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三天啦~是不是很可愛,但其實不小,有我一個巴掌長呢~
脫了衣裳,高淩曦隻覺得冷風從四麵八方鑽進了身子,冷得她瑟瑟顫栗。雖然殿上的五六個落地的銅爐,炭燒的很旺,但寒意豈能止住,依舊朝著身子單薄的她撲過來。可最讓她懷恨的則是人心。
那些毒蜘蛛是人心,愉嬪的話也是人心,人心要將她置於死地不足為奇。她隻是怕自己薄弱的身子招架不住。從前那個明豔絕倫,受盡萬千恩寵的慧貴妃早已經不見了。如今的她,隻是拖著病軀苟延殘喘的老女人罷了。
“愉嬪,既然你有這樣的疑心,那麽當著皇上的麵兒,本宮願意讓你親自領著人去搜儲秀宮。毒蜘蛛倘若是儲秀宮飼養暗藏,伺機縫在衣服裏的,那就一定有跡可循。或者,你盡可以傳內務府送衣服給本宮的奴才,又或者是珍造司的繡娘前來問話。倘若拿住了證據,本宮便任憑你處置,此言無悔。”
揚起了高傲的頭,高淩曦不願意顯『露』一絲疲憊,不能軟下去的時候,無論怎麽樣都要挺直脊背迎戰。[] 首發燃文帝妃傳之孝賢皇後第五百四十一章:莫教便唱水如天
其其格許久不在皇上麵前顯『露』淩厲之態,聽了慧貴妃如此鏗鏘的言談,少不得微微後退一步,軟下了態度:“臣妾不過是擔心六阿哥傷著,何況那毒蜘蛛是真的隻爬到六阿哥身上了。”
弘曆也覺著奇怪,兀自往前走了兩步,看皇後懷中的永瑢。永瑢這會兒睡得正香,緊閉的眼睛薄薄眼皮,讓人忍不住憐惜。嫩白的臉頰上還有些許的紅血絲,那麽小巧玲瓏的一個孩兒,雖然母體孱弱,他卻似乎在娘胎裏滋養的很好。“禦醫還沒來麽?”
曹旭延應聲進來,連忙快走幾步請了安:“皇上萬福金安……”
“純妃才誕下六阿哥,這時候你這安胎的禦醫不留在鍾粹宮裏,怎麽還冒著風雪去了旁處?”蘭昕不待他開口請安,便問責道:“倘若有什麽閃失,你如何擔待?”
“皇後娘娘恕罪,並非臣擅離職守,而是返回禦『藥』房重新調配了『藥』材帶回來,吩咐侍婢熬煮給純妃娘娘服用。”曹旭延瞥見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猜想一定是出了事情。稍作解釋便不敢再多說話。
“旁的不必多言,你看看六阿哥身上有什麽不對麽?”弘曆有些急不可耐,愉嬪的話到底提醒了他,何以蜘蛛旁人身上不去,偏是從貴妃身上跳到了永瑢身上。
曹旭延辦事利落,按皇上的吩咐去瞧,馬上便發覺了不對勁兒。“回皇上,臣發覺六阿哥的繈褓上有些淡淡卻很是刺鼻的氣味兒。”
金沛姿不明白,少不得『插』嘴:“什麽叫淡淡的刺鼻的氣溫兒?既然淡又怎麽會刺鼻,曹禦醫,你該說的更明白一些。”
“是。”曹旭延拱手道:“所為刺鼻,應當是有刺激『性』氣味草『藥』熬煮後的汁湯,卻很巧妙的溶解在水中,以至於將原有的味道衝淡了。衝淡後,這淡淡的氣味就會留在六阿哥的繈褓上。不仔細聞或許還發現不了。”
“難怪毒蜘蛛會爬到六阿哥身上了,許就是這氣味作怪吧。先是在慧貴妃娘娘的衣服上動了手腳,同時有在六阿哥的繈褓上動手腳,如此一來,毒蜘蛛爬到六阿哥身上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臣妾就是想不明白,到底誰會這樣狠心。”金沛姿怒目含凜,很是鄙夷:“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真就不會不忍心麽?”
“無論是誰都好,索『性』慧貴妃與六阿哥均沒有什麽閃失。”蘭昕的心稍微定了些。方才毒蜘蛛爬到繈褓上的時候,她真的險些驚的鬆開手。“繈褓與宮裝都是由珍造司、內務府之手,送進儲秀宮與鍾粹宮的,順著這條線『摸』下去,必然能尋到蛛絲馬跡。”
說到這裏,蘭昕稍微停頓,看了一眼懷中的永瑢,她才微微屈膝對皇上道:“臣妾以為,眼看著年關將近,宮裏又有添丁之喜,此事便不要追查下去了,權當是網開一麵,替六阿哥積福吧。”
弘曆不想蘭昕的心意竟然是息事寧人,連查都不肯查,不禁有些奇怪。“皇後以為,此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便能安定後宮的人心麽?朕隻怕有些人得隴望蜀,欲壑難填,有了好的還想要更好的。”其實事情發生,弘曆便懷疑是純妃所為,而動機便是除掉了慧貴妃,她就有可能攀附貴妃的位分。
但實際上,即便本朝沒有貴妃,又或是能同時晉封兩位貴妃,也絕倫不到她。弘曆不想把蘇婉蓉想得如此卑鄙不堪,但他拗不過自己的心,還是這麽猜想了。
蘭昕將永瑢交到嘉妃懷中,慢慢的走到皇上身側,附耳道:“皇上恕罪,臣妾想,此事即便要查,也是到了為禍的小人那裏就斷了線索。策劃者必然『逼』死行凶者,終究是當奴才的不走運。與其大費周章的查這麽一回,倒不如縱之任之,反而能看得明澈一些。”
憑借與蘭昕結縭數十年的默契,弘曆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件事不是真的作罷,而是暗中查探,如此既能使為禍之人稍微寬心而『露』出馬腳,又能不打草驚蛇。“皇後說的不錯,年關將近,前朝與後宮都是一團『亂』麻,所幸永瑢也沒有什麽損傷,此事便就此打住。”
將目光頭像慧貴妃,弘曆存了一縷憐惜:“倒是你憑白被驚著,回去了好好歇著。李玉,取朕的紫貂來,給慧貴妃披上,送回宮去。”
高淩曦有些驚訝,此事這麽就算翻過去了?方才還滿心焦慮,像是要將她置於死地了,轉眼就撥開雲霧見青天,真是不可謂不戲劇『性』。“多謝皇上體恤,臣妾告退了。”披上皇帝的紫貂,沉甸甸的涼。許是因為紫貂掛在某處,沒有披在他身上的緣故吧。那種冰涼的感覺貼在身上,怕是要好一會兒才能溫熱過來。
與他,高淩曦說不出是誰溫暖了誰,也許一直都是自己慢慢的捂著一塊又冰又涼的玉吧。[] 首發燃文帝妃傳之孝賢皇後第五百四十一章:莫教便唱水如天
“娘娘。”碧瀾端了一大碗熱薑湯走進來,濃鬱的薑香撲麵而來,讓人覺得心頭一暖。“快趁熱喝了就睡下,出一身汗管保什麽涼氣都隨著汗珠子流出來了,再不會難受。”
接過來就灌了下去,高淩曦咕嘟咕嘟的喝著,越喝越覺得心裏暖和。一飲既盡,她的心情才舒暢了許多。“碧瀾,我不想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讓人給害了,今兒起,該喝『藥』喝『藥』,該咽湯咽湯,旁人越是想看我死,我便越要精精彩彩的活下去。那衣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是奴婢疏失了,見那衣裳的顏『色』極好,又噴香的,就想著給娘娘您穿。於是未曾仔細的檢查針腳,倒是……”碧瀾很是愧疚:“娘娘今兒受驚了。”
高淩曦搖了搖頭:“漫說是毒蜘蛛了,即便是一條毒蛇在腳邊,我也不會畏懼半分。許是旁人不知道,我的心並非如同外表這樣嬌弱。否則,她們也不會把毒蜘蛛藏在我的衣裳裏。換做嫻妃,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笑話來了。”
碧瀾知道貴妃膽子大,連連頷首:“咱們宮裏偶爾有一隻蜈蚣什麽的,都是娘娘捉了丟進空壇子裏泡『藥』酒。奴婢自然知道,你不會畏懼區區幾隻蜘蛛。可旁人不知道啊,若是娘娘您畏懼至極,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又或者不小心傷及了六阿哥……當時幸虧您是沒有抱過六阿哥的,否則……”
咬住了下唇,碧瀾卻難以掩飾恨意:“奴婢懷疑,這件事兒和嫻妃脫不了幹係。娘娘傷及了六阿哥,便是娘娘嫉恨純妃之故動機有了。六阿哥真的有什麽不好,皇上一定會嚴懲娘娘,那嫻妃的目的也達到了。如此,真可謂一石二鳥。”
“不管是不是嫻妃,本宮都不會這麽算了。”高淩曦舉起了湯碗,對碧瀾道:“還不夠,再來一碗。”隻怕心裏的寒,喝再多碗薑湯也是驅不掉的。
永瑢抱來皇後的長春宮轉眼三日。這一日天兒極好,魏雅婷便領著夏瀾來了。
“臣妾親手做了幾件小衣裳給六阿哥,還望皇後娘娘不要嫌棄臣妾手腳笨拙才好。”魏雅婷開門見山對道:“臣妾今日前來,不光是為了看六阿哥送幾件小衣裳,還有件要緊的事兒,須得和皇後娘娘說明心才安。”
“魏常在是說給純妃獻『藥』的事情?”蘭昕料到她會來,也早就知道她心裏會不安。但實際上,這些事情她並不在意。純妃活著與否都不要緊,隻要六阿哥平安無事就好。
“正是。”魏雅婷也毫不避諱:“這件事並非是臣妾的本意,而是太後的懿旨。”見皇後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魏雅婷慢慢道:“日前,臣妾去慈寧宮侍奉太後禮佛,太後交給臣妾一樣信物,是臣妾的父親之物。太後告訴臣妾,當年父親曾去求太後的恩典,希望能送臣妾入宮。而太後早已經知道,臣妾的容貌酷似寶親王府上歿了的洛櫻。
也因為太後手上有父親的東西,臣妾不敢不從。何況獻『藥』乃是救人之舉,純妃雖然有種種不是,但臣妾若能相救而不救,隻怕心中也不會安寧。”當說的話說完,魏雅婷慢慢的跪在皇後身前,恭順垂首:“請皇後娘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