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殿內,沁媛呆滯的坐在軟榻上,微紅的眼眶裏,目光呆滯無神,頭上的桃花寶石翠玉簪偶爾閃出一絲光芒,即便是華麗精致的容妝服侍,也掩蓋不住沁媛的神傷,懊悔、遺憾、悲痛種種複雜的情感,猶如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
嵐姨和張德海已經在沁媛身旁無聲的站了一個時辰,看著沁媛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擔憂不安的神色盡散在臉上,勸慰的話不知說了多少,可沁媛一句也沒有回應,二人雖心急如焚,但終是不知所措,隻好站在身旁候著,期盼著沁媛哪怕說一句話也好。
沁媛這時緩緩的開解道,“不必為本嬪擔心,孰輕孰重本嬪自有分寸。”,嵐姨這時開了口,“主子,要不還是搬回金華殿吧,自打您住進了這安神殿就沒笑過。”
這時張德海對嵐姨說道,“主子也想回金華殿,那也得皇上同意啊。”,張德海的一句話使得嵐姨頓時無聲。
沁媛垂下眼瞼,撫了撫指尖上的寶石護甲,話鋒一轉說道,“喬常在的事怎麽處置的?”,張德海回道,“一切都由頤貴妃處理,皇上和太後連去都沒去,奴才聽說,喬常在的屍體用鋪蓋包裹著,被扔進枯井了裏。”,嵐姨聽後頓時一驚,“喬常在怎麽說也是官宦之女,頤貴妃如此處理是不是有些不妥?”
沁媛沒有回話,嘴角微微鄙夷揚起,不顯一絲憐惜,一旁的張德海解釋道,“喬常在本是戴罪之身,皇上已下旨待生產之後便處死,如今雖是早產,但也算是生產完畢了,頤貴妃不過是奉皇上旨意罷了。”
嵐姨於心不忍道,“可也不至於扔進枯井裏吧?”
“喬常在身份低微,哪有資格入皇陵?而且這種事不宜對外宣揚,頤貴妃這麽做皇上和太後也不會說什麽,再說宮裏的那口枯井,不知龗道是多少人的墳墓了。”
沁媛抬眼瞧了瞧嵐姨惋惜的麵色,自知嵐姨心中在想什麽,隨後語氣平和的問道,“嵐姨是不是覺得本嬪和頤貴妃太過心狠?”,嵐姨連忙搖了搖頭,沁媛嘴角不削揚起,不溫不火的緩緩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喬常在的今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本嬪今日若不除了她,日後定會被她除掉,這樣的禍患本嬪怎能留下?”
話到尾處,沁媛眼裏的那抹狠意冰冷,看的嵐姨微微有些驚訝,她不得不承認,自打沁媛入宮以後,變得太多了。
這時隻聽門外太監傳報道,“皇上駕到……”,隻見擎蒼麵色嚴肅,款款走入殿內,沁媛若有不願的起身行禮道,“嬪妾給皇上請安。”
擎蒼此刻怒睜著雙眼,往日的柔情早已不見,替代的是憤恨和妒意,沁媛瞧著擎蒼這副模樣也不驚慌,淡然自若的站在那裏。
擎蒼原本回到禦書房,勸說自己無數次要顧全大局,待沁媛產下子嗣後再做定奪,可擎蒼越想越氣,想著往日沁媛柔情似水的模樣,便生出被欺騙玩弄的感覺,他是一國之君,怎能忍得住這種憤慨,最終還是氣勢衝衝的來到了安神殿,如今又瞧見沁媛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怒火更是大了。
隻見擎蒼一語不發,手掌“啪”地一下拍到了桌上,一旁的張德海和嵐姨頓時都嚇了一跳,大殿內靜的連針落到地上也能聽得到,沁媛眉頭莫名的微微皺起,心想著是不是喬常在的事已被擎蒼有所發覺,沁媛略顯一絲不耐煩,語氣不卑不亢道,“皇上這又是怎麽了?”
擎蒼皺著眉頭急促的呼吸著,氣憤的質問道,“難道惠貴嬪不該對朕有所解釋嗎?”,沁媛忽然冷笑了一下,“本嬪不知龗道要對皇上解釋什麽。”,擎蒼緊了緊拳頭,咬著牙說道,“今日下午在西宮偏殿的甬道上,你和穆親王的話朕都聽到了!”
此話一出,張德海和嵐姨的麵色頓時驚嚇得慘白,沁媛也微微有些震驚,回來的路上也沁媛後悔自己太過衝動,那條甬道雖人煙稀少,但難保有人經過偷聽了去,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被擎蒼聽見。
沁媛雖有些驚訝,但卻不覺懼怕和慌張,她本就已對擎蒼失望,所以也不在乎擎蒼知曉這件事,反而覺得知龗道了也好,便也日後還要掖掖藏藏,她和擎宇的事發生在入宮前,入宮後她與擎宇毫無聯係,她又有什麽可害怕的。
沁媛站在原地頓促了幾秒,語氣平和道,“既然皇上都知龗道了,本嬪也沒什麽可解釋的,正如皇上聽到的那樣,本嬪入宮前的確與穆親王有過一段情。”
擎蒼此刻怒火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瞬即起身朝著沁媛的臉蛋就是一記耳光。
“啪!”,清脆的聲音清晰極了,沁媛怎麽挨得住擎蒼的巴掌,一跌踉蹌歪身倒在地上,嵐姨一時嚇壞了,連忙附身扶起沁媛,極為擔憂的問道,“主子,您沒龗事吧?”,張德海一時眉頭緊皺,絞盡腦汁想辦法解圍,卻終是無計可施。
沁媛在嵐姨的攙扶下直坐在地上,嘴角已滲出斑斑血跡,沁媛昂首怒視著擎蒼。擎蒼此刻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張,厲聲吼道,“身為大家閨秀做出這種出格之事,竟然還可以這般淡然,你還要不要些顏麵?”
沁媛憤憤道,“嬪妾與穆親王相好,不過是入宮以前的事罷了,入宮後嬪妾安分守己,與穆親王未有一絲來往,不知嬪妾哪裏做了出格的事!”
“你休要辯解!朕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你入宮侍奉太後是假,蓄意勾引朕才是真,如今犯了欺君之罪,居然還如此大言不讒!”
沁媛聽了這話頓時來了氣,一鼓作氣的站直的身體,怒氣衝衝的看著擎蒼,鄙夷的低吼道,“勾引你?皇上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皇上以為嬪妾是心甘情願這麽做的嗎?你若不是皇帝,嬪妾才不會主動接近你!嬪妾與穆親王情投意合,若不是因你存在,嬪妾何必承受這般苦楚,如今嬪妾犯下欺君之罪,皇上大可殺了嬪妾已泄心頭之恨,嬪妾伴著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真不如死了的好!”沁媛一股腦的將所有氣憤全都發泄在了擎蒼身上,仿佛把這幾日所有的委屈全都喊了出來。
而此時的擎蒼,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溫文爾雅慣了的麵龐,燃起火來隔外地可怖,如同優雅的貓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擎蒼瞬即露出一絲獰笑,“好,很好!你想死,朕偏偏不成全你,朕要讓你生不如死!來人啊,把烙鐵給朕端上來。”
一聲令下,周瑞清命人將一盆放著熱騰燃燃的炭火端了上來,上麵放著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烙鐵上刻著一個字:“蒼”,沁媛不顯一絲懼怕,憤怒著直視著擎蒼。
張德海見狀嚇得驟然失色,立馬跪下大聲懇求道,“皇上息怒啊,奴才懇求皇上看在惠貴嬪懷著身孕的份上,饒恕惠貴嬪一次吧。”
擎蒼全然不予理會,一聲命令道,“來人啊,給朕擒住這個賤人!”,這時從門外走進數位侍衛,強製按壓著沁媛,一旁的嵐姨驚呼道,“主子!你們快放開惠貴嬪!”,剩餘的侍衛齊齊攔住嵐姨和張德海,一時懇求聲、呼喊聲漫布在大殿內。
沁媛用力掙脫著,終是擺脫不了侍衛的擒製,隨後歇斯底裏的喊道,“皇上除了利用權力壓製我以外,還會什麽!憑你這般性子,得不到人心也是活該!”
擎蒼聽後更是來氣,果斷拿起烙鐵死死的按壓在了沁媛的左胸上,憤恨的說道,“朕要讓你永遠記得,你是朕的女人!”
沁媛的衣服瞬間被燒得破了洞,烙鐵印在沁媛的皮肉傷發出滋滋的聲響,疼得沁媛身體向後仰,微微隆起的腹部突顯出來,沁媛此刻臉色慘白,額前滲出細細汗珠,死死的咬著嘴唇,眼裏滿是堅毅之色,不發出一聲叫喊,擎蒼見狀越發用力按壓著烙鐵,胸口的肉已被燙得熟了,沁媛終於忍不住痛苦的低吼一聲,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歪倒在侍衛身上。
一旁的周瑞清極為不忍的看著,嵐姨此刻痛苦的叫喊著,張德海終於按耐不住,丹田運氣一掌拍在侍衛身上,侍衛挨了一掌猶如彈簧一般,遠遠的摔倒在一邊,幾位侍衛全部上前阻止,張德海霎時回神,蓮步生風,動作輕快的赤手反擊,動作好似浮光掠影般輕快,三下五除二就將侍衛全數打倒在地,擎蒼在一旁驚異的瞧著,他竟想不到侍奉太後多年的張德海,居然有一身好功夫。
嵐姨隨後連忙跑到沁媛身邊,看著沁媛紅腫的傷口,抱起沁媛哭著呼喊道,“主子,主子,您醒醒啊!”,張德海也來到了沁媛身旁,“主子,您醒醒!”
擎蒼隨後吩咐道,“傳太醫過來,務必要讓這道疤留在惠貴嬪身上!”,周瑞清領了命,連忙小跑著出龗去了,擎蒼漠視的瞧了沁媛一眼,轉身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