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男人的浪漫!”
狂風席卷黃沙,天地一片昏暗。
刀尊扼住韓勝的咽喉,將他按在地上,無量刀插在沙上,緊貼著韓勝的右臉。
“明白嗎?小子。”刀尊鬆開左手,拔起無量刀,冷冷道:“劍是什麽?劍是高貴,劍是優雅,劍是神聖而不可侵犯。刀,永遠都是直接,幹脆,狂野,霸道!”
“劍有雙刃,傷人亦傷己;刀隻一邊,刀斷即人亡。”刀尊一刀揮向沙漠,彎月狀的紅光閃現,沙漠被從中切開,變成巨大的溝壑。無數砂礫紛紛落下,重新將其填埋起來。
“很多修士練劍,都將自己的元神印記刻在飛劍裏,大錯特錯!”刀尊冷笑道:“劍有劍靈,你將它祭煉為奴,就永遠不能讓其突破到更高境界,隻會按部就班助你作戰,淪為廢物。”
韓勝躺在地上喘氣,卻始終盯著刀尊,將他的每一句話記在心裏。
“小子,”刀尊說道:“想讓自己的法寶變得更強,如果你不打算將自己化作神器,就要猜透自己手上的神器到底想要什麽。帶著神器和它目標一起戰鬥,這樣才能激發神器的最大潛能,發揮的力量超乎想象!”
韓勝喘息著說道:“老刀你的目標是什麽?”
刀尊大笑:“難道後世人已經忘了老子在昆侖之巔立的誓嗎?”
韓勝心頭劇震,聲音幹澀道:“手提一把刀,砍遍九重霄?”
“正是!”刀尊仰天狂笑:“什麽淩霄寶殿萬魔之都三十三重天,老子要一個個砍過去,打敗這古往今來六合八荒的所有高手!”
韓勝長歎道:“你被困了十六萬年,怎麽這個性一點都沒變?”
刀尊不屑地笑道:“所謂刀道,寧折勿彎,寧死不屈,任他千難萬險千謀萬計,我隻一刀砍去,用生死了斷!”
“操他娘的!”韓勝被說的熱血沸騰,抓起身後的無量刀,大吼道:“老刀,再戰一次!”
不知不覺,韓勝在無量刀裏已呆了三四天工夫,他放棄煉體觀想打坐,沒日沒夜的和無量刀尊搏殺。無量刀尊不戰鬥時沉默寡言落寞滄桑,一旦開打亢奮狂熱無話不說。韓勝在他這裏四天學到的東西,比在觀天峰四年苦讀都有用。特別是戰鬥方式,在數以千計的戰鬥中,韓勝雖然一直被完虐,但他支撐的時間越來越長。最長的一次,甚至和刀尊打了兩炷香之久,還砍了他後背一刀,這是刀尊第一次受傷。
即便之後被暴怒的刀尊砍到意識重創,精神恍惚,分不清北南西東。但韓勝回想起那一刀落在刀尊後背上時,他驚愕的表情,心裏暗爽不止。
今天先不進去戰鬥,韓勝想著。他去藥田裏轉了一圈,拔了兩根黃精和木蒲靈,回去並指為刀,將它們洗淨切片,放鍋裏和米一起煮。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雖說竹樓裏有辟穀丹,但食而無味,還不如做些熱食犒勞下腸胃。
正哼著小調回想自己砍刀尊那刀的軌跡和動作,山下突然傳來亂糟糟的聲音。韓勝向外看去,他為了安心修行,把五行封山陣重新啟動,難道有人想要進來?
他看著白氣蒸騰的飯鍋,藥香和米香已經傳出,距離揭鍋用不了多久,既然如此那先不過去了。
“道玄!道玄你給我出來!”一個青年男子喊道。
韓勝皺眉,這人是誰?聲音完全沒影響。鍋裏的水開始冒泡,韓勝拿勺子橫平豎直斜上挑,如練刀一般,防止米飯沾鍋底。
“道玄!是男人就出來和我打一場!別躲在大陣後麵當烏龜!”又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韓勝不明白怎麽回事。他把鍋蓋蓋好,從灶台裏抽出兩根燃燒的木柴,往上潑一瓢水熄火,留著下次再燒。
灶膛裏殘餘的碎炭慢慢烘煮著藥粥,韓勝不耐煩地看向山外,至少有五六個男人在外麵叫嚷,到底在搞什麽鬼?
這粥先讓小火煨一陣,過去看看他們在叫什麽,真是煩人。
韓勝走向大陣,從懷裏摸出陣令,下令解開大陣。五行封山陣解開後,幾個蜀山弟子狼狽地從山下飛上來,怒氣衝天道:“道玄,你果然躲在山上!”
“有種別用大陣,你將來戰鬥也是躲在大陣後嗎?!”
“我等不及了,師兄弟們得罪,我先出手了!”
一個藍色道袍的年輕弟子衝出人群,對韓勝喊道:“道玄,聽說你已經結丹,還去了萬劍山。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你我一對一決戰,誰贏誰參賽!”
“你們在說什麽鬼話?”韓勝皺眉道:“你們想幹什麽?”
那個弟子愕然道:“你不知道仙門新秀大賽?”
韓勝搖頭:“我知道,掌門讓我參賽。”
“你有什麽資格參賽!”弟子們群情激憤,“個體賽一共才四個名額,憑什麽第四個是你?諸位師兄都沒上,你憑什麽上?”
“個體賽?”韓勝疑惑道:“難道說還有團體賽?”
藍袍弟子看他的確好像一無所知,心頭怨氣也消散不少,他解釋道:“掌門昨天公布仙門新秀大賽的參賽名額,團體賽是七脈各出十人。個人賽是從蜀山中挑選出四個人來,道勻道盧道林三位師兄我們認了,因為他們的確很強。但你,恕我冒昧,你算什麽高手?你入蜀山幾年?你參加過比武大會嗎?你有什麽資格參賽?”
韓勝這才明了,原來這些弟子是不服氣來找茬的。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轉身就走,這與我何幹,你們自己找掌門申辯去。但現在他和刀尊日夜苦戰,渾身血氣,戰意高漲,哪能放過與四大仙門精英弟子交手的機會?想解開封印,收服無量刀,就要戰戰戰!
韓勝微微一笑:“我有什麽資格參賽,師兄打一場不就知道了?”
“正合我意!”那弟子右手並指,向韓勝一劈,劍光似匹練,衝向韓勝左肩。
韓勝大笑:“師兄,切莫手下留情!”
他身形一晃,轉瞬來到藍袍弟子身邊,一拳砸向弟子左臉,身旁弟子們驚呼小心。藍袍弟子急忙側身躲過,然而韓勝一拳砸空後並未收回,反而借著出拳的慣性,猛然踏前一步,一個膝撞頂在弟子左腰。趕在飛劍衝回之前,右臂肘尖砸在弟子後背,再一記手刀砍在弟子後頸上,藍袍弟子當場嘔血昏死過去,飛劍失去控製,從半空掉落。
韓勝食指中指探出,夾住飛劍,隨手丟在藍袍弟子臉上。向前麵的那六個上門挑釁的弟子笑道:“諸位師兄,你們還是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那些弟子麵麵相覷,心頭湧現一股寒意,這才交手兩個回合,眨眼工夫一位弟子就被打倒在地,那弟子可是蜀山金丹!
一個剛剛晉級的金丹弟子,怎麽會這麽強?
他們不知道,韓勝結的隻是虛丹。
“沒事,”一位弟子壯膽道:“他隻是速度快,攻擊狠,全靠貼身肉搏,我們隻要同時出劍,遠攻近守,他絕討不到好果子吃!”
韓勝笑道:“正合我意。”
他將藍袍弟子的話,原班不動的送還給這些弟子。
“出劍!”劍光舞空,冰火土電四濺,五彩的劍光在空中呼嘯而來,刺向韓勝。
韓勝向後退去,拉開架勢,突然大吼一聲箭步猛衝,一拳砸落冰劍,連翻筋鬥躲過電劍,左腳踩在土劍上用力一踩,視身後的火劍如無物。惡狠狠地撲向弟子們,刹那間如虎入狼群,擒拿鎖喉肘擊膝撞無所不用其極,不到三息上山挑釁的弟子全部倒下。
韓勝隨手抓住即將失去控製的火劍,將它拋在地上,淡淡笑道:“你們還是回去多練練近身格鬥吧,好好的一個劍修,被你們搞得好像法師一樣,一旦近身就成了廢柴。”
一個弟子憤怒道:“你不要得意,我們隻是礙於同門情誼不願下重手,隻要一個法術或者全力控劍,你除了逃命就是死!”
“我還沒出刀,”韓勝聳了聳肩道:“不管怎樣你們都打不過我的,死心吧。”
弟子們怒目而視,道盧的聲音忽然在山下響起:“道玄師弟真是深藏不露,師兄佩服。”
話音剛落,道盧本人已駕劍來到觀天峰,居高臨下俯視著韓勝,笑道:“道玄師弟閉關多日,可能不大知情。從昨日到現在,蜀山弟子怨憤沸騰,個個欲與你切磋一番。不知師弟是打算封山不出,還是下山迎戰?”
韓勝瞥了道盧的笑容一眼,冷冷道:“誰不服,打到服為止。”
“道玄師弟說的極是,”道盧微笑道:“今天晚上,在長陵峰會舉辦一場比武大會,隻要師弟你能奪得冠軍,保證長老弟子們無話可說。”
長陵峰?清陵長老的屬峰,他還欠一個人情,不會害自己。韓勝想到這裏果斷點頭道:“好,我會去參加。”
道盧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表情一僵,猜不透這道玄哪裏來的自信去參加比武。
蜀山弟子哪個不是天才?長江後浪推前浪,即便是道盧此刻再去參加心裏也會有些忐忑,生怕老馬失蹄,損了當年的英名。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道盧在心裏嗤笑:等你到現場看見上千人戰鬥時,不知道還有沒有膽氣動手?
韓勝站在一邊,心裏想著:和刀尊交戰時發現,意識受傷和身體受傷對戰鬥的影響截然不同,是該在現實裏好好磨煉一下,那些虛丹金丹的蜀山弟子,不正是最好的磨刀石嗎?
隻等今天晚上,單挑、群毆、大亂鬥,在刀與劍的碰撞,韓勝的名聲將響徹萬仙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