個無聲流淚的女子掰開他的手拿出他的“武器”。
在雲依與蕭逸雲較勁的時候抓捕了車美子等人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鬆了口氣,雲依從左清手裏接過金創藥為蕭逸雲的手上藥,突然一隻大手抬起她的下巴,雲依抬頭望向蕭逸雲,蕭逸雲眼內的血紅褪去了一些可還是紅得滲人,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擦過她眼底的淚痕。驀地,他笑了,這一刻的笑幹淨純粹,迷了雲依的眼。
“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