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手足相殘

看著夜凶悍的目光，即使夜並不恐懼，但還是微微一愣。

迪亞的長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夜毫不懷疑它可以輕yì的削下自己的腦袋。

迪亞的目光很是猙獰，如果夜拒絕，迪亞絕對會沒有任何猶豫的揮刀，即使刀下的人，是迪亞同生共死的兄弟。

夜雖然少言寡語，但迪亞清楚，夜的性子堅韌無比的，他認準的事，是任誰都改變不了的。而墨羽的實力迪亞都看到了，就算夜再修煉一百年也未必會墨羽的對手，報仇？憑夜的一己之力想要報仇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如果夜再次陷入那樣的危險之中，迪亞不知道當初去救夜的行為還有什麽意義。

迪亞要夜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修煉，然後在敵人最脆弱的時候，給敵人以最有力的一擊，而不是傻傻的直接去找他們拚命。

盡管迪亞也知道夜不會馬上就付諸行動，但是，為了讓夜將這樣的念頭消滅於萌芽之中，迪亞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夜仍然執意如此，那麽，與其讓夜被墨羽淩辱致死，迪亞寧願選擇親手了結夜的性命。

迪亞的眸子如鮮血般猩紅，鋼牙緊咬，盡管是雙手握刀，迪亞的手還是在微微顫抖著，完全無法控zhì。

這也難怪，將刀鋒對準自己的生死兄弟，任誰都難免會發抖的吧？迪亞能牢牢的握住長刀，已經算是十分不易了。

夜墨色的眸子並沒有強烈的異色，隻是靜靜的看著迪亞，不做任何的抵抗。

夜淡淡道：“迪亞，難道你會放任自己的仇人逍遙天下嗎？”

“你閉嘴！”迪亞爆喝，猩紅的眸子中凶光更盛，“代價還不夠大嗎？你還要去送死？你腦子有病吧？”

迪亞俊美的臉上通紅，猙獰不已，一道道凶戾而又血腥的氣息不斷的在迪亞的身邊翻動著，魔族之氣顯露無疑。

夜眯起眼睛，眼中同樣閃爍著懾人的凶光。夜冷冷道：“這個仇我不能不報，就算是以靈魂為代價，我也一定會殺了墨羽。”

“墨羽”兩個字，夜咬得“吱吱”作響，顯然已是恨極。

迪亞粗重的喘息著，魔族尚有一些頂級秘法，可以在關鍵的時候與敵人同歸於盡。神羽族是天翔大陸上最神秘的種族，肯定也會有類似的秘法，如果夜真的打算以粉碎靈魂為代價，可能真的會殺掉墨羽。

但是，這樣的代價夜能付得起，他迪亞卻承受不起了。失去妹妹已經是在迪亞的心頭狠狠的剜上一刀了，難道還要再失去兄弟，繼續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鹽不成？所以無論如何，迪亞都必須讓夜在此時做出保證，否則迪亞一旦離開夜的左右，誰知道夜會做出什麽事？

迪亞冷冷道：“夜，我要你發誓，在達到聖階之前，絕對不能去向墨羽尋仇。”

迪亞下意識的向下壓了壓長刀，血色的長刀已經劃破了夜的脖子，幾縷殷紅的鮮血順著夜的脖子緩緩的流下。而不管是夜還是迪亞，此時好像都完全沒有看見那抹血跡。

聖階，不管是魔法師還是武者都在追求的極致，雖然八階和聖階隻是一線之隔之隔，但是，卻有九成九的人終生都無法取得突破。

迪亞之所以選擇以聖階作為分界線，是因為聖階已經是大陸上最強的高手了，如果這時候還不讓夜報仇，就未免太不盡情義了。而夜也就是剛剛進階為八階而已，想要成為聖階高手，恐怕絕對不是一年兩年能辦得到的。

而如果按著迪亞的意思做，夜可能永遠都報不了仇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墨羽春風得意的當著神羽族的族長。

即使是最為冷漠的夜，也完全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

夜冰冷的看著迪亞，緩慢而堅定道：“我不會答應的，現在就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向墨羽複仇。

迪亞毒辣的看著夜，而夜的眼神卻是那般的堅定。

即使真的殺了夜，夜也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但是，迪亞怎麽能對夜下手呢？

迪亞眼中布滿血絲，然後低喝一聲，手腕輕轉，一抹絢麗的刀光閃過，那柄血紅色的長刀已經搭在了迪亞自己的脖子上。

夜一驚，冷喝道：“迪亞，你瘋了嗎？”

迪亞“嗬嗬”長笑，狀若瘋癲，眼神閃爍道：“夜，你要麽答應，要麽我死，沒有其他的選擇。”

既然無法對夜下手，那麽迪亞就隻能以自己的性命要挾夜了，雖然手段有些卑鄙，但迪亞也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而且傷害自己總比傷害夜更為輕鬆一點，下手也更容易，甚至完全不需要顧及。

夜充滿死氣的眸子閃爍不已，道：“迪亞，你何必如此？”

迪亞有些淒然的一笑，帶著幾分嘲諷道：“若你不是我迪亞的兄弟，我迪亞又何必如此？”話音未落，迪亞的身體忽然向後狂退，那血色的刀光再次閃過，迪亞竟然一刀狠狠的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頓時血流如注。

迪亞一臉猙獰，遠遠的看著夜，完全不去看腿上的傷口。手上握著那仍在滴血的長刀，簡直與瘋子無異。

夜的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厲色，並沒有急著那追逐迪亞的身形。既然迪亞能提起向後閃躲，肯定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而夜並不打算再激怒迪亞。

夜用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幽魂般的聲音，陰冷道：“迪亞――”

“我沒空和你浪費時間，你隻問你一句，答應還是不答應？”緊緊的盯著夜的眸子，迪亞獰笑道：“夜，下一刀，我會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夜眼中精光爆閃，甚至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便急急道：“我答應。”

迪亞的眼中閃過一抹輕鬆，但卻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刀，依舊是冷冷的看著夜。

兩人的間的氣氛完全可以用劍撥弩張來形容，周圍都冷颼颼的，氣壓很低。

夜吐出一口氣，淩厲的眼神有所緩和，道：“我答應就是。”

迪亞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夜，冷冷道：“血誓！”

夜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釋然了，淡淡道：“好，就血誓。”頓了頓，夜鄭重道：“我夜以靈魂的名義發誓……”

“等等！”迪亞斷喝。

夜不解的看著迪亞，也有些不耐道：“你還要怎樣？”

迪亞“嘿嘿”笑道：“我要你以我的名義起誓，如果你違背誓言，我的靈魂將承受永世的痛苦。”

夜的臉上升起很明顯的怒氣，墨色的眸子冷漠的看著迪亞，陰冷道：“迪亞，你不要太過分。”

“嗬嗬。”迪亞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嗎？你連自己的靈魂都能拋棄，以自己的靈魂起誓又能有什麽用？”迪亞的臉忽然沉下去，冷冷道：“以我的名義起誓，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說完，迪亞的身上閃過一道血光，迪亞腿上的傷口忽然飄出不少的血液。血液被紅光包裹著，緩緩的向夜飛了過去。

既然夜的血誓中牽扯進了迪亞，那麽就必須以迪亞的鮮血為引，看來這一qiē迪亞早就已經打算好了，那自殘的舉動也是一舉兩得。

看著眼前浮動著的殷紅血液，夜卻覺得心口瘋狂的疼痛起來，不得不大口的呼吸著。

一種遠比血緣親情更為強烈的情xù牽動著夜，它是那般的炙熱和深厚，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它的存zài。

夜更加大口的喘息著，甚至微微彎下了身體，借以緩解那瘋狂的疼痛。那種感覺，就像有一隻手在不斷的揉捏著自己的心髒，用鈍刀不斷的在心髒上割劃一樣，甚至於，遠比這更痛。

夜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甚至連嘴唇都在輕輕的顫抖著。

迪亞皺眉，失血過多使得迪亞的臉色也很是難看，迪亞低聲道：“夜！”

夜深深的吸了兩口氣，然後緩緩的直起了身子，再次向迪亞裂開了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見夜好像並沒有什麽大事的樣子，迪亞依舊冰冷道：“夜，快點。”

看了眼麵前的那團血液，夜竟然搖了搖頭，冷靜道：“不，我不會發那樣的誓言！”

迪亞馬上就皺起了眉頭，眼神很是凶戾，但就在迪亞再次揮刀以前，夜道：“不過我答應你，不會在達到聖階之前去找墨羽報仇。”

迪亞眼神閃爍，如果夜決意不守諾言該怎麽辦？他能將夜救回來一次，恐怕很難再救回來第二次了。

迪亞想了想，好像隻要讓夜以自己的名義立下血誓，這樣才能一勞永逸，永除後患。

迪亞也堅定道：“不行！”

夜淡淡的看著迪亞，眼中的神色卻令迪亞微微一驚，竟然下意識的避開了夜的目光。

夜幽幽道：“迪亞，如果今天換做你是我，你會立下這樣的血誓嗎？”

迪亞輕哼一聲，冷淡道：“我不是你！”

其實迪亞自己也清楚，如果今天他和夜的位置互換，迪亞絕對不可能立下這樣的血誓的，拿自己的兄弟立誓，迪亞做不到，即使他根本不會破掉那個誓言，卻還是絕對做不到的。而現在，迪亞卻步步緊逼，令夜陷入這樣的境地，不得不說，迪亞的確是夠狠的。

就在此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忽然傳來，“這是誰啊？怎麽那麽吵？”

一道藍色的身影，緩緩地石壁上的一處洞穴中晃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