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歸

寥若辰

第110章 太孫(二更)

書名:玉蘭歸 作者:寥若辰 字數:5002

並沒有尋常商鋪開業的熱鬧,文娘子請了個小廝將牌匾往門楣上一掛,而後,在外間用木板立個牌子,上書“免費義診,藥材自費”八個大字,便坐在桌案後,準備看診。

四鄰街坊近段時日不時見木匠在店鋪裏敲敲打打,原來是做一格一格放藥的櫃子,整整擺了一麵牆,約莫有八尺高。

藥櫃前是半人高的長木櫃,其中也放著一些常見易儲存藥材。

鋪子右邊靠牆的位置,立著一個長條桌案,文娘子便坐在桌案的後麵。

右邊靠牆的位置同樣立著一個略小的方桌,方桌後坐著薛永怡。

二人身前則各擺著兩條長條凳,用來給看診的病人坐。

文娘子還將後院一間臥房收拾出來,用來給重傷需臥床的病人診治。

鋪子前麵的長條木門被卸下來立在門外牆上,使得過往行人一眼便能將鋪中陳設看個一清二楚。

有那看熱鬧的過往行人,往裏瞅了一眼,便不感興趣地挪過了眼。

大懿朝醫女盛行,不論太醫院,亦或回春堂,都有醫女當值。

然真正女大夫坐堂看診的則少之又少。

眾人大多數目光都集中在文娘子與薛永怡身上。

尤其薛永怡,瞧著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長得模樣溫婉,儀態端莊,衣飾不俗,瞧著便是出自富貴人家,怎會屈尊到這種小門小鋪裏當坐堂大夫,也令人頗有些不解。

故而,這一日,文氏醫館顯得有些冷清,大多數人不過往裏打量兩眼。

文娘子與薛永怡枯坐了近半個時辰,亦無一個病人登門。

文娘子仍舊一臉淡然地看著醫書,薛永怡亦端著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態。

這般倒引得有些人眼紅。

近日中時分,終於有個頭發髒兮兮,亂糟糟披散在頭頂,走路一跛一拐,衣著破舊,嘴角帶著抹不懷好意笑容的,瞧著便是副潑皮無賴樣的人,徑自走到薛永怡桌前的長條凳上坐下,抬起瘸了的那隻腳,擱在長條凳上,斜覷著薛永怡道:“請小大夫瞧瞧,我這腿是否能治。”

薛永怡強忍著心頭泛起的惡心,從方桌後站起身。

“且慢。”文娘子輕輕道了一聲。

從長桌後起身,走到那潑皮跟前,蹲下身,右手抓住他的腳踝,左手將破爛不堪發出一股子酸腐味兒的衣擺提起來,露出他那髒的已瞧不出原本顏色的肌膚。

溫熱的右手在腳踝處一陣按捏和摸索,文娘子將衣擺放下,淡淡道:“您腳踝處的筋脈已斷,若想恢複如初,需割開皮肉,將內裏的筋脈捋直再行續上,臥床休養半年,待筋脈長至一處,流通無礙,您的腳便能如常人般行走。”

“半年?”那潑皮麵露猙獰之色,伸出一隻腳便欲朝文娘子胸口踹去,卻莫地發出一聲慘叫。

卻原來是薛永怡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右手手腕,猛力一折!

“殺人啦!殺人啦!”熙熙攘攘的長街上,立時傳來那潑皮宛如殺豬般的嚎叫聲。

那原本圖方便在麵館用著早膳的閑漢,提著菜籃子在路邊買菜的婦人,聞得慘叫聲,紛紛將目光往文氏醫館望去。

薛永怡等那潑皮嚎夠了,笑眯眯地,麵不改色捉住他的手腕,“哢嚓”一聲,將其回歸原位。

而後,拿帕子神色淡然地擦著手。

“看來這位壯士身子好地很,並不需我等看診。”文娘子看著那潑皮冷冷道。

“可不如此!”忽然從門外傳出一把少年獨有的低沉魅惑聲音,接著一個穿著月白直綴長袍,身姿修長的少年,自門外進來,走到那潑皮跟前,伸出手中的折扇,夾到那潑皮腋下,不見他如何用力,那潑皮卻被他輕輕鬆鬆駕了起來,往外走去,像扔一個無用的物件那般,被丟到醫館外麵。

薛永怡神色微驚地看著那少年,“您如何來了?”

文娘子見這少年舉止氣度不俗,一身裝扮簡單中透出富貴,再聽聞薛永怡對其使用敬稱,便猜想,這人身份不凡。

“聽聞薛姑娘開了醫館,成了坐堂大夫,自要親自前來恭賀一番。”少年看著薛永怡,笑若春風道。

薛永怡微垂修長的脖頸,“此醫館是師傅所開,我不過在此幫忙,算不上坐堂大夫。”

“哦?”少年將目光投向文娘子,“既是薛姑娘的師傅,請受再下一拜。”

說著,躬身向文娘子行了一禮。

文娘子忙側身避過,並還了半禮。

少年眉目舒朗,笑得風光霽月,“薛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您受這一禮是應當的。”

文娘子對著少年笑了笑,“醫者救死扶傷本是天職。您太客氣了。”

“她還緩解了困擾家母多年的頭疼之症。”

少年含笑道,忽然輕輕拍了拍手。

從醫館外麵,依次進來五個身穿統一藏藍衣裳的小廝,人手一個托盤,那少年對文娘娘子長首一揖,“小小薄禮,不成敬意,請您務必收下。”

說著,命小廝將托盤擺到文娘子身後的長木櫃上。

文娘子不由朝薛永怡看去。

薛永怡抿了抿唇,屈膝向少年行了一禮:“多謝。”

文娘子便也朝那少年點點頭,“讓您破費了!”

少年瀟然一笑,“應當的。”

“薛姑娘且忙著,在下告退了。”少年對薛永怡點點頭,又朝文娘子抱了抱拳。

二人目送著少年出去。

薛永怡咬了咬唇,忽然提起裙擺,追著少年的身影,到了鋪子外麵。

“太孫。”她聲音極低地喚著身前的人。

“嗯?”少年立時轉過身,一張能讓無數少女目眩神迷的笑臉,出現在薛永怡麵前。

“你可算是願意理我了。”

“你身份尊貴,這種地方,日後別再來了吧。”

“你能待的地方,我為何不行?”少年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薛永怡目露苦笑,“尊卑有別,您怎能拿自己與民女相提並論?”

少年伸出修長的食指指尖,挑起薛永怡的下巴,目光惡狠狠地看著她,“下次莫讓我聽見此類話,我不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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