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哥!”屏幕裏出現紫兒活潑靈動的背影,神情焦急地叫著蟋蟀的名字,並朝她跑去。
蟋蟀聽到紫兒的叫喚,腳下的步子不減,反增,牽著馬韁,插到前麵,目不斜視往前走去。
好似紫兒叫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一般。
眼瞧著蟋蟀已經經過守門的侍衛,很快就要穿過城門,薛永怡不由急了。
“蟋蟀哥!你等等我!”紫兒拔腳狂奔起來,眼見著蟋蟀翻身上馬,她焦急瞪著他的背影,忽然“啊喲!”大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蟋蟀坐在馬車上,回望了一眼紫兒跌倒的方向。
“蟋蟀哥?你要去尋薛姐姐麽?帶上紫兒一起,我也好想她。”紫兒可憐兮兮地看著蟋蟀問道。
薛永怡聽著這話,不由一愣。
難道蟋蟀出城是為了尋自己的?
他不待在軍營裏為好好自己的大好前程打拚,跑來尋自己作甚?
紫兒這丫頭真是,怎麽平白說出這種話!
薛永怡不由微微皺起了眉,兩眼盯著屏幕,不敢鬆神片刻。
隻見蟋蟀也因著紫兒的話皺起一雙眉頭。
薛永怡這才發現,不過兩三個月沒見,蟋蟀卻似大變了樣。
不僅眉峰變得粗濃,眼窩也深陷了下去,顯得鼻梁愈發高挺,那原本圓圓的臉部輪廓因瘦削而變得硬朗,下頷上竟微微續起一縷短須,將他整個人平添上一絲滄桑之感。
可薛永怡印象中,他明明是個嘻嘻哈哈的半大小夥兒呀!
不過三個月未見,怎麽就給人一種長大了的感覺?
“你回去吧。我出城散散心,天黑之前便回來。”蟋蟀總算啟唇,神情無甚波動地對紫兒說道。
紫兒忽而咬了咬唇唇,露出堅毅的神情,“我這裏有薛姐姐寄來的信件,裏麵提到了你。”
說完,負氣般從地上爬起來,再不看蟋蟀一眼,轉身一瘸一拐往城內方向走去。
“怎麽這就走了?這跟自己預設的情節不一樣呀!”薛永怡不由皺起了雙眉。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明眼人都能一眼戳破的謊言,蟋蟀猶豫半晌竟然當了真,調轉馬頭,往回城的方向走去。
薛永怡瞧著這副畫麵,唇角微微翹起,看來係統還是有用的。事情果真按照自己所寫的那樣發展。
屏幕裏,紫兒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微抿了抿唇,低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個大笨蛋!”
腳下卻不停,繼續一瘸一拐往前走。
蟋蟀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直到她進了一家茶館,尋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副氣急了的模樣。
蟋蟀將馬交給店小二,點了一壺茶,並兩碟點心,在紫兒對麵坐下,朝她伸出一隻手。
紫兒氣哼哼地偏過頭,當做沒看見。
蟋蟀起身作出要走的模樣。
“等等!”紫兒忙出聲將人喚住,咬著唇,頗有些不甘地從袖子裏將信封拿出來,“啪”地一聲,拍到蟋蟀麵前的桌麵上。
薛永怡看到這封信,不由挑了挑眉,沒想到紫兒真隨身帶著自己的寫的信。
她記得這是自己一個月前,寫給紫兒的,信中先是表達了對紫兒的關心,以及描述了下自己的近況,似乎在信的末尾,隨口問了一句,蟋蟀近來可好,二人有無鬥嘴,是否和平相處,又似乎沒有,薛永怡有些記不清信的內容了。
她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跟數個相交甚好的姑娘寫信,實在記不得每封信的具體內容了。
蟋蟀拿起信,有些迫不及待地從信封裏掏出信封,讀了起來。
從前到後看了一圈兒,忽而眼眸一亮,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
薛永怡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信中是有提及他的。
隨即她又皺了皺眉,終於想起有那個地方不對勁了。
蟋蟀該不會是對自己有著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吧......
她可是比蟋蟀大了四歲不止呢!
薛永怡盯著著屏幕裏,開始讀第二遍信,臉上掛著傻傻笑容,已不能再稱之為少年的蟋蟀,心緒一時頗有些複雜。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在這個世界裏,總會有意無意間吸引青年才俊,為自己傾心。
然而,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一向被她當做半大孩子看待的蟋蟀,竟也在有意無意中對自己產生那種情感......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將係統關閉。
現下距離入夜約莫兩個時辰,反正也睡不著,不如起身拾掇自己。
薛永怡坐到桌前,看著銅鏡裏,自己略顯清淡的容顏,腦海裏不由顯現出楚玉凝那張總能讓人眼前一亮,感到驚豔的臉龐。
也不知她臉上的那道疤如何了?
沒有自己親自調製的膏藥,隻怕那傷痕不會輕易消減下去。
將楚玉凝從腦海裏揮去,薛永怡開始拿出自己特地調至的化妝品,對著銅鏡,仔細描摹起來。
待化妝完畢,瞧著鏡子裏鮮活不少,也更加明豔動人的自己,她不由吐了吐舌頭,露出歡快的笑容。
夜幕很快降臨,蘭舟敲門請她一起用晚膳。
看到她,他表現地與尋常並沒有什麽兩樣,似乎並沒注意,她特意畫的妝容。
薛永怡臉上帶著笑,心裏有些塞,似被什麽堵住般,悶悶地。
強打起精神,走到桌前。
這次,她沒有讓蘭舟點餐,而是自己對小二道出幾個菜名。
蘭舟聽著這些菜名從她嘴裏道出,眉眼這才起了變化,似有所變動。
用膳時,她也一改往日的矜持,另拿起一雙筷子,頻繁給蘭舟夾菜,“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要多吃些。”
而不論她夾多少,蘭舟都會道聲謝,然後悶頭吃掉。
薛永怡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至少他沒有拒絕自己送到碗裏的食物。
晚膳後,二人走到夜市上。
商洛隨是座小城,在中秋節卻分外地熱鬧。
街上賞花燈的人絡繹不絕。
人潮湧動,分外擁擠,薛永怡在蘭舟身旁走著,被迎麵一個人擠了一下,蘭舟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她才不至於摔倒。
薛永怡反手握住他的胳膊,朝了他笑了笑,改為挽著他前行。
蘭舟垂眸看了眼,她挽著自己手臂的雙手,抿了抿唇,沒有拒絕。
薛永怡唇角的笑容愈深。
“兔子花燈!”她挽著蘭舟,四下張望著,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攤位上,擺滿了形色各樣的花燈,不由眼前一亮,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滴滴!滴滴!”就在此時,腦海裏的警報,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