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負手在林中欣賞著剛才由他們導演的這一場喧鬧,歐陽緊盯著他的臉,仿佛想要透過他這一層表皮看到內裏藏著的心思。
“看夠了沒?”夜行有些不耐。
歐陽神色認真地道:“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有這樣邪惡腹黑的一麵啊!”
“要不要下次用在你身上?”夜行同樣語氣認真地回應道。
“不不不。”歐陽一縮脖頸,看樣子這家夥以後不能輕易惹呀!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夜幕降臨,墨藍的天幕上綴滿了璀璨的星。
可湖邊的眾人都無心情欣賞如此美景,因為天晚之後,湖邊的溫度都開始下降,稍穿得單薄一些的,都忍不住抱著顫抖的雙肩取暖。大部分的人都回去了,隻有少數的幾人還留下來,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
玉拂畢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折騰了一天,此時已經精疲力盡。
行動緩慢地將湖中的水舀出,再倒在桶中,將桶子搬走時,腳軟無力,“咣當”一聲,一下子摔倒在地,水撒了,膝蓋上的皮了擦破了。
身體疲累,衣服穿得單薄,身上被風吹過也涼颼颼的。
洛清越過去扶起她,簡單幫她處理下傷口,眼中不爭氣地盈滿了淚水,“小拂,既然有藍晶石了,你就歇一歇吧,萬一累病了怎麽可好?”
玉拂臉色有些蒼白,隻是咬牙堅持,她看了一眼仍然閃耀著光芒的空中的藍晶石,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虛弱,便依著洛清越的提議想要坐下歇息。
在旁一直關注著的弟子們,一邊修煉一邊打著嗬欠,看看時間不早了,準備回去睡覺。因為有了藍晶石的配合,玉拂成為殿主親傳弟子,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天氣太冷,大家正想著散場回去睡覺,等待明日勝利的消息。
可此時,透過依稀的月光星光,大家看見一個紫袍弟子走過來。紫袍便是一個訊號,因為隻有重要的弟子執行任務時才身著紫袍。
這人到了湖邊尋著正要坐下歇息的玉拂,說出了此刻來的目的。原來再有一炷香的時間,這一天的時間便過了,而此時湖中還有澡盆大的一塊。
眾人不走了等待著最終的結果,雖然勝券在握,可沒有看到最終的消息,總是覺得心癢難安的。
香案已然擺上,而玉拂這邊稍歇之後又有了些精神,此刻也站起身來重新加入戰鬥。大家雖然站著,可因為已經深夜的關係,都有了倦意,就連為好友加油的洛清越也眼睛快睜不開了,一邊打著嗬欠,一邊撐著眼皮繼續看著。
當香案上的香燒到一半時,不知道是誰叫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的困意全消,眼睛睜得大大的。“看,那個藍晶石怎麽不發光了!”
剛才洛清越就覺得有點不對,現在一看,這藍晶石愈來愈黯,怎麽光都直接消失了,掉落在附近的草叢中。
跑過去翻找出來,這藍晶石已完全失去作用,仿若一塊普通的寶石。圍觀中有弟子懂得,說是這藍晶石作用也有限度,看樣子是飽和了,裝不下了。
“那豈不是糟糕了,玉拂的任務都還沒結束,此時寶物效用消失,時間又快到了。”在場的人都不由得緊張起來,而這時,湖中的水還剩下臉盆大小。
雖隻有臉盆大小,可是看這玉拂搬著木桶一瘸一拐的動作,加上她辛苦一天的疲累狀態,所有人都很懷疑她真的能夠完成嗎?
玉拂剛好走到那攤水的前麵,她也知道藍晶石的異狀,不顧身上的傷痛,奮力地將水一瓢一瓢快速地裝到桶中,而剛好將湖中的水裝入木桶,時間又耗去了一大半,隻有短短的一截香還掛在上麵。
“小拂,加油啊!我們支持你!”洛清越喊道。連帶著剩下的圍觀弟子也用力喊道,一遍又一遍。
來不及感激地看上他們一眼,玉拂提了滿桶的水便往湖外趕。
所有人都在心底為她呐喊著,努力著,場麵極其激動,似乎每一個人都緊緊揪著心,為這一個看似弱不禁風,實則內心力量強大的小姑娘揪著心。
眾人的臉都緊張得僵硬了,盯著玉拂每一個舉手抬足的舉動。
這種氣氛的渲染之下,紫袍弟子都略有動容,連剛趕來觀看的夜行和歐陽,臉色都不自覺地微變。
在場地人連呼吸都開始小心翼翼地,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眨一下眼睛便會影響到玉拂的任務結果。
隻見玉拂幾乎是抱著快有她人高的桶,用了她最快的速度小跑著,激發了她最大的潛能。
隻要將水桶帶出湖的範圍,就能算玉拂成功,可湖的周圍是有坡度的,玉拂即使用力爬坡時速度也減慢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眾人的手心裏都捏出了汗,心砰砰地跳著,聲音極靜,仿佛自己都能夠聽見!
就在快要到達湖沿的那一瞬間,香也燃到了末端。
快要成功了!
可是,玉拂在攀爬湖底最後一步踩上一塊鬆動的石頭,水桶瞬間摔了出去,人也隨之跌落湖底。
水撒了!
玉拂在空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難道說自己費盡辛苦便隻有這樣的結果麽?
她問自己,若是還有一次這樣的機會,會不會選擇拒絕肖蘭長老的提議,會不會為了毫無結果的希望在湖邊舀水。
她閉著眼睛微笑,在身子摔在湖底時,人也暈了過去。
禦天夜行從剛才起眼睛便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她摔出去的那一瞬間,仿若一把離弦彈射出去。
看見摔在泥濘中的玉拂,他不假思索地直接攬過抱在懷中,沒有在乎她身上的泥漬。看著玉拂緊閉的雙眸,夜行一向冷冰冰無表情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擔憂和心疼。
歐陽也同時行動,隻不過卻比夜行慢了一小步,看著夜行將玉拂抱了滿懷,歐陽從心底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意。但是瞬間便被他強壓下去。
洛清越反應過來時,見到的便是這一幕,火急火燎的怒意蔓延了全身,可被歐陽一柄紙扇阻擋著,不能上前,隻能大聲喊著:“玉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