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後,崔氏專程在臨安城最好的酒樓宴請趙士程一家表示感謝,趙家投桃報李回請唐家,地點不是客棧酒樓而是趙家。
回請那天,唐婉跟著去了。
進入趙家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趙家的院子,一塊開闊敞亮的平地,院子裏種了玉蘭和石榴,院角處有兩顆桂花樹,此時並沒有開花,綠油油的,看起來生機勃勃。
據唐婉目測,趙家占地大概有兩畝的樣子,相比山陰的唐家要小許多。果然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富貴如趙家在四喜胡同也不能買下大片的土地,不是買不起,而是買不到!兩畝已經很不錯了,唐家的宅子比趙家還要小!
幾人邊走邊打量,周氏看著唐婉冷淡的樣子,心裏感覺極為複雜。她的兒子她知道,幾乎對唐婉著了迷,周氏沒見過唐婉幾次,對唐婉也不了解,但是因為趙士程的緣故,在自己的腦海中形成了許多毫無根據的臆~想形象。
唐婉應該是妖嬈嬌媚惹人憐愛的狐狸精;應該是外表清純楚楚可愛,內心卻滿腹心機的綠茶婊;應該的長袖善舞蠱惑人心,卻能不著痕跡討人喜歡的交際花!
在周氏看來,後麵兩點最可怕!一個隨時隨地讓人毫不察覺地為她著迷為她所用的女子,才會讓趙士程神魂顛倒
在周氏心中,唐婉就應該是這樣的人,說不出什麽不對,卻從內心深處不喜!
可是眼前的唐婉不說主動熱情,連最基本的客套討好都沒有,看著柔柔弱弱,溫和守禮,卻與想象的不太相同!
唐婉自是不知周氏在暗中對她評頭論足品鑒了一番,這次來趙家就是打醬油點卯應景的!
“趙夫人,今兒晚了,我們叨擾了一天。這就回去,謝謝夫人盛情款待!”崔氏笑盈盈地跟周氏道別。
“您客氣了,再坐一會兒,還早呢!”周氏忙挽留。
“不了。家裏還有事!”崔氏道。
崔氏跟周氏道了別,唐誠也跟趙仲湜說完了話!趙士程將送他們回去,天剛剛擦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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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趙家人聯絡感情後,崔氏開始了新一輪的社交——拜訪鄰居。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他們初來乍到。對這兒的情況一無所知,旁邊都是住的什麽人?
鄰居給出的反應很重要,他們對唐家的態度如何,直接影響到以後的相處。若是鄰裏和睦自是最好,若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有奇葩,有小人……那就要小心提防,該遠著就要遠著。
王嬤嬤帶著芍藥和百合提著禮物,遞上唐誠的名帖,一日之間將唐家入住的消息傳遍了槐樹胡同。
有的人家回了禮。委婉的表示有空會上門拜訪,有的則直接回答明日會登門。
王嬤嬤回來後想崔氏報道:“住在咱們府東邊的人家姓高,高大人跟咱們老爺差不多年紀,在城防司當都頭,是個五品官。咱們府西邊的是黃大人,是六年前的進士,現在任從五品的宗正少卿,年少有為。南邊是文大人家,正六品的右司郎中,北邊的是宋大人。跟老爺一樣,正四品,如今任秘書監。”
一品至五品的官員稱誥,六品至九品稱勅品。夫人從夫君品級,故世有“誥命夫人”之說。宋朝的官吏機構龐雜臃腫,所以官員多,誥命勅品也多。
第二日高夫人、黃夫人、宋夫人一前一後的登門,文夫人則讓丫鬟回了帖子,說過兩天來拜訪。
崔氏招呼著幾人坐下。奉上備好的大紅袍。
大紅袍產於福建省奇秀甲東南的武夷山,茶樹生長在岩縫之中,有“茶中之王”的美譽。具有綠茶之清香,紅茶之甘醇,是中國烏龍茶中之極品,十大名茶之一。
宋夫人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茶,讚道:“好茶!”
黃夫人笑道:“是啊,聞著就香的不得了,這是大紅袍吧?”雖是疑問句,但麵上卻帶著篤定的神情。
劉氏笑了:“黃夫人好眼力!”
宋夫人淡淡道:“聞著香氣清幽,吸入後清朗爽口,鼻尖香氣繚繞,這麽好的大紅袍哪裏會看不出來?”
劉氏絲毫不尬尷,笑著誇道:“宋夫人是品茗高手,妾拜服!”
宋夫人笑著搖頭:“不算什麽!”
唐婉看出來了,這位宋夫人是個極有主意,自視甚高,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黃夫人話不多,看著挺溫和好說話。那高夫人如何?
唐婉忍不住往高夫人望去,這一望就望出了問題!高夫人的臉上鬱氣環繞,隱隱帶著一絲灰色,唐婉心裏咯噔一下!
《大巫經.占卜篇》有相麵的記載“麵帶陰晦,鬱事降臨。宜舒展胸懷,忌動怒!”看來高夫人最近運氣不太好,壞事即將臨門。
劉氏心念一轉,問道:“幾位夫人平日裏都有什麽愛好,喜歡幹什麽?我平日就是繡繡花,有時也想幹點別的,無奈什麽不會,夫人們要是有什麽擅長的手藝和玩意,能否教教我,帶我一起玩,高夫人,你說呢?”
高夫人笑著說:“我平時也就是管理家事,看孩子,有時候跟夫人們摸兩把牌九。夫人可別跟我學。”
聽到此言,唐婉猜測:難道高夫人會輸很多錢?很多很多錢,多的讓高夫人破產!
崔氏道:“可不敢當高夫人一聲‘夫人’,犬子還隻是個舉子,未考中進士,並無官身,你叫她靈瑩就可。”
劉氏笑道:“正是呢!可不敢當!”
高夫人笑道:“令郎年紀輕輕就是舉人,進士還不是遲早的事,等過兩年開春闈,也許就會再出一個進士!”
不錯,很會說話!唐婉看向高夫人,可惜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糟心事,要不要提醒她?
崔氏道:“借您吉言,當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息,但規矩就是規矩,不可逾越。謝謝高夫人抬舉。還是叫她靈瑩吧。”
宋太太見崔氏懂禮,心裏暗暗點頭,這人可以結交,遂道:“唐夫人說得對。唐太太。靈瑩,以後我就這樣叫你。”
劉氏笑道:“謝夫人,正該如此,我聽著踏實多了!”
黃夫人見這事告一段落,笑著打岔:“這茶真好。給我再續一杯。”
百合給她續了水。
眾人說會子閑話,宋夫人第一個起身告辭,說是家中有事,崔氏不好留人,畢竟第一次請人,人家肯來就不錯,以後多得是機會相處,讓劉氏將人送了出去。
黃夫人和高夫人也是這般想的,略坐了一會,也起身告辭。
見高夫人個黃夫人一起走。唐婉想叫住人的念頭打消了。算了,初次見麵就說一些讓人不高興的話,還是算了,人家不見得信,還是等下次吧!
第一次與鄰居來往比較順lì,崔氏吐了口氣:“還好還好,這些人看著是好相處的,就是不知文太太如何?”
“母親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唐婉寬慰道。
第二日崔氏帶著劉氏回訪了宋夫人家,第三日去了夫人家。第四日本來是要去高夫人家的,但文太太前一天遞了帖子說要來訪,於是第四日崔氏劉氏便在家招待文夫人。
文夫人是北方人,性格豪爽。她先為前幾天沒能來的事道歉,說是因為家裏有客人造訪不好出門,請崔氏原諒。又說作為鄰居以後要常來常往,相互幫襯雲雲。
崔氏不太習慣文夫人的說話方式,但也沒說什麽,她雖然不喜歡文太太的表達。但人家目前沒有品行的缺失,還是要好好交往的。
第五日崔氏回訪了高夫人,唐婉沒有跟著去。
高夫人隔天派丫鬟來問崔氏:“過兩天我們夫人要去大昭寺上香,想問問您去不去,要是去的話,我們太太想邀您一起去。”
崔氏想了想,答應了,要唐婉一起去。唐婉本來沒興趣,但聽說高夫人也一起,心裏記掛著就答應了。
就這樣母女倆帶著唐雲霄林嘉芙與高夫人碰麵。
剛見麵,崔氏就向高夫人介紹:“這是我女兒唐婉,孫子唐雲霄,外孫女林嘉芙。”
唐婉帶兩個小的給高夫人行禮。
高夫人給唐婉送了個白玉珠釧,給唐雲霄和林嘉芙各送了一個香囊,幾人大大方方地道謝然後收了。
高夫人指著身後的兩個小姑娘道:“這的我的兩個女兒,大女兒高明珍十四歲,二女兒高明珠十一歲。”
高家大小姐身材高挑,五官娟秀,舉手投足間有種讀書人的儒雅,溫文爾雅,大方從容,有一種書卷氣,很有氣質。高家二小姐圓臉杏眼,梳著雙丫髻,看起來活潑可愛。兩個女孩子一個溫柔美麗,一個天真無邪,都十分漂亮。
高明珠瞪著眼睛看唐婉,十分想過來拉她的手,跟她親近親近,奈何母親就在旁邊,她不敢!隻能看著她,眼裏好奇和欣喜十分明顯。
唐婉感覺到她的目光對著她笑了一下,高明珠十分高興,也裂開嘴,對著她燦爛地笑起來。
唐雲霄冷哼一聲,低聲道:“傻子!笑什麽笑,難看死了!”
高明珠離得遠,唐雲霄的聲音又低,隻有站在身旁的唐婉聽個正著,唐婉狠狠瞪了唐雲霄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白:別惹麻煩!
唐雲霄回瞪回去:就是很傻!
唐婉:別惹麻煩!
唐雲霄:放心,那麽傻的姑娘我沒興趣!
唐婉:
“上車了!婉兒、宵兒。”劉氏打斷兩人的交流。
於是各自登車。
大昭寺不愧是聞名天下的佛家聖地,前來上香的人源源不斷,尤其是今日是浴佛節,大家都來沐浴佛光,希望沾到佛祖和菩薩的光輝,受到他們的指引。
崔氏捐了香油錢,給家裏每個人求求了一道平安符,還專門向大師請教了風水鎮宅的事情,唐府要擴建,她想買個鎮宅的寶物。
老和尚給了她一尊貔貅,貔貅的底座刻著鎮宅之寶四字;又給她大昭寺的招牌掛件,一個造型獨特的掛件——掛件上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中華四神獸
就這麽一個貔貅,一個掛件,老和尚要了崔氏三百兩銀子,唐婉真心不想要,不是嫌貴,而是覺得不值得,可惜崔氏不這麽想。隻能由她!
高夫人則拜了觀音大士,求了一尊送子觀音,居然要了三百兩!高夫人年近四旬無子,不知求了多少張送子觀音圖,也不奏效。
老和尚說她不夠心誠,圖畫哪比得上雕像?正是因為她沒求觀音像,子孫緣才遲遲不到,所以高夫人咬咬牙大出血求了一尊送子觀音像。
看著高夫人歡歡喜喜無限憧憬的樣子,唐婉嘴角抽了抽,走到她身邊:“夫人,您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
高夫人一愣,笑得有些勉強:“沒什麽!”
她不肯說,唐婉也理解,初初相識的人誰會把自己的心裏話給人說?可是
“夫人,有句話我說了您別生氣,話不好聽,但我沒別的意思。”唐婉想了想覺得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
“你說!”高夫人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唐婉。
“您最近黴運當頭,會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請夫人多多注意身邊的事情,放寬心,方能度過此劫。”唐婉道。
黴運當頭?高夫人一聽就不樂意了,但唐婉早說了話不好聽打了預防針,高夫人不好發火,心中不虞臉上帶了出來,僵著臉勉強回道:“謝謝,我會的!”
難道她所求之事又會落空,唐婉這話真不是個好兆頭!她為什麽要說,她為什麽要聽呢?沒聽到該多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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