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忙上前,以手探老五的鼻息,然已沒有出氣和進氣。
他一把攔住老五的屍身,宛如一道幽靈般穿過一座又一座帳篷,回到永安王所在的中軍大營。
永安王看著老五睜著一雙木圓圓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半晌沒有說話。
老五身地身材矮小,整個人沉默不語,長長會給人一種陰鷙狠戾的感覺。
然而認識他十幾載,永安王知曉,老五不過是比之常人更加沉默寡言,加之自覺生得矮小,相貌粗鄙,愈發自卑,故而平素給人一種梳理之感。
這些年,永安王將審訊俘虜的活計交到他手裏,他每次都從俘虜嘴中撬出永安王想要的東西,從未失手過。
今次是第一次。
也是要了他命的一次。
老五無父無母,是他在來北疆途中結識的同伴。
乞丐出生,常受欺負。
當永安王將半死不活的他從其他乞丐的毆中解救出來,問他願不願意跟著自己時,他點了點頭,一晃近二十年過去了。沒成想,他竟會以這種方式死在自己麵前。
永安王上前,用力闔上老五的雙眼。
“備馬!”他對外麵低喝了一聲。
隨侍在外的士兵低低應了一聲“是”,而後將絕影喂飽。
“將老羅和何伯請來。”永安王對暗衛吩咐道。
暗衛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微醺著雙眼的何伯和一臉冷肅的何伯,踏著清寒的夜色踏入永安王的大帳。
“這是?”何伯瞧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渾身一個激靈,徹底醒了過來。
“老五,服毒自盡。”永安王麵色沉鬱道。
“嗬!豎子小小年紀手段夠毒!”何伯臉上帶著一抹陰狠的小,與平日嬉皮笑臉的小老頭兒決然不同。
“老五這些年無牽無掛,隻除了山茵城裏那位,我今晚便去弄清前因後果......”
“王爺請慎重!”老羅同樣一臉陰雲密布,他們這些人最是護短,眼見著十幾年的i老兄弟眨眼間無聲無息躺在自己麵前,恁是誰也做不到無動於衷,“恐這又是個陰謀。”
“管它陰謀陽謀,老子會怕了他不成!”永安王鮮少在部下麵前爆粗口,“現下可是老子的地盤兒,他這般肆無忌憚地蹦躂,就是瞅準了老子不敢拿他怎麽樣!真把老子惹急了!老子一劍要了他的命!帶兵打回京城,攪他個天翻地覆!”
“唉!唉!唉!”何伯忙拿把大蒲扇,用力替他扇了扇,“可別如此著急上火!你一怒之下揭竿而起,下麵一群兄弟也樂意跟著你刀山火海裏去,隻是這般不是更著了上麵那位的道兒?他這般有恃無恐,隻怕就是打著逼咱們反的主意,好趁機削弱另外幾家軍力,他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他能給咱們悶虧吃,咱們就不能還以顏色瞧瞧?”何伯拿蒲扇拍了拍永安王的腦袋,沉沉地歎了口氣,“多大的人了!還這麽衝動!”
永安王急劇地喘了幾口氣,一雙眼睛瞪得宛如銅鈴!
朱由旭當著眾位北疆將士的麵,向他求娶楚玉凝,已讓他怒火中燒,老五這件事就像壓倒他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使得他體內的怒火爆發了出來!
老羅也在一旁勸,“王爺,這仇咱們要報!而且要十倍百倍地討回來!然,不急於一時。”
“老羅說的有理!王爺,您今日依舊出營,王妃月份大了,回去瞧瞧也能安心。順帶將郡主也捎回去,郡主在大營裏,這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更能給人發揮的餘地。”何伯將大蒲扇放下,捋了捋虎須,一臉精明狡詐的模樣。
永安王眸帶不解地看著何伯。
今日發生這麽多事,他這個主將如何能在此時離開?
何伯看著他神秘一笑,“他們不就打著調虎離山和請君入甕的主意?咱們且先遂了他們的願,且看他們還能打什麽主意!”
永安王沉思了一會兒,麵上略有些猶疑。
“王爺且放心,有屬下和幾位兄弟在,總不能讓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翻出什麽浪花兒來,若這營裏真有人胳膊肘往外拐,倒是個肅清內鬼的好機會!”
永安王點點頭,“營裏就擺脫二位了。”
何伯一臉悠然,老羅一臉正色,“王爺但請放心。”
永安王遂吩咐天子一號隊整裝出列,親自去楚玉凝待的小帳篷,將人喚醒,擺脫薛永怡將楚玉凝穿好衣裳,又用厚重的大氅將她裹住,抱了出來。
薛永怡再料不到永安王會大半夜地將人接走。
想起自己在輸入框裏寫下的那些內容,又看楚玉凝即便在睡夢中也皺著一雙眉頭,顯得心事重重的模樣,也不知她那個夢進展地如何了。
她無奈地看著永安王將楚玉凝抱在懷裏,妥當地安置在馬背上,而後輕抬馬蹄,看模樣是往軍營的方向去。
這大半夜,永安王是要幹什麽?
薛永怡不由麵露好奇之色。
然看到帳篷門外一動不動守著的士兵,她聰明地什麽都沒有問。
而是回身躺在床上,調出腦海裏的畫麵,這才發現,係統裏存留了數個警示音。
地牢被俘的韃子因用刑不當而死亡,行刑之人畏罪自殺。永安王大半夜回山茵王府探望王妃?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
薛永怡盯著腦海中的屏幕發呆。
屏幕裏,永安王在漆黑的黑夜騎馬狂奔,兩旁兩列飛騎護衛在側。
看樣子確實是往山茵城的將軍府方向去。
她瞧著屏幕裏麵沉如水,目光堅毅的男人。
想起自己曾經設置數道障礙,都沒能要了他的命。
眼瞧著一場血雨腥風即將到來,山茵城隻怕很快就會打破現下的平靜。
到時若永安王真的一怒之下揭竿而起,也不知蘭舟會如何選擇。
他若選擇與永安王南征百戰,自己也少不得跟隨,不然又怎樣抓住男人一顆家國天下,用不不安分的心呢!
“叮鈴鈴!叮鈴鈴!”就在這時,係統裏再次發出警示音,“有人在夥房放火,預計十分鍾火勢會蔓延到此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