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以為自己這晚會徹夜難眠,然而背抵著永安王堅實而寬闊的胸膛,耳中聽著他平穩悠緩的呼吸,腰間放著他強有力的胳膊,她竟莫名生出一絲心安。liudianxing.com
這個男人應該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吧?
蘇氏這般想著,將心中的忐忑不安恐懼與退縮放下,沒過多久她便被困倦卷席,很快就醒了過來。
清晨醒來,脖子處傳來濕濕熱熱的感覺,蘇氏以為是安哥兒在作怪,忙眯著眼睛,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頭,“安哥兒,乖。”
說完這句話後,她翻了個身,重睡了過去。
永安王支起胳膊,看著蘇氏沉睡的側顏,隻覺得歲月是那般美好,他可以這樣看著她一輩子。
蘇氏又睡了一會兒,忽然一個激靈,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驀然撞入一雙默默凝視自己,滿含笑意,仿佛幸福地都要溢出來的雙眼,蘇氏頭腦一懵,一時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那張曆經歲月風霜,卻更添硬朗和男子氣概的俊朗麵孔,在自己的瞳仁裏愈來愈大,蘇氏微微張著唇,一動不動地看著它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她的眸子裏清晰地映照著他的黑白分明的瞳孔。
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唇片,那般小心翼翼又滿含憐惜地輕輕觸碰著,永安王伸出雙手,長臂一伸,將蘇氏拉起擁進懷裏,緊緊地擁抱了一下,“昨晚,咱們似乎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他想這樣做很久了。
從十四歲那年被她救起,第一次看見她時,他就相信她是墮入凡間的仙女,專為點化他這般十惡不赦的罪人而存在。
是他的出現,讓他打心眼裏固執地相信自己還是有救的,而不是被上天唾棄垂憐,自此不聞不問。
這些年,永安王一直默默在心中將蘇氏當做自己存活在滿是黑暗與齷齪時間的依據,那麽打仗時受了再重的傷,隻要想到,她還活在這世間,她有一日或許會遭受委屈,或許會需要他,他就不敢輕易死去。
蘇氏揚首看著神情理所當然地說著這話的永安王,心中不由愕然......
這人還真是放浪不羈,果然在北地待久了,人也變得彪悍起來。
且不說現下是晨間,待會兒他們還要入宮朝賀,白日這樣子,真的好嗎?
永安王卻似乎孩子氣上來,貼著蘇氏的唇,一雙粲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你可願意?”
現下說“不願”似乎有些太晚了,二人早已成了夫妻。
蘇氏垂下雙眸,而且二人已經同床共枕,他還抱著她睡了一晚。
但她捫心自問,她並不清楚自己的內心是是否完全接納永安王......
“你不願麽?”永安王將她擁緊了些,語氣竟然有些猶豫。
“王爺......”蘇氏修色地緩緩啟唇,“現下是晨間......”
不是不願,是時間不對!
永安王一下子便讀出話外之意!
他咧嘴看著蘇氏直笑,像個頑皮的大男孩兒。
這個男人啊,明明在外人麵前,生殺予奪,被稱“殺神”,在她麵前簡單直接地宛如一張白紙。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不會讓第二個人知曉。”永安王目光狡黠地看著她,手攀至他身前,解著衣襟的帶子。
如何會不知?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待會兒要熱水......
永安王卻不容她反駁,用脈脈含情的雙眸凝望著她,輕輕地吻上她的唇。
帳簾低垂,錦被微微聳動,遮住兩個正在幹壞事的人。
永安王像個不知饜足的小孩子,簡直和安哥兒有得一拚,膩在蘇氏身旁不願起身。
方才的時光是他三十多歲人生裏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值得他珍藏於心,在腦中反複回想。
“咚咚咚!”外間響起敲門聲,已經是第三次了。
蘇氏輕輕推了推永安王,“王爺,該起了。”
永安王搖了搖頭,“不起。”
蘇氏不由啞然,“得入宮拜謝。”
永安王煩惱地皺了皺眉頭,“不去。”
“王爺!”蘇氏聲音中滿是無奈。
“那你換個別的稱呼?”永安王對著她耍賴。
“別的稱呼?夫君?相公?”蘇氏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永安王一臉受用的表情,“哎!”
“可起了?”
永安王在蘇氏臉上親了了一口,這才不情不願地爬起身,從屏風拿過外衫披上,赤著腳走到門口,將們打開。
柳嬤嬤和丹桂、白蘭等人低眉垂目魚貫而入,伺候蘇氏梳洗,永安王則去了外間,由小廝伺候著梳洗。
二人和楚玉凝、安哥兒一道用了早膳後,便相攜入宮謝恩。
第三日,是蘇氏歸寧的日子。
永安王抱著安哥兒騎著高頭大馬,楚玉凝則和蘇氏一道坐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蘇宅而去。
因金陵相隔甚遠,忠義伯等人便在蘇宅接待了永安王。
穆太夫人被忠義伯百般敲打之後,再不敢弄出什麽幺蛾子,變得溫溫順順。
寧氏則張羅著廚下的飯菜,一家人分男女而坐,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午膳,也算是賓主盡歡。
膳後,永安王請忠義伯和蘇閱明入府一敘,蘇氏則和穆太夫人、蘇閱凝之妻寧氏,庶出的蘇欣娘等人幹坐在花廳喝茶,楚玉凝尋了個空蕩,退了出去,找到王大管事,收拾著府裏的賬本扥無,欲將其帶到永安王府。
距離上輩子北方爆發大規模瘟疫,已沒有多少時間。
楚玉凝其他的事情做不了,唯有將這些年囤積的藥材傾數讓永安王帶去,想必有薛永怡在,又有這些藥材,定能避免上輩子數座城池被瘟疫肆掠變為空城的慘狀。
晚膳後,永安王一行與忠義伯等人拜別,回到王府。
第二日,又去碼頭送忠義伯等人回金陵。
此後的數日,永安王都帶著蘇氏、楚玉凝和安哥兒等人四處遊玩,去莊子上抓野味、跑溫泉、去野外露宿,到馬場跑馬,可把安哥兒樂了個夠嗆。
這般無憂無慮地玩了一個多月,永安王返回北疆的時間到了。
啟程之前,他再次入宮,請求今上準許,將蘇氏一行也帶往北疆。
當朝雖無官方規定,卻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邊疆大吏的妻眷需得留在京城,以防其生出不軌之心。
此前永安王孑然一身,如今的太上皇,當年的皇上,對他信賴有加,將整個北疆完完全全地交到他手裏。
而今一朝天子一朝臣,熹隆帝自然做不到如此地步。
當然他也不想明麵上得罪永安王,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雞蛋他,於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以皇二子朱由旭年近弱冠,需在外曆練為由,將其托付給永安王,著其好生教導。
永安王無法拒絕,為由應承下來,如此楚玉凝等人前往北疆的行程中,便多了一個身份比永安王還要尊貴的當今頗受熹隆帝寵愛的韋貴妃所出的皇二子朱由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