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昏睡不醒?”楚玉凝看著那丫頭,“為何不一早便稟告我?”
那丫頭恭順答道,“是少夫人如此吩咐,怕郡主著急。”
楚玉凝抿了抿唇,“我先去看看外公。”
說著,疾步往走房間,往忠義伯所在的院落走去。
走到途中,遇到神色焦急一臉緊張的皓哥兒和安哥兒,兩人見到楚玉凝,忙問,“阿姊(表姐),外公(祖父)如何了?”
楚玉凝拉住安哥兒空著的一隻手,柔聲安撫兩人,“許是犯了困,要多睡會兒,你們別急。”
而後,耐著性子,放緩腳步,領著二人往忠義伯院落去。
遠遠便見寧氏侯在院口,瞧見他們,忙疾步上前,“你們可算來了!”
“母親,祖父究竟如何了?”皓哥兒沒從楚玉凝那兒得到確切回答,不甘心地問著寧氏。
“皓哥兒,娘知曉你擔憂你祖父。祖父睡著了,一會熱便醒了,你們先乖乖用早膳,不可吵著你祖父,可知曉了?”
皓哥兒乖乖地點頭,牽著安哥兒的手,往偏廳走,“安哥兒,隨我來,咱們先用膳。”
安哥兒看了楚玉凝一眼,見她朝他微微點頭,乖順地由皓哥兒拉著往前走。
“郡主。”寧氏輕輕扯了一下楚玉凝的袖子,落後一步,壓低聲音道:“若伯爺再昏迷不醒的消息傳了出去,隻怕你舅舅會再次有恃無恐。”說著,瞧了眼四周,湊近楚玉凝,語速急切而低沉地將,熹隆帝派欽差,暗中拉攏蘇閱明,已獲取忠義伯府財寶之事告知與她。
楚玉凝邊聽便腳步緩慢地與寧氏一道往偏廳走。
二人榻上台階時,寧氏腳下忽然一頓。
“以往伯爺發病時,大夫都是你舅舅命人請的。按理說,我是你舅母,理應站在你舅舅這邊,但...”寧氏有些難以啟齒地道,“我懷疑伯爺的病之所以毫無進展,許與你舅舅有關...”
楚玉凝神色訝異地看了寧氏一眼。
寧氏卻難為情地轉開目光,眸中帶著母親特有的溫柔與關懷,看著一臉耐心神情認真正用溫熱的濕帕子替安哥兒擦手的皓哥兒。
楚玉凝忽然便明白了,寧氏之所以寧願舍棄自己的丈夫,或許便是為了皓哥兒的未來考慮。
她轉過身子,往院子裏一棵枝繁葉茂,正燃著一身金黃的銀杏樹看了一眼。
灰影衣衫,從那樹上躍下一個麵容普通,不易引人矚目的灰衣暗衛,垂頭站在楚玉凝麵前。
“郡主有何吩咐?”
“尋一個可靠的大夫。”
“是。”那暗衛領命而去,宛如一隻矯捷的蒼鷹,在讓人頭暈目眩中跳躍翩飛中,飄然遠去。
寧氏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臉上帶著熱絡的笑容,招呼楚玉凝落座,照料三人用早膳。
皓哥兒和安哥兒人雖然不大,心境卻極為透亮。
二人直覺忠義伯可能出了什麽事,因而安靜又迅速地用完了早膳。
膳後,寧氏果然依言,帶著三人去看望忠義伯。
忠義伯依然在昏睡,且似乎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幾人臉上不由憂心忡忡。
皓哥兒連學堂都不願意去,隻想待在床前,陪著忠義伯,安哥兒也堅定地站在皓哥兒身邊。
顯然,經過一夜之後,二人之間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寧氏還有府中庶務要打理,便將看顧二人之事交給了楚玉凝。
楚玉凝欣然應下。
約莫一刻鍾過後,一個小丫頭帶著一個穿著灰色直綴,背個一個木製藥箱的中年男子進來,“稟郡主,大夫進來了。”
皓哥兒和安哥兒齊刷刷地從座上站起來,晶亮的眼眸滿含期待地看著那大夫。
大夫朝楚玉凝點點頭,走到床前,坐下,將忠義伯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將手指搭上他脈間,開始把脈。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大夫將手指從忠義伯腕間拿下,若有所思地盯著忠義伯的麵容看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朝楚玉凝拱了拱手。
“回郡主,伯爺脈象平和,氣息順暢。”
那為何人沒醒?
楚玉凝若有所思地看著床上的忠義伯,輕“嗯”了一聲,表示知曉。
“請問大夫,那為何祖父遲遲不醒?”皓哥兒見,大夫並未說出忠義伯所患何症,不由著急道。
大夫轉身麵向皓哥兒,“回小公子,伯爺到了時機,或許便會醒來。”
皓哥兒聽了這話,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
安哥兒則靈活地轉動眼珠,忽然微張著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即宛如偷吃的耗子,一臉機靈地朝楚玉凝看去。
楚玉凝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讓他安分些。
安哥兒調皮地朝楚玉凝吐了吐舌頭,忙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
楚玉凝瞧了瞧雖裝著一副老實模樣,眼睛卻異常靈活的安哥兒,又看看一臉死心眼兒,巴巴看著大夫皓哥兒,不由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皓哥兒這孩子太老實,而安哥兒,又太鬼靈精了些。
不過,老實有老實的好,機靈也有機靈的好。
“皓哥兒,你莫擔心,或許外公再多睡會兒,便醒了。”楚玉凝溫聲安撫著皓哥兒,“舅舅不在府裏,現下你便是這府裏的小主人了,你替表姐送送大夫可好?”
皓哥兒依依不舍地看著靜臥在床的忠義伯,臉上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
“表哥,走吧。咱們是小男子漢,要做小男子漢該做的事兒!”安哥兒拉著皓哥兒的手,一臉豪氣道。
皓哥兒點點頭,“好吧。”
“大夫,勞煩您走這一趟,您這邊請。”皓哥兒從丫頭手中接過用荷包裝著的診金,態度謙和有禮地遞到大夫手裏。
大夫視線微轉,看了楚玉凝一眼,依言,跟著皓哥兒和安哥兒,往外走。
楚玉凝眉頭微微一蹙,難道自己方才理解有誤,外公確實身體抱恙,不過原因當著兩個小孩子的麵對她說,這才隱下不提?
她這廂正暗自揣測著時,確信皓哥兒和安哥兒已離開內室,屋子裏除了楚玉凝和可信賴的心腹家奴,再無其他人時,床上的忠義伯忽然睜開了雙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