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qiē生命都愛好力量。
當帕克聚精會神地與一隻凶猛野狼對峙時,深深體會到了這句話的魅力所在。
這是隻骨骼強壯眼神凶狠的獨狼。
狼是群居動物,它之所以孤身一人,原因隻有兩個,一是爭奪狼王之位失敗,二是過於貪婪而被趕出狼群。
不管是哪個原因,這都是個極其難對付的家夥。不過帕克不害怕,他是村子裏最驍勇的獵人,死在他刀下的獵物不計其數。
獨狼壓低頭,作出一副準備撲擊的樣子,它額上有一小撮白毛,喉嚨裏發出嘶啞的低吼,仿佛是在咽口水的樣子。
夜色漆黑中,它那發著森森綠光的眼睛更是駭人。
帕克握緊了手裏的彎刀,同樣是綠色的眼睛蹦出狠厲,開始了先發製“狼”。
獨狼也起身而上,粗糲的爪子和龐大的身軀猛然高過他的頭頂。帕克見狀一個轉身,身形一閃,就在要和狼爪子接觸的同時,他猛地扭轉彎刀朝著狼腹揮舞而去。
不過它很精明,早已料到對方會攻擊自己薄弱的部位,靈巧地一側身,爪子輕點落到樹枝上,幽綠的眼珠子閃過狡詐的神色。
帕克心底驀地一驚,自己這招對付獵物幾乎是百發百中,這隻野狼難道成精了?
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比不過一匹土生土長的狼。
帕克清楚地認清了自己的劣勢地位,他不可能赤手空拳地和它比力氣。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自己下午設計的陷進,沒有比現在更有用處的時候了。
帕克從背後掏出一把小型□□,故意射向獨狼的眉心,他知道這種速度的攻擊傷害不到它,但可以很好地惹怒這隻高傲冷血的家夥。
獨狼果然被激怒了,浮著暗色的綠眸裏幽光乍現,對月呼嘯一聲,就揚起四爪朝帕克氣勢洶洶地衝去。
帕克見計謀得逞,忙轉身往陷阱的方向飛奔而去,荊棘叢生的小道被露水打得滑濕,衣角被灌木叢勾得支離破碎,不過他管不了那麽多,因為身後有一條餓狼正窮追猛趕。
帕克迅速抽出隨身攜帶的牛皮繩子,往半空中輕輕一甩,就勾住了一株粗壯的樹枝,雙腳脫離地麵如人猿泰山蕩到了另一邊。
獨狼顯然沒料到他的動作,等反應過來有詐時,前腳已經跨入了陷阱,緊接著笨重的身子也墜入,地麵上的枯枝爛葉和它一起嘩啦啦地掉到幽深黑暗的地坑。
帕克拍了拍手,蹲到坑邊,借著皎潔如水的月光,他看到了瞪大眼睛嘴角流血的獨狼,幾根又尖又長的竹刺穿透了它的胸膛。
他小心翼翼地爬入坑內,從腰間掏出彎刀三兩下剖開了獨狼的腹部,動作麻利地剝下狼皮。
“再過幾天就是卡娜莎的生日,到時候正好送她一條狼皮圍巾。”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想到心愛的女孩,唇角不禁彎起來。
“唔,這是什麽?”帕克發現從狼腹中掉落出一片小石頭。
他撿起來一看,還沒有巴掌大小,是薄薄的扇形,表麵非常光滑圓潤,不過顏色真是好看,就像此刻的月光一樣皎潔透明,嗯,這個可以送給卡娜莎當項鏈的掛墜。她不是一直和自己抱怨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嗎?
帕克隨手把它裝進兜裏,又把狼皮搭在肩上,身手敏捷地爬到了地麵。
白亮亮的月光灑在森林裏,落到了死去的獨狼的身上,一股不易察覺的綠色氣體自它體內透出,不住向外飄散。過了一會兒,獨狼的屍體消失了,原來的位置多了些許深濃粘稠的液體。
就在同一時刻,帕克兜裏的小石片微弱地閃了一下,像紗布包裹的螢火蟲,不過他渾然不知。
回到家,帕克發現母親和妹妹都沒有睡,正滿麵愁容地坐在桌子前,布滿斑駁痕跡的桌麵擺了盞昏暗的蠟燭燈。
“哦帕克,感謝老天,你終於回來了!”母親見到他,通紅著眼睛走過來抱住他。
“哦媽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帕克輕拂母親抽搐的脊背,安慰說道。
妹妹朱莉也走過來緊緊擁抱他,“哥哥,我們怎麽能不擔心?都這麽晚了,見你還沒回來,媽媽和我都快急死了。”
帕克摸摸她的頭發,“哥哥想多打些獵物,多掙點錢,然後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啊!”
“哥哥!”朱莉臉紅了。
“好了帕克,朱莉還小,她結婚的事情不著急,倒是你和卡娜莎的婚期就快到了,我們也該好好準備準備了,”母親摸了摸他肩上的傷口,心疼地說道,“孩子,到底怎麽回事?今天是遇到什麽意外了嗎?”
帕克簡略地帶過遇到獨狼的事情,他不想母親和妹妹擔心,因為從小沒有父親,他知道母親帶大兩個兒女有多辛苦,現在他長大了,要用自己的力量守護她們。
帕克洗漱完換上母親遞來的幹淨衣服,突然想起了那塊月光一樣的小石頭,可他翻遍了破破爛爛的髒衣服,還是沒能找到它。
“難道是回來的路上弄丟了,”他苦惱地揉腦袋,“看來,隻能等下個月集市時,再去鎮子上給卡娜莎買首飾好了。”
或許是晚上著了涼,帕克第二天竟然發起了高燒,他現在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卻病得連床也下不了。
這下子可把母親急壞了,她找來了村子裏的巫師,給他熬了好多濃稠的黑色藥汁,可一點也不見效。母親和妹妹天天守在他身邊,把眼睛都哭腫得像核桃一樣。
卡娜莎也來看了他一次,帕克非常想和她說說話,可他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光,腦子又痛得像炸開一般,根本連眼睛也睜不開。
就在村子裏的人都以為他要死了的時候,帕克卻奇跡般地好轉了起來,僅僅三天的時間,從瀕臨死亡到重新活過來,他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一般,渾身上下灌滿了力量,叫囂著奔騰著想要衝出體內。
不過這種奇怪的感覺隻維持了一分鍾,帕克便感到身體和從前無異。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甩了幾下手臂,走到窗子前仰望陽光。
“哦帕克,我的好孩子,你怎麽下床了?”母親端著一碗藥汁進來,看到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又驚又喜。
“媽媽,我沒事了,我到底睡了幾天?”
“帕克,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昨天晚上還發著高燒呢,今天怎麽就好了?”母親流著眼淚,不敢置信地摸著他的手臂。
“我也不清楚,”帕克低垂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或許是老天保佑吧!”
帕克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所以他不顧母親的勸阻,在病好後的第二天就拿起彎刀進山打獵了,他準備辛苦一點把前幾天漏掉的給補回來。
當然,在此之前,他去找了趟卡娜莎,一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二來是把那張狼皮圍巾送給她。卡娜莎見他沒事,又得到了狼皮圍巾,不禁興奮地摟住對方脖子親了一口。
姑娘那雙靈動翠綠的眸子和嬌嫩如玫瑰花的嘴唇此刻還深深地映在腦子裏。
帕克摸著臉頰不自覺地笑了。
忽然間,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種味道使他渾身不舒服起來,胃裏有點作嘔,腦袋也開始疼痛,就連血液也反抗著洶湧。
帕克不自覺地後退開幾步,等回過神來,他才發現這股味道是從不遠處的黑褐色灌木叢傳來的,上麵開滿了藍紫色的紡錘形花朵,上萼盔形側萼近圓形,花絲下半部如同寬線形的翅膀。
這不是烏頭草嗎?在森林裏很常見,巫師也喜歡用它製zuò藥汁。
帕克很奇怪,平時根本聞不到它的味道,而且也不會感到不舒服,可為什麽今天這麽抗拒接近它?難道是自己生了場病的緣故?
帕克不解地搖搖頭,選了另一條道路,不知為什麽,烏頭草給他帶來很奇怪的感覺,惡心之中帶著一絲恐懼。
又過了幾天,帕克設置好陷進後,發現天色已經擦黑,灰蒙的天際隱隱約約出現了半個月影。為了不讓母親和妹妹擔心,他收拾好工具準備回家。
森林裏開始降溫,白色的霧氣籠罩著蔥蘢的植物,帕克放慢了步子走得很小心,自從大病過後,他想明白了,想要守護母親和妹妹首先就得是自己安安全全的。
不知不覺,夜幕中已經掛上一輪昏黃的月,渾圓的玉盤靜悄悄的,周圍有幾縷單薄的烏雲穿過樹梢。仔細一看,圓月那光滑優美的弧度邊緣好像沁出了別的顏色,就像一根紅色絲線暈染開來,漸漸擴大,占據了整個圓形。
帕克揉揉自己的眼睛,心中震驚無比,卻無法移開視線,他望著一輪血月,瞳孔集聚收縮,胃裏翻滾出血腥的味道,渾身奇癢,好像有無數根尖刺破體而出,血管也仿佛被什麽扼住了,他感到呼吸困難,心髒加速,意識搖搖欲墜。
緊接著,他就聽到自己喉嚨裏清晰地發出了一聲嘹亮滄桑的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