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緩緩走向城門.城門口兩名穿著銀色盔甲的士兵.手中拿著明晃晃的白刃.戒備的看著他們.眼眸中泛著濃濃的殺意.將兩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來者何人.”低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敵意.
“我們是撒魯爾族的族人.來葉瑪古城探親的.”月雕煞有介事的說道.撒魯爾族是卓錦軒母族.如果這裏是卓錦軒的地盤.那麽說撒魯爾族是絕對不會錯的.
周圍四麵八方的敵視目光.瞬間弱了很多.那士兵甚至笑了一下：“最近城裏不太平.城主大人吩咐了.葉瑪古城如今隻能進不能出.你們進來了就暫時不能離開了.”
月雕和焉冉對視了一眼.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是不是就是卓錦軒急三火四離開的原因.
……
兩人心滿意足的用過一頓飯後.趁著天色還早.焉冉打算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當然她最想去看的.是那個所謂的神殿.
兩人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身側經過的每一個越國人.臉上都透著一種緊張的情緒.焉冉和月雕對視一眼.這裏果然發生了什麽事.
“焉冉姑娘.我怎麽覺得這個葉瑪古城有點兒奇怪.”月雕嘀咕著說.
焉冉白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麽.接著往所謂的神殿走去.
“閃開閃開.”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騷亂.一群穿著銀色盔甲.身材魁梧的士兵們.正撥開熙攘的人群.凶神惡煞的吼叫著.
人群微微擁擠.焉冉和月雕對視一眼.跟著人群退到路邊.皺眉看去.
隻見這群士兵的後方.一輛囚車押解著幾個男男女女緩緩而來.那些男女有老有少.身上穿著綾羅綢緞.但是.卻破爛不堪.渾身的血跡斑斑.隨著囚車的顛簸.他們身上的鮮血也一路沿著囚車的木板滴落在地上.一路行來.地上留下血淋淋的一道.看起來尤為駭人.
可是.四周的百姓沒有任何一個向他們表示同情.這些百姓的臉上.浮現的是嫌惡、是痛恨、是鄙夷.
“哼.活該.狼神騰格裏保佑他們豐衣足食.他們卻對狼神不敬.活該遭到報應.”
“就是說啊.他們簡直是忘恩負義.如果沒有狼神騰格裏.他們能住那麽大的宅子.能有那麽多金銀.哼.狼神如此眷顧他們.他們居然敢對狼神不敬.這種人簡直該千刀萬剮.”
“是啊是啊.火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
焉冉從這些隻言片語中.隱約拚湊出了整件事的經過.原來這一家越國人是商戶.並不是牧民.這些年.經商積累了不少的財富.在葉瑪古城.也算是富有之人.可是.前不久.這家人的兒媳婦順利的懷上了孩子.於是到狼神殿去祭拜.想要知道懷上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結果.那兒媳婦卻在祭拜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祭祀台.
這一下就不得了.信徒們說他們家不敬狼神.居心叵測.於是.被神殿的人拿下.如今.這一家子.連同那懷孕的兒媳婦.都要被執行火刑.
無數的唾沫從圍觀的百姓嘴裏吐出.青菜雞蛋被當作武器.無情的投向囚車.百姓們肆意的宣泄著心裏的憤怒.辱罵著這一家子.群情激憤.
焉冉雖然心驚.但是.麵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是這些越國人對狼神的崇拜程度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走吧.”焉冉拉了震驚的月雕一把.回到客棧.兩人驚異的發現.方才離開時.還滿座的地方.此刻卻連掌櫃也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大堂裏.擺放的桌子上.餘留下的還未吃完的菜肴.
焉冉歎息一聲.卻已經明了.那些人肯定是去看熱鬧去了.一家子.被執行火刑.這些人怎麽可能不去看呢.
入夜.客棧中仍舊空無一人.就連街道.也一個人沒有.倒是狼神殿的方向.有嘈雜的人聲交錯著傳來.火光衝天.深藍的夜空被映照得紅彤彤的.好似要滴血一般.
焉冉站在窗前.看向狼神殿的方向.雙眼危險的眯起.眼底神色不明.
敲門聲在這時候響起.月雕沙啞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焉冉姑娘.”
“進來.”焉冉的聲音輕輕冷冷的.不帶一絲的感情.
月雕走進來.就看到焉冉站在窗前.看著狼神殿的方向.
“焉冉姑娘.既然想看的話.我們也可以去看看啊.”月雕走到她身邊.也看向狼神殿的方向.
焉冉轉頭看了他一眼.“是你想去看吧.”
月雕不置可否的撓撓頭.的確.他是想去看看.“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麽收獲呢.畢竟火刑舉行的地方是狼神殿前的廣場.”
焉冉想了一下.“也好.”話音才落.人影已經消失了.
月雕愣了一下.很快追了出去.
焉冉落在離廣場最近的一幢民房之上.看著麵前人群密集的廣場.焉冉的眼神閃了閃.
巍峨雄壯的狼神殿前.這個廣場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廣場的四周是巨大的銅鼎.銅鼎裏火焰燃燒著.銅鼎上雕刻著狼神騰格裏的圖騰.
廣場的東邊.架著一個木架子.木架子上被綁縛著白日裏見到的那一家子.男男女女一共五個人.三男二女.五個人渾身是傷.鮮血還在滴落著.即便麵對這樣的生死場景.他們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懼怕之色.反而是一種解脫之色.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不敬狼神騰格裏的都該死.燒死他們.”
哄鬧的人群.嘈雜的聲響.他們的眼睛裏閃爍著近乎痛恨的排斥.近乎瘋狂的憤怒.
這樣的畫麵.對焉冉來說.並不能讓她產生絲毫的動容.對於狂熱的信徒來說.任何瘋狂的事都是做得出來的.即便是在現代.也有瘋狂的信徒對異教徒執行火刑.何況是這裏.
“他們想要燒死活人嗎.那個女人還是孕婦呢.這是要一屍兩命嗎.”月雕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雖然早就知道這裏的人崇拜狼神.但是.崇拜到這個程度.真的出乎可他的意料.
僅僅是撞翻了祭祀台.就得全家被執行火刑.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焉冉看了月雕一眼.見他義憤填膺.涼涼的提醒道：“月雕.看就看.不許輕舉妄動.”
月雕鬱悶.來這裏之前.他還提醒焉冉不要輕舉妄動.這會兒她居然也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
焉冉才不管月雕會怎麽看她.覺得她冷血也好.殘忍也罷.這一家子的遭遇雖然讓人同情.但是.他們也管不了不是嗎.她和月雕隻有兩個人.不可能救得了這一家子.
況且.她來這裏是為她的萌萌拿解藥的.這一家子和她無親無故.她斷不會為了救他們打草驚蛇.而徹底的害了她的萌萌.
“焉冉姑娘.我下去看看.我保證我不回亂來.”月雕說完之後.縱身從房簷上落下.悄無聲息鑽入人群.
這時候.木架子上的其中一個年輕男人轉醒了過來.看著下麵興奮激動的人群.在看著熊燃燒的火把.男人嘶啞著嗓子叫了起來.“你們要燒就燒死我吧.求求你們.我父母兄長是無辜的.我娘子還懷有身孕.你們就繞過他們這一次吧.燒我吧.你們燒死我吧.”男人的求饒聲壓過了所有人的聲音.人群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站在房頂的焉冉看著那個年輕男子.見他一臉的絕望之色.看著身旁的父母兄長.看著自己懷著身孕的妻子.不知道怎麽的.男人的絕望的眼神讓焉冉心中忽然一酸.某個地方似乎被觸動了一般.
這個男人.很愛他的妻子呢.
“不.你們要燒就燒死我吧.是我不小心撞翻了祭祀台.是我對不起狼神.我相公一家都是無辜的.你們要燒就燒死我吧.放過我相公一家吧.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們了.”年輕男子身邊一直緊閉著雙眼的少婦這時候忽然睜開了眼眸.哭著哀求著.
夫妻兩人頭靠在一起低低的哭泣著.哀求著.可是.下麵的人在短暫的安靜之後.很快又叫囂了起來.“你們都是罪人.誰也別想逃脫懲罰.對狼神不敬.隻有以死謝罪.”
接著.人群喧囂的聲音再次高漲了起來.將小夫妻兩人的求饒聲蓋了過去.
焉冉忽然覺得眼睛泛酸.他們本來該是多麽幸福的一家啊.如今卻因為那麽可笑的一個理由.要被全部處死.
“焉冉姑娘.我們真的不管嗎.”月雕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她身邊.看著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心生不忍.他隻覺得自己心裏憋著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燒著.隻要焉冉一句話.他立刻就動手.將這一家子解救下來.
焉冉眸光深幽.似一口枯井.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月雕.你這是給了我一個選擇.是選擇救這一家子.還是救我的萌萌.你覺得我應該怎麽選.”
焉冉將問題拋回給月雕.
月雕一下子愣住了.如果是他.他怎麽選.他……
兩個都選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