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秋不等她說完,回身一指拓跋千玉,說道:“因為,家裏有了。做人當知足,不可得隴望蜀。”
隻這一句話,拓跋千玉眼中敵意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快步走過來挽著劉子秋的胳膊,饒有興致地打量起林巧兒。
林巧兒剛才的注意力全在劉子秋身上,這時才看到拓跋千玉。雖然隻是個異族少女,但拓跋千玉年輕漂亮,渾身充滿青春的活力。林巧兒頓時便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神色有些黯然,歎息道:“姑娘,你真美。”
拓跋千玉這時也看清了林巧兒的容貌,吃了一驚,讚道:“姐姐才是真漂亮,怪不得有些人的魂都被勾去了!”
林巧兒慘然一笑,說道:“奴家是個苦命的人,哪有姑娘這樣好福氣。”
拓跋千玉這才想起他們好像在說什麽髒不髒的,莫非這個美貌婦人是個青樓女子。青樓女子身份卑微,但拓跋千玉是黨項人,可不在乎這些,一時起了豪情,拍著小胸脯說道:“姐姐放心,以後有誰敢欺負你,妹妹替你作主!”
別看拓跋千玉會幾下拳腳,也很聰明,但閱曆和林巧兒比起來那絕對不在一個檔次,如果林巧兒有心騙她,隻怕林巧兒將她賣了,她還要幫著數錢呢。
劉子秋可不敢讓她們兩個再套近乎下去,趕緊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快帶我去見趙淩吧!”
林巧兒幽怨地看了劉子秋一眼,領著他和拓跋千玉進了一處側院。今天林巧兒領著吉仁泰和達愣在城中搜尋趙淩的時候。她想了很多。隻要找到趙淩,劉子秋就答應給她自由。但她除了這身皮囊,再無一點謀生的本領,就算有了自由又能去哪裏?難道讓她去操那種生意?
這幾年,林巧兒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男人,但像劉子秋這樣目光正直,看不出一絲淫邪的,她還是第一次碰到。以林巧兒的眼光,自然判斷出這樣的男人才可以托付終身。
今天找到趙淩,她已經立了一功,回來以後又刻意裝扮了一番,相信憑她的美貌風韻,肯定能夠打動劉子秋。哪知道劉子秋看她的眼神卻更加平淡,居然還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小妹子,林巧兒徹底失望了,隻能徒歎命苦。
雖然劉子秋是這座府衙的新主人,但說實話,卻遠不如林巧兒對這裏熟悉。這處側院在前衙,林巧兒將趙淩安置在這裏,就是為了表示內外有別。
推門進去,隻見院子中間,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男子正抱著林巧兒的兒子端坐在胡凳上。達愣手按彎刀,離著約有五六步,神情緊張地盯著他。
見到有人進來,那男子抬起了頭,臘黃麵皮三角眼,尖尖的下巴山羊胡須,容貌甚是猥瑣。
“你就是趙淩?”劉子秋有些詫異,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難道就是那個民間高手?
那男子陰笑道:“怎麽?讓你失望了?不如放我走吧。不過,得讓這孩子送我一程。”
劉子秋皺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巧兒抽泣道:“回大王,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收拾東西準備出城。聽說大王找他,他死活不肯過來,還拿了一柄匕首頂在自己脖子上。後來,後來奴家隻好把虎兒交給了他。大王,求求你,千萬不能讓他傷害虎兒,那可是奴家的性命啊!”
劉子秋這才知道,那個小男孩原來叫做虎兒。不過,看他總是縮手縮腳的樣子,卻沒有一絲虎氣。
拓跋千玉早就跳了起來,怒喝道:“這麽大男人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麽本事!快把孩子放了!有什麽事,衝我來!”
就連草原上最凶殘的突厥人在部落衝突中,也不會殺死身高不及車輪的孩子,這個家夥居然拿個孩子做擋箭牌,在拓跋千玉看來,那真是毫無人性!
各種沒節操的事情,來自後世的劉子秋見得多了,眼前這個猥瑣的家夥沒有拿刀頂著孩子,已經算不錯的了。以劉子秋的身手,想要解救孩子便不困難。他一麵暗中運勁,一麵擺了擺手,止住躍躍欲試的拓跋千玉,沉聲說道:“趙淩,放了孩子,劉某保證不會為難你。”
趙淩倒也爽快,在虎兒的小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走吧,到你娘那裏去。”
這個結果讓劉子秋頗感意外。不過,林巧兒說過,趙淩和她的郎君本是同窗好友,或許林巧兒做出“舍了孩子套狼”的舉動本就是為了搏取同情,她早就預料到了虎兒不會有危險。但這樣也好,劉子秋準備的後手完全用不上了。他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院子裏隻剩下他和趙淩兩個人。
趙淩依舊坐在胡凳上,頭也不抬,懶懶地問道:“說吧,找趙某來,究竟為了什麽事?”
麵對趙淩的無禮舉動,劉子秋並不生氣,也拖了一張胡凳過來,在他對麵坐下,說道:“如果劉某所料不錯,今天早上,你應該出現在府衙門外才對。”
趙淩哈哈笑道:“我為什麽要出現在府衙門外?想要離開伏俟城的是宇文敬,又不是我。”
劉子秋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宇文敬隻怕不會這麽快就要放棄威定城。”
“不錯,是我給他出的主意。”趙淩並不隱瞞,“楊廣一死,慕容伏允肯定會殺回來。如果宇文敬把所有的隋軍都撤往隴西,慕容伏允收複故土的戰鬥就會輕鬆許多。”
“原來你是吐穀渾的奸細!”劉子秋臉上怒意漸顯。
“什麽奸細不奸細,別說那麽難聽,趙某隻是想混口飯吃罷了。”趙淩一臉的無所謂,“不過話說回來,趙某還真沒跟吐穀渾人打過交道。趙某有個同窗,也就林氏的丈夫,叫做金波,在慕容伏允手下混得風生水起。趙某自忖才學猶在他之上,來求個進身,何罪之有?”
“難道大隋就沒有你施展才華的地方?”
“哼!朝廷以貌取人,否則誰願意跑到這等荒涼所在!”
“宇文敬不是重用你了嗎?”
“他是重用嗎?他隻讓趙某居於幕後,卻不讓趙某在人前露麵,還不是不信任趙某!”
一番交談,劉子秋總算弄明白了。趙淩是隴西人氏,與金波既是同窗又是同鄉,兩家幾乎同時遭到室韋人的劫掠。金波夫婦做了俘虜,趙淩雖然僥幸逃脫,卻也變得一貧如洗,幾乎淪為乞丐。
後來,趙淩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金波在慕容伏允手下混得不錯,於是巴巴地趕到吐穀渾相投。卻不料楊廣大舉興兵,趙淩前腳進了伏俟城,還沒見著金波,後腳隋軍就打了進來。
再後來,宇文敬做了西海太守,強占了林巧兒,將她母子搶進府中,正好被趙淩看見。趙淩輾轉托了林巧兒的關係,見到了宇文敬。宇文敬不學無術,除了拚命撈錢,什麽也不會,這個太守當得十分憋屈,手下的官吏也是陽奉陰違。自從有了趙淩暗中出謀劃策,宇文敬三下五除二便理順了關係,因此也就對趙淩信任有加,卻隻許他呆在幕後。
楊廣遇刺身亡本是絕密消息,但宇文敬要問計於趙淩,連宇文化及送來的密信都交給了他。所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趙淩甚至比宇文敬還要清楚。
劉子秋很是奇怪:“既然你已經預見到慕容伏允會打回來,那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就不怕戰亂一起,殃及池魚?”
趙淩嘿嘿冷笑道:“隻怕中原將會更亂!無論是宇文化及還是楊玄感,暫時還顧不上這裏,所以呆在這裏,比跟著宇文敬要安全得多!”
原來,趙淩早有打算,將宇文敬忽悠離了威定城,他自己卻悄悄躲到鄉下去。他來西海時間雖然不多,卻與一個鐵勒部落搭上了關係。隻有宇文敬和那四萬隋軍全部撤走,慕容伏允幾乎不費一刀一槍就可以收複失地。到時候,他再進城找金波討個差使便是。
隻可惜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劉子秋這步棋。天剛剛亮,威定城的四門都被劉子秋帶來的人控製住了,連街道上也不許人隨意行走,他再想離開威定城,卻已不能。
劉子秋不得不承認,趙淩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要說中原其他勢力,隻是楊玄感和宇文化及之間就會有一場惡戰。相反,慕容伏允收複失地的過程會非常輕鬆,甚至不會遇到任何抵抗。在各方勢力都無暇顧及這裏的時候,這裏確實是亂世中的一方淨土。
“不過,你的算盤打錯了!”劉子秋忽然笑了,“因為劉某來到這裏,慕容伏允再想重建吐穀渾,勢比登天!”
趙淩不屑地說道:“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旅帥,兩百號士兵再加上不知道從哪裏騙來的一個小部落,就想抗衡慕容伏允的大軍?真是螳臂擋車!”
劉子秋看得出來,趙淩是個非常勢利,而且講究實際的家夥,要說服他,必須拿出點真材實料來。
正在劉子秋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現在掌握的力量以及拓跋千玉是黨項公主的事情都說出來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爭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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