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王爺和郡主。”蘭舟和薛永怡分別向永安王和楚玉凝屈膝行禮。
永安王輕輕地“嗯”了一聲。
楚玉凝屈膝向二人回禮,“薛姐姐,好久沒見了。”
薛永怡朝她笑了笑,看著楚玉凝一身白衣,眸中露出一絲疼惜,“本打算將我這些年的行醫心得傳授完了便回去,誰知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竟不得空。妹妹想必府中事物也甚為繁忙,瞧著清減了不少。”
楚玉凝低頭瞧了自己這一生衣裳一眼,倒沒覺得自己瘦了。
“眼瞧著母親月份越來越大了。確實要料理地事越來越多。”
蘭舟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二人,目光觸到楚玉凝一生如雪的白衣,隻覺得分外刺眼。
哪怕是做給外人看的也罷,瞧著她做出這副裝扮,他心中如吞了個蒼蠅般,難受地厲害。
“咳咳。”永安王低低地咳了一聲。
楚玉凝衝薛永怡笑了笑,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不知王爺召見可是為末將所呈之事?此次防禦工程的設計,乃末將與薛大夫共同商議溝通所得,故末將擅自將薛大夫也一道帶了過來,以防王爺有事要問。”
永安王略帶意外地看了蘭舟一眼,後將目光轉向薛永怡,“沒成想薛大夫不僅於醫術一道莫有造詣,竟連城樓布防也有涉獵。”
薛永怡靦腆笑了笑,“先父於此一道略有些研究,我於府中閑來無事,會去父親書房看書,久而久之對此事略有些興趣,曾花心思鑽研了一番。”
薛永怡是已故的康安侯之女。
康安侯府雖說現今已因為無男丁繼承爵位而走向沒落,甚至這爵位極有可能在薛永怡這一帶便斷了下去。
然康安侯府往前數一百年,也曾出過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永安王這般想著,看向薛永怡的目光,便和早前有些不一樣,多了些同情和敬意。
這也是一個生不逢時的女子。
遭逢家門巨變,卻不自怨自艾,而能獨立自強。
若她投為男兒身,今生的成就隻怕更大。
“方才玉凝告知本王,於晉中靈台發現一鐵礦,已請師父煉製出玄鐵,恰與你冊中所言一防禦建設有關,故本王請你先前,說說具體該如何實施。”
此事永安王一向會召集麾下其他副將一道商議,鮮少會事先將蘭舟請來。
薛永怡幾乎立刻就看出永安王的異常之舉,忍不住在心中猜測他此舉的緣由。
楚玉凝也在營中。
莫非永安王心中依然存著撮合二人的心思?
而蘭舟的注意力顯然不在此處。
晉中靈台有鐵礦一事,玉凝是如何知曉的?
前世,他手底下的人可是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才搜尋出鐵礦的具體位置,難道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麽?
“原來郡主在替王爺籌集糧草的同時,還幫王爺打探著鐵礦之事。末將佩服。”蘭舟看著楚玉凝的雙眸,一臉正色道。
這是他自進入中軍大帳後,首次與楚玉凝不躲不避地目光對視。
他的話,幾乎立刻使得薛永怡驀然一驚。
薛永怡愣了一瞬,隨即麵露驚訝之色,“妹妹竟幫著王爺做了這麽多事!難怪都忙瘦了!”
看來這段時日教授軍醫和與蘭舟一道研製新型防禦建設,耗費了她大量的精力,以至於她連楚玉凝的動靜都鮮少關注了。
楚玉凝朝她笑了笑,“薛姐姐和蘭少將過譽了。我不過坐在府裏發號施令。奔波跑腿的,俱是底下那些人。說來,發現鐵礦的人,還是蘭少將的舊相識。”
“哦?”薛永怡來了興趣,“竟是蘭小哥兒識得的?”
楚玉凝看著她含笑點了點頭。
“正是長亭和李崇。”
蘭舟聽到二人名字,眸光閃了一閃。
前兩個月正是他暗中叮囑長亭和蟲子二人在運糧途中,尋個借口拐道去晉中,勘測鐵礦所在。
如此看來,隻怕楚玉凝察覺到他二人行事有異,這才順藤摸瓜,尋到那鐵礦具體位置。
那兩個靠不住的,竟連點兒風聲都不曾透給他,害他白白等了這許久。
不過,是誰尋到鐵礦並不重要。
反正最終都是為加強城防所用。
“這二人此次立了大功,凝丫頭,你可得好好獎賞他們!”永安王在一旁豪爽道。
楚玉凝一臉不服氣地看著永安王,“明明是兒立下最大功勞!父王如何能將兒略過不提?”
永安王看著她哈哈大笑,“你想要什麽,父王都應你!”
“父王此話當真?”楚玉凝眸光閃亮看著永安王道。
“那是自然!”
“兒要西山!不知父王可能將其賞賜給兒?”
“西山?”那裏是一片荒山,長著不值錢的野草也野樹,除了砍來燒柴火,什麽也做不了,楚玉凝要個荒山做什麽?
“好。本王應了。”永安王爽快應下。
“多謝父王!”楚玉凝含笑道,屈膝朝永安王行了一禮:“父王既與蘭少將和薛姐姐有正事要談,玉凝便先行告退了。”
語畢,又朝蘭舟和薛永怡點點頭,以做道別。
走出營帳,她隨手將冪籬戴上,尋了紫兒,與何伯道了別,在護衛的護送下,回到山茵城,將軍府。
“姑娘,您可回來了。”田媽媽風風火火從內宅跑到外院,看著楚玉凝一臉急色道:“金陵來信,老伯爺身體染恙,已臥病在床數月,眼瞧著有些不大好,想見王妃、小世子和您最後一麵呐!”
“外公病了?”楚玉凝從田媽媽手中接過信,打開來看。
信是寫給蘇氏的。
像極了一個不稱職的父親臨終前的遺言。
滿是自責悔恨和歉疚。
蘇氏看完,隻怕會被感動地痛哭流涕。
信中字跡虛浮無力,略有些淩亂潦草,似忠義伯親手書寫。
“若外祖父已病了數月,如何文娘子和柳嬤嬤離京的時候,未曾聽到一絲風聲?”
“金陵與京城畢竟隔了些距離。加之王妃不在京中,想必永安王府那邊與忠義伯府鮮少走動。”
楚玉凝又將信中內容看了一遍,“看來外祖父果真已經病入膏肓了,否則,他那麽精明強勢了一輩子的人,如何會這般對一個子女服軟呢?
“母親現下已有七個月的身孕。坐馬車回到京城,路上少說也得耽擱兩個月,稍一顛簸,極有可能會早產。她現下不宜出門。”
田媽媽急著點頭,“柳嬤嬤和文娘子俱如此認為。然王妃擔憂老伯爺安危...說什麽都想回京看老伯爺一眼。”田媽媽麵色焦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