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元居的臉色凝重起來,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魯莽,沉聲說道:“你們相信這個人隻是普通士兵嗎?大隋軍中有此人物,吐穀渾必敗,咱們得提醒父親早作準備!”
等不到第二天天亮,拓跋元居兄妹便算還了店錢,牽了馬匆匆出城而去。他們自幼生長在馬背上,騎術精湛,坐下又都是千裏挑一的好馬,再加之歸心似箭,日夜兼程,四天以後便回到了位於托素湖邊的部落營地。
一進營地,拓跋元居便感受到周圍的喜慶氣氛。
“二王子好,小公主好。”經過他們身邊的牧民都紛紛向他們行禮,弄得拓跋元居兄妹有些莫名其妙。
剛剛來到拓跋木彌的營帳前,便聽守在帳外的衛士大聲稟報道:“大王,二王子和小公主回來了!”
拓跋木彌從帳中走了出來,見了這雙兒女風塵仆仆的樣子,既心疼又欣慰,連聲說道:“元居、千玉,你們終於回來了,為父還很有些擔心呢。”
拓跋千玉象頭快樂的小鹿連蹦帶跳地衝到拓跋木彌身邊,拉起拓跋木彌的手問道:“父親,你又不是王爺,他們為什麽會叫我小公主?”
拓跋木彌哈哈大笑道:“過去不是,但從今天起便是了。伏允國主昨天派了人來,給為父封了個黨項王,統領黨項八部,我拓跋部終於可以出人頭地了!”
黨項羌族共分八部,又稱黨項八姓,即細封、費聽、往利、頗超、野辭、房當、米擒、拓跋八個大部落,每個大部落之下又分為若幹個小部落。其中拓跋氏在八姓中最為強大,而拓跋木彌的部落又是拓跋氏之首。
即使作為拓跋部最負盛名的首領,拓跋木彌的命令也隻限於拓跋氏各部落內部,其餘七姓並不肯聽他號令。如今有了慕容伏允所封的黨項王,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著手整合黨項各部了。
拓跋千玉雀躍道:“恭喜父王,賀喜父王!”
拓跋元居卻皺眉說道:“父王,那慕容伏允恐怕沒有這麽好心吧,他定有所圖。”
黨項各部長期生活在吐穀渾境內,正因為一盤散沙才不得不屈服於鮮卑人的統治。而鮮卑人對黨項的剝削和壓迫從來都是有增無減,否則拓跋木彌也不會一心想著要內附大隋。現在慕容伏允主動封拓跋木彌為王,又值隋軍大舉西征之際,難免令拓跋元居生疑。不過,生疑歸生疑,統一黨項各部也是拓跋元居的理想,他也不介意稱呼一聲父王。
拓跋木彌嗬嗬笑道:“我兒多慮了,伏允國主是要娶你妹妹為妻。”
拓跋千玉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了劉子秋的麵容,脫口說道:“父王,我不要嫁他!”
對於草原部落來說,聯姻往往在壯大自己的最好手段,黨項人也不例外。如果犧牲一個女兒可以換來黨項部落的統一和拓跋氏的地位,拓跋木彌又何樂而不為呢。他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沉聲說道:“千玉,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如果沒有,嫁給慕容伏允,你便是吐穀渾的王後了,這樣的好事去哪裏找?如果有,也請你把心上人忘掉!為父已經答應了,不容反悔!”
懾於父親的威嚴,拓跋千玉也隻得嘟起嘴,卻不敢反駁。
拓跋元居雖然最受這個妹妹,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幫她說話的時候,他轉了個話題,道:“父王,兒與妹妹前往狄道,雖未見著楊廣,卻見隋軍勢大,慕容伏允恐難與敵!”
拓跋木彌不以為然地說道:“誰勝誰負都不要緊,為父受封了這個黨項王,到時候就連隋主也不得不承認!”
拓跋元居笑道:“正是這個理,等父王統合了黨項八部,大可再向隋主請封。”
忽見一名騎士飛馬而來,大聲說道:“稟大王,國主又派人來了!”
拓跋木彌放聲笑道:“哈哈,這個伏允難道能掐會算,知道我的乖女兒今天回來。”
卻見一隊人馬已到近前,當先一人端坐馬上,手持令箭,大聲說道:“國主有令,黨項王拓跋木彌速集黨項八部青壯,於三日內取齊,前往複袁川軍前聽用!”
拓跋木彌一愣,說道:“小王昨天才剛剛受封,尚未來得及通傳各部,隻怕各部不肯聽令,還望國主寬限幾日。”
前來傳令那人是慕容伏允的一名親信,也是慕容家族的人,叫做慕容寒。聽了拓跋木彌的話,慕容寒的臉色也如冬天一般寒冷,“哼”了一聲,說道:“國主既然可以封你為黨項王,當然也可以廢了你!想必黨項八部中,願意得到這個封號的比比皆是!何去何從,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黨項八部互不團結,正是悲哀之處,拓跋木彌一時無話可說。卻聽慕容寒又道:“對了,我今天來就要帶公主回去,另外請你的王後和大王子親自送嫁吧!”
拓跋木彌一聽就明白了,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封王和聯姻,而是要將他的妻子兒女扣為人質。但他還不敢公開和慕容伏允翻臉,隻得說道:“上差聽稟,小兒正在病中,不便遠行。”
這倒不是假話。拓跋木彌的長子叫做拓跋元梟,自幼多病,否則這次他也不會派拓跋元居前往狄道。
慕容寒卻不肯聽,厲聲喝道:“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算抬,也要給我抬過去!”
拓跋元居大怒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對我父王這般講話!”
慕容寒冷笑道:“這位便是二王子了?那就請你一起送嫁吧!”
“好!那我先送你去見你姥姥!”
拓跋元居突然拔出腰刀,照著慕容寒的坐騎腿上便是一刀。那馬吃疼,一聲長嘶,人立而起,竟將慕容寒掀下馬來。不待慕容寒從地上爬起來,拓跋元居早搶上前去,又是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慕容寒的從人大驚,四散而逃。此時,拓跋木彌也顧不得責怪兒子,一聲呼哨,部眾群集,早將那隊從人團團圍住,亂刀齊下,把他們剁成肉泥。
看著眼前的亂局,拓跋木彌歎息道:“孽子,你幹的好事,這下如何收場。”
拓跋元居不以為然地說道:“父王,孩兒在狄道遇到一人,乃是隋軍中的勇士。以孩兒的身手,鬥不過他三合。有此人在,慕容伏允必敗無疑。”
拓跋千玉知道自己這下不用再嫁給慕容伏允了,更是滿心歡喜,勸道:“父王息怒,哥哥說的不錯,大隋勢不可擋,咱們的族人又何必替鮮卑人賣命!”
劉子秋萬萬想不到,他與拓跋元居的偶然交手,卻有一個意外的收獲,讓慕容伏允失去了一個強援。在吐穀渾境內的黨項人有四萬多戶,能戰之士更是超過五萬,這樣強大的一支力量如果團結起來,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事已至此,拓跋木彌也無話可說,隻得搖頭道:“通知族人和房當、頗超二氏,先躲進山裏,靜觀其變吧。”
……
卻說楊廣的車駕隻在狄道停留了一天便繼續西進,行軍的速度也忽然加快了起來。二月十一日,大軍出臨津關,渡黃河。二月十三日,抵達西平,楊廣在郊外舉行閱兵大典,親賜酒食,犒賞三軍。一種大戰來臨之前的緊張氣氛在軍營中漫延開來,就連初入大隋軍伍的劉子秋,也能夠明顯地感覺得到。不過,真正受到影響的隻有各地征召來的府兵,京軍宿衛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當天下午,宇文敬從中軍回來,緊接著便將手下的校尉、旅帥都召集進了他的大帳。直到傍晚,柳鬱才回到自己的軍營。他一回來,便立刻派人將劉子秋叫了過去,問道:“新年前後,你組織練兵,效果如何?”
劉子秋詫異道:“咱們不是隻負責運送糧草嗎?”
“自古兵貴神速,此次西征卻……”說到這裏,柳鬱頓了頓,似乎覺得這些話有點不敬,改口道,“吐穀渾國主慕容伏允已經在複袁川布下重兵。皇上下旨,抽調二十萬大軍分駐金山、雪山、琵琶峽、泥嶺四處,成合圍之勢。”
“標下明白了,我部亦在抽調之列。”劉子秋表麵上波瀾不驚,暗中卻挑起了大拇指。
盡管曆史上對楊廣多有惡評,但不可否認,楊廣確實算得上一個文武全才。他的詩文廣為流傳,修運河、開科舉,更是前無古人的壯舉。在軍事上,楊廣也頗具戰略眼光。
吐穀渾地域數千裏,那裏自漢以來便屬於西域都護府管轄。直到晉末,來自遼東鮮卑慕容部落的一個分支遷徙過來,漸漸發展壯大,成為橫亙在絲綢之路上的一根尖刺。這裏的地理位置極其重要,楊廣要打通東西方的商路,就必須先行拿下吐穀渾。楊廣可以容忍鐵勒犯邊後的主動請降,卻不願接納吐穀渾,原因便在此處。
而楊廣故意放慢行軍的速度,讓吐穀渾人偵知消息,預作準備,卻有著更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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