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初霽,冬日裏的太陽似乎拉近了與人的距離,顯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陽光的溫度卻好像被冰雪冷卻過似的,怎麽也熱不起來了。
鳳翔宮的前殿內,坐滿了滿宮妃嬪,個個皆是穿著厚實的棉裙,有的則是坐在原處不露聲色,有的麵色顏笑著與身旁嬪妃竊竊而談,隻瞧著兩位貴人私語聊開了。
“如今宮裏還數鳳翔宮暖和,就連這大殿都可舍了暖手爐了。”
“皇後如今得蒙聖寵,皇上自然給鳳翔宮安置最好龗的了。”
貴人瞧了瞧遠處妃位,轉首繼續道,“如今瞧不見婉妃了,倒還真有些不適應。”
“是啊,如今婉妃落了勢,皇後便是後宮獨大,瞧瞧蓮妃,不過是個琵琶女,如今不也攀附皇後成了妃位嗎?”
“那是蓮妃跟對了人,皇後雖然做事雷厲風行,不乏果然手段,但對其手下之人卻是好龗的,蓮嬪封了蓮妃,瀾常在封了瀾貴人,就連前幾日不過是給皇後斟了幾次茶的夢貴人如今都成了夢嬪呢,你再瞧瞧如今的敬妃,聽說還是貴嬪時就從未挑起事端。”
“如今宮裏四妃滿座,阮妃、端妃、蓮妃、敬妃,你放眼瞧瞧,哪個不是對皇後俯首稱臣,依本貴看,最聰明的不過阮妃,人家才是識時務呢,瞧著婉妃倒了,便屈膝於皇後了,如今雖幽禁宮中,但最起碼保住了性命和位分。”
“哼,不過是趨炎附勢罷了,像這種牆頭草是走不遠的,幽禁宮中抄寫經文嚐嚐苦頭也好,那足足幾十部的經文,夠阮妃抄到打春了。”
“本貴就想著蓮妃如今成了懿祥宮一宮之主,婉答應會乖乖聽命於她?”
“那就是蓮妃的事了,豈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對了,瀾常在都晉為貴人了,怎不見熙常在晉升?”
“你不知龗道嗎?熙常在如今和婉答應走得特別近。”
“什麽?不會吧?婉答應如今都自身難保了,熙常在跟隨她作何?”
“現在宮裏所有人都知龗道熙常在和婉答應走得近,就你還不知龗道呢,想必是熙常在懷恨皇後吧?”
“懷恨皇後?怎麽可能啊,熙常在是禦史大夫所出,怎也與皇後有些許親戚的啊。”
“具體如何本貴也不清楚,哎,皇後本就聰慧奪人,她的心思誰能猜得到呢?”
話音一落,便聽見張德海從後閣走出傳報道,“皇後娘娘駕到……”
瞬即,沁媛姿態優容的從後閣走出,眾人皆是高呼敬語行了省安之禮,待沁媛坐下後,和緩道,“眾妃嬪無需多禮,平身入座吧。”,隨之眾人謝恩起身坐下。
沁媛環視四周嫣然笑道,“本宮剛剛給太後請安過來,太後很是掛念眾位玉體,如今已是深冬,薑湯禦寒之物都別落下,若是感了風寒可就不好治了。”
“是,謝皇後娘娘關懷,謝太後掛念。”,眾妃嬪謙卑應下。
沁媛笑意未變,轉麵對蓮妃道,“明日便是臘八了,各宮都準備的怎麽樣了?”,端妃和緩一笑,“皇後娘娘大可放心,臣妾初五便準備好了,昨日去了敬妃那裏瞧瞧,也是準備得差不多了。”
沁媛滿意點了點頭,“蓮妃,懿祥宮可準備妥當了?”,蓮妃緩緩笑道,“臣妾也準備得當,隻是婉答應那裏出了點差錯,昨日臣妾派人送去了臘八米,婉答應竟然全數給潑掉了。”
一旁的敬妃無奈搖了搖頭道,“看來婉答應這是不服你的管製呢,蓮妹妹,你要想想辦法才是。”,端妃提唇微微一笑,“婉答應連皇後娘娘都不放在眼裏,蓮妃能有什麽辦法。”
沁媛無謂一笑,“本宮一會兒去瞧瞧婉答應,看看她還有什麽不順心的,怎麽也是服侍了皇上這麽多年的人了。”,稍遠處的夢嬪語氣尖銳著插言道,“皇後娘娘您就是太仁慈了,婉答應痛下黑手謀害您,您何需還要去看她?本就是理應處死的人,皇上網開一麵留其一命,她還有什麽可傲慢的。”
沁媛淡漠笑道,“婉答應為人傲氣,蓮妃性子柔和,自然是壓製不住,本宮自然要去瞧瞧的。”
而此時,懿祥宮的碧月閣內,透著寒冷氣息,火盆的火炭依然冒著即將消逝的火花,如今的寢殿,無論從設施還是規模,都與以前天壤之別,如今的婉答應,身著也顯得有些樸素,青色襖裙裹身,頭上依然戴著金嬋嬋的首飾,但是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時秀珠從外麵走進道,“主子,熙常在求見。”,婉答應冷冷道,“傳。”
若論其位分,如今婉答應可比熙常在都要低一級,可熙常在卻依然對婉答應尊卑有禮,不一會兒,便瞧見熙常在緩緩走進,就連舉止都顯得格外拘謹,婉答應隻是淡淡一笑,“坐下吧。”
熙常在緩緩應下,瞬即在木椅上,婉答應見熙常在動作略帶拘謹,瞬時提唇一笑,“我如今已不是妃位,甚至還比低你一等,你又何必如此拘謹?”,熙常在禮儀一笑,“不論怎樣,您都是妾身的主子。”
婉妃笑意漸斂,語氣平和道,“我在你心裏地位如何,可不是隨口一說的,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還需要些時日。”,此話一出,即刻引得婉答應眉頭緊蹙,顯出一絲不悅來,熙常在見狀趕忙補了句,“鳳翔宮戒備森嚴,如今又有侍衛把守,妾身實屬插不進去手啊。”,婉答應眉頭舒展了幾分,淡淡道,“熙常在,你應該知龗道什麽是趁熱打鐵,你難道看著皇後住在鳳翥宮日日承歡心裏很舒坦嗎?”
“妾身自然是對皇後懷恨於心的。”
“那就動作加快一些吧,不然等日後皇後地位穩固了,隻怕就更難辦了。”
熙常在瞬即應下,婉答應一時也沒心思閑聊,便勸著熙常在離開了,回宮的路上冬梅斥責道,“不過就是個答應罷了,她還以為是從前高高在上的婉妃嗎?瞧著她對主子您的態度,奴婢就看不慣。”
熙常在淡淡道,“婉答應桀驁這麽多年,自然是難以收斂了,如今降為答應,心裏自然是拗不過這口氣的,再者說本主不過逢場作戲,又何必太過記掛心上,對了,昨日可去了蓮妃那裏?”
“主子您放心吧,奴婢把事情都告訴蓮妃了。”
熙常在滿意點了點頭,“以後去蓮妃那裏隻許夜半,萬不可讓旁人瞧見。”,冬梅即刻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