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窩在酒店的日子實在是有些無聊,手頭又沒其他的活要幹,於是最近幾天,童言迷上了研究食譜,偶爾還會買點食材回來實yàn。
當然她這麽做也是有私心的,想著等哪天天氣不好,她去片場給淩澤笙送餐,豈不是要感動了某人?於是,為此她還專門跑去買了一個長相漂亮還很低調的保溫飯盒。
嗯今天就是傳說中的天氣不好。
童言掀開窗簾,趴在窗戶上朝外看去。此時已經入冬,天黑的早,現在不過下午四點的樣子外麵已經有些暗了。沒有太陽,整個天空陰沉沉的壓下來,似乎是要下雪。
“看樣子得穿羽絨服啊。”童言咕噥了一句,然後拉上窗簾,轉身回去看桌上正在冒著熱氣的湯鍋。裏麵是從過了中午就開始燉的山藥排骨湯,現在湯汁已經熬白,正徐徐往外湧著香氣。
關了火,童言把鍋蓋打開,然後趁著這個時間去換了衣服,又回來拿保溫飯盒盛了湯,才出門。
——
到了片場,一群人正在忙。
童言跟著李傑找到片場旁邊的一間小屋,就看到淩澤笙裹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窩在椅子裏,正在看劇本。他抬頭看到童言,朝她招招手:“過來坐。”說著他拖過了旁邊一張空椅子,輕輕拍了拍扶手。
淩澤笙這個動作本就是不經意,但落在童言眼睛裏總會產生些旁的含義,她的耳根不由就是一熱,隨即別開目光貌似閑扯一般問了一句:“程遠呢?”
“天氣不好,拖了幾場戲,他還在忙。”淩澤笙看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你找他有事?”
她能有什麽事找他!
童言頓時就想咬自己的舌頭,連忙搖頭:“沒有,就是下意識覺得你倆應該在一起。”
嘿,這又是什麽鬼借口!
童言在心裏抽了自己兩個耳光,趕忙把手裏的保溫盒往淩澤笙懷裏一塞,轉移他的注意力:“給。”
“這是什麽?”淩澤笙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飯盒,有些詫異,但感覺到掌心有暖暖的溫度散開,頓時又有些開心,“送我的?”
廢話不是送你的我千裏迢迢來是為了受凍的?
童言沒看他也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站在一旁的李傑看見兩個人這樣,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很微妙,他輕咳的一聲,然後說:“我去看看最後一場戲的時間。”說完就出去了。
房間裏恢fù了安靜,童言有些不自然的朝淩澤笙看過去,就見他擰開了保溫盒的蓋子,白色的熱氣混著湯汁的濃鬱香味瞬間就飄了出來,混合進有些冰涼的空氣,莫名就感覺屋內的溫度升高了些。
“好香啊。”淩澤笙驚喜的讚歎了一聲,轉頭看向童言:“你自己熬的?”
這不又是廢話嘛!童言腹誹了一句,點頭:“嗯。”
“好棒!”淩澤笙笑著說,然後伸手摸了摸童言的頭頂,語氣卻突然變得有些惋惜:“不過現在不能喝?”
“為什麽?”童言疑惑看他,明明就是為了他才熬的嘛!
淩澤笙重新擰上保溫盒的蓋子,有些無奈的說:“一會還有場戲。”
“好吧。”童言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似乎是看出她的失落,淩澤笙伸手又拍了拍她的頭,“放心,等會拍完最後一場,我肯定馬上就喝。”
怎麽聽著這話是在安慰她?
童言轉頭看了一眼淩澤笙,心情莫名就變得很好是怎麽回事?
然而,當10分鍾後,程遠樂顛顛的跑進門對著淩澤笙說了一句:“你的吻戲可以拍了。”之後,童言頓時就產生了一種被雷砸中的即視感。
“吻戲?”童言瞪著眼睛,看了看麵前一臉蛋疼笑容的程遠,又看向身邊已經站起身來準備走人的淩澤笙。
“對啊!”程遠依然保持著笑容,顯然對童言的大驚小怪有些不解:“你不是編劇嘛。”
得,他這話的潛含義就是你自己寫的戲自己心裏清楚。
可是童言不清楚啊,她隻記得全篇她總共寫過5場吻戲,還基本都是男女主的,隻有一場是男二和女主,貌似還是男二要退出的那場
我屮艸芔茻!!!
童言瞬間愣在了原地,而淩澤笙則正好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甚是意味深長,然後他就轉頭看向了程遠,低歎了一口氣,語氣涼涼的說:“走吧,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
聽見這句話,那場吻戲的細節不受控zhì的就在童言腦子裏重現昏黃的路燈下,背景在戲裏女主家的樓下,深情擁抱的兩個人然後就是幾近纏綿又不舍的親吻貌似還有類似發泄的啃咬來著?
唔,胃疼!
再一想這段是淩澤笙演胃就更疼!
鬼使神差的,童言竟一起跟去了拍攝現場。
她一臉鎮靜的看了看場地中間,正在對詞的淩澤笙和左小璐。然後往坐在監視器前的程遠身邊湊了湊。
哎她現在的心情,真的是難以名狀。
程遠眼神奇怪的瞥了她一眼,然後招呼各部門注意,正式開拍。於是童言就眼睜睜看著她寫的狗血劇情在自己麵前清晰上演——
“你怎麽來了?”左小璐僵著表情看站在她麵前的淩澤笙。
淩澤笙往前走了一步,垂目看她,抿唇微笑:“知道你要走,所以想見你最後一麵。”
“你”左小璐咬緊了下唇仰頭看他,終究欲言又止。
淩澤笙沉下一口氣,微微抿了抿唇,伸手撫上左小璐的頭發,再開口時,語氣中卻是帶了些難以覺察的苦澀。
他說:“結婚的時候也給我遞張請柬吧。開心的,難過的,憤怒的,溫柔的你所有的樣子我都見過,就是想看看你不屬於我的樣子。”
多年陪伴,相知相依,隻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所以當他知道她有了更好的選擇,關於最後,這是最好的結局。
淩澤笙的模樣無比溫柔,可即使嘴角帶笑,也讓人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他隱忍的悲傷。
那道纏綿繾綣的眼神,偏偏溫柔的無以複加。
左小璐凝視著,眼眸中便滲出淚花兒,她抿抿唇,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摟住淩澤笙的脖頸,抬頭就吻了上去
周圍的人瞬間愣住——什麽情況?劇本裏不是這麽寫的啊!不是說好男的不舍擁吻女的嗎?這女的主動上了是什麽鬼?
就在這時,程遠悄悄做了個手勢,就見場邊機架攝影機慢慢的換了位置
童言整個愣住了,手一抖,差點把手機給摔了,結果就在她一分神的時候,淩澤笙忽然雙手捧住左小璐的腦袋,化被動為主動
有什麽在空氣中炸掉的聲音?
看著眼前無比纏綿的一幕,童言腦內彈幕不停的刷過——
“這麽蛋疼是我他麽寫的戲?我怎麽能寫出這麽蛋疼的戲?!!!”
“靠之,那明明是老子寫給淩澤笙表白的台詞,左小璐你瞎跟著激動什麽!丫的給我把嘴鬆開!”
“我屮艸芔茻,好想和左小璐換!!!啊呸,他都親別人了,你在這羨慕個蛋啊!有能耐上去搶啊!!!”
嗯當然,她沒能耐,她也就隻敢想想。
胃好像更疼了。
童言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朝四下都在認真工作的人們看了一眼,按下心頭莫名冒起的隱火,一扭身就出了片場。
她需要冷靜但是還是感覺很煎熬,很嫉妒,很憤怒,又很羨慕啊~~~
現在的她無比後悔,她為什麽要跟來啊,你妹!
——
程遠和淩澤笙回到小屋的時候童言正窩在椅子裏生悶氣,她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兩個人,“哼哧”了一聲轉過頭沒理他們。
“嗨,童言。”程遠不明所以的跟她打招呼。
淩澤笙走過來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你說怎麽了!
不過童言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現在的感覺很矛盾,雖然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sù自己,不過是吻戲而已,沒什麽的。但還是會忍不住發酸,還有那種隱隱的憤怒正在她的胸腔中劈啪著火星。
“沒事!”童言冷冷擠出兩個字,一歪腦袋從他手掌下掙脫出來。
程遠看了看童言,又看了看淩澤笙,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蒙上了那麽些玩味。
淩澤笙瞪了他一眼,反手從椅子下拿出之前童言送給他的湯。
程遠立刻湊了上去:“這是什麽?”說著他直接上手打開了飯盒蓋子,香氣瞬間就從裏麵湧了出來,“我靠,好棒,這是誰煲的?我也要喝!”
“沒你的份!”淩澤笙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瞪他:“這是童言犒勞我的。”
他說這話是明顯帶了些孩子氣,但聽在程遠耳裏就是活生生的拉仇恨了!
“童言,你偏心啊!”程遠叫喚。
原本心裏就挺亂的童言,聽見他倆在旁邊的對話,隻覺得自己胸口的火苗瞬間就躥起了兩丈高。尼瑪,他都親別人了還給他喝個蛋的湯!
這麽想著,她已經直接站了起來,搶過淩澤笙手裏的保溫壺直接往程遠手裏一塞:“給,送你了!”
說完她就一扭身,朝外走了過去。她很生氣,她需要冷靜冷靜。
而屋內,麵對突然風風火火走人的童言,程遠抱著保溫杯愣了幾秒,才後知後覺的輕輕戳了戳淩澤笙的肩膀。
“喂,她這是怎麽了?”程遠嘖嘖嘴,“我怎麽聞著有股酸味?”
“”淩澤笙抬頭瞪了他一眼,“無聊。”可是這句話,他倒好像聽進去了,還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輕輕動了一下。
嗬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