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默然無語,這時鎖妖塔突然動搖起來,隱約聽到鎖鏈叮當作響,中央的玉清劍大放光芒。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魔氣,白狼驚恐地縮成一團,妖王們皺起眉頭,苓紗更是拔出巨劍,警惕地看著入口。
韓勝起身將風鳶和白狼擋在身後,無量刀在手中握緊。刀尊叫道:“小子,當心些,這不是一般的魔氣,至少是魔帥級別!”
魔帥?韓勝在心裏推算一下,差不多等於渡劫和大乘,在鎖妖塔裏不算什麽。隻是他沒見過魔帥,看到連妖王龍王都如此慎重,不得不提高警惕。
“嘩啦啦……”鎖鏈拖著兩塊青黑色的肉塊一路向上,玉清劍光照射著那兩塊肉,黑煙滾滾焦臭難聞。
“毀了蜀山,殺光人族!”那兩塊肉不斷咆哮著,被囚天鎖捆到無法動彈。所到之處群妖退避,不敢靠近一步。
囚天鎖熟悉的通過每一層門,直上九樓,等那兩塊肉離開,妖族們才鬆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震驚。被玉清劍一路鎮壓上樓,這可是妖王才有的待遇,這兩塊肉在魔族的地位絕對不低。
九樓通道開啟,玉清劍光芒愈盛,肉塊重重摔在地上。巨響過後,一塊像石頭般滾向韓勝,另一塊則撞向苓紗。韓勝麵色凝重,眼前之物魔氣衝天,讓人焦躁煩悶,落地之聲厚重沉悶,實力定然不低。既然來者不善,就先下手為強!
無量刀化作一道紅影,豔紅中殺機流溢,法力扭曲盤結衝出,刀鋒揮向被束縛的肉塊。那肉塊轟隆隆地滾動過來,正中這一刀,當力量爆發時,肉塊如被千刀萬剮,不斷爆炸碎裂。韓勝刀光如幕,擋住那些碎塊。
同樣是對付衝撞,苓紗那邊更為蠻橫暴力。她舉起巨劍,狠狠砍向肉塊,冰藍的光芒包裹劍身,在玉清劍的光芒下折射出七彩的虹,讓人目眩神迷。隻聽一聲巨響,肉塊被一劍砍中,囚天鎖上傷痕累累。這一劍力道之強,透過囚天鎖,將肉塊再度砸成兩塊,鎖鏈迅速纏繞,讓那肉塊無處可逃。
“是誰敢傷本王?!”地上的肉塊怒聲嗬斥,鯤鵬眉頭微皺:“這是一位魔王?”
遠處的白狼凝視著麵前的碎片,它試探著用爪子沾起地上的紫血,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後舔了一口……
“吾乃太古魔族力王!”那肉塊傲然道:“你們這些妖族可曾知道盟約關係?現在妖魔已成聯軍,正在外圍攻蜀山。人族天下已去九成,隻要你們驅逐本王身上的劍氣,區區囚天鎖鏈,本王彈指間即可破除。”
鯤鵬沉吟不語,不死妖王閉目養神,冰龍王在看著白狼,苓紗隨著冰龍王視線看向白狼,瞳孔迅速縮小,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韓勝氣急敗壞拉著白狼尾巴,白狼則拚命掙紮,嘴裏還在吞吃著一塊塊精美薄脆的肉片。這肉片呈現出淡淡的紫色,在玉清劍的白光映照下,透明純粹,著實漂亮。
發覺並沒有人回話,最大塊的力魔王疑惑道:“你們有在聽本王講話嗎?”依舊沒人說話,力魔王喃喃道:“奇怪,本王怎麽感覺力量在衰弱,是你們這些妖族搞鬼嗎?”
一部分頭顱在斷手的幫助下高高抬起,勉強看到場中景象。發現是白狼在大口吞咽後,力王咆哮道:“這、這是誰他娘養的狗!竟敢吃本王身體!”
不理力王的咆哮,韓勝已然怒極,他撲上去捏住白狼嘴巴,禁止它再吃下去。大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是高等魔族?會被奪舍的!”
白狼“咕嘟”一聲,咽下口中的肉片,發現韓勝始終不肯放開自己後,嗚咽著看向韓勝,腮幫子被空氣逼的鼓囊囊。
風鳶在旁邊小聲建議道:“那個,我覺得還是先鬆開它嘴巴,不然沒法解釋。”
白狼用力點頭,眼巴巴地看著韓勝。
韓勝長出一口氣,緩緩鬆手。不料手剛鬆開,白狼兩腿一蹬,騰空而起,一口吞下剩下那塊肉。遠處的力王慘叫道:“死狗!本王和你勢不兩立啊!”
韓勝呆呆看著將肉咽進肚中的白狼,轉頭看向風鳶。風鳶低頭絞著手指,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大道都有殘缺,偶爾出點意外很正常……”
刀尊傳來話語:“小子別慌,這是力魔,和上次的元魔正好是兩個極端。他不懂奪舍,魔力全在身上,這頭白狼是看中那些肉裏蘊含的魔力,不會有什麽事情。”
韓勝低聲道:“不會入魔嗎?”
刀尊淡淡道:“何為魔?我曾見過最仁義的魔族,也曾見過最卑劣的仙人。力量無罪,一切看心!”
韓勝身體一震,心頭好像掀起滔天大浪,這是他第一次聽人說不必在意入魔。
“力量無罪,一切看心……”他低聲呢喃,拳頭緩緩握緊。
之前莫名其妙得來的靈氣共振,讓他始終惴惴不安,甚至懷疑自己可能入魔了。不然區區一個金丹,何來的實力一舉擊退四位掌門!
當一個人被千夫所指時,連他自己都會懷疑自己。
刀尊的話,就象暴風雨中的一道閃電,為韓勝照亮前麵的路。
何必在乎力量從哪裏來,即便真的是魔族之力又如何?力量本身沒有過錯,錯誤的是使用者!如果用魔族力量去開山修路,挖溝鋪橋;用仙家法術去殺人奪寶,燒殺擄掠,對世人來說,哪個才是入魔?!
一切不言而喻。
韓勝仰天大笑,心裏從未如此暢快,之前的糾結苦惱煙消雲散,眼神重歸清明。他握住無量刀,傳音道:“刀尊,謝謝。”
刀尊站在一片黃沙中,聽到他的傳音後,難得露出一絲微笑:“你小子以後別瞎想,老子教刀,不教道。”
“知道了。”韓勝嘴角上揚,摸了摸白狼的頭,詢問道:“能煉化嗎?”
白狼不明所以,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韓勝微笑:“那就把這個力魔吃光!”
白狼眼神瞬間炙熱起來,用力點頭,不懷好意地笑。
力魔王在遠處怒喝:“你們這些忤逆犯上的賤民,以為這樣就會讓本王屈服嗎?本王是不死不滅……”
力魔聲音戛然而止,苓紗一劍橫拍,將那些肉塊全部拍扁。她冷冷道:“像你這麽聒噪的王我見過三個,後來他們都死了!”
力魔再無聲息,在囚天鎖和玉清劍的鎮壓下,努力重聚身體。苓紗看著那逐漸融合的肉餅,猶豫地看向白狼,試探問道:“那個,你想吃這些肉嗎?”
白狼眼睛閃閃發亮,不斷點頭。苓紗嫣然一笑,如冬日裏梅花開放,她伸手道:“都給你。”
於是,韓勝眼睜睜看著白狼被苓紗憑借一堆肉餅,把之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
等鎖妖塔被擊倒,鯤鵬與韓勝出來探查,白狼在塔裏和苓紗已經親密無間,甚至允許她摸自己的軟下巴。直到風鳶聽見外界交戰,也出來查看情況時,它才戀戀不舍踩上建木劍,來到韓勝身邊。
韓勝看到白狼躲在風鳶背後時,頭仍緊貼著大腿,不由得在心裏歎氣:“這是一頭色狼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