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昕分明是在交代後事,蕭大鵬忍不住撲過來,號陶大哭:“爺爺……”
“不許哭!咳……”蕭昕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去,給你子秋大哥磕三個響頭,咳……”
蕭昕兩次提到劉子秋的名字,周圍的村民並不覺得驚訝,因為剛剛在外麵,高秀兒已經說出了實情。當然,劉子秋隱瞞了最重要的一段。如果告訴別人,他是穿越來的,不被當成妖孽才怪,這件事他連高秀兒都沒敢說。
蕭大鵬卻已經轉過身來,朝著劉子秋“咚咚咚”磕起頭來。劉子秋慌忙去攔,卻聽蕭昕說道:“長兄……如……父……”
眾人再看時,蕭昕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蕭大鵬忽然從地上跳起來,大聲說道:“抄家夥,跟我去鹽場!找楊家報仇去!”
村民們群情激憤,紛紛響應。忽聽劉子秋一聲咆哮:“都給我站住,誰也不許去!”
蕭大鵬已經紅了眼,厲聲道:“我爺爺屍骨未寒,你不報仇,還……”
“住口!忘了你爺爺的交代了嗎?”劉子秋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說道,“你們這樣不是報仇,是去送死。”
眾人這才想起楊家的凶狠,不由都垂下頭來。唯有蕭大鵬還捏緊了拳頭:“難道這仇就不報了?”
“報仇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劉子秋直接吩咐道,“李大叔,請你幫著大鵬料理二叔公的後事。其他人忙完了就早早休息,明天該去鹽場上工的照常上工。”
這次回來,劉子秋原打算在弄清心中的疑問以後,便向村民們道別,所以才會不再頂著大牛的身份。但是蕭昕既然將蕭大鵬和長山村托付給了他,他就必須承擔起責任。
栓子忽然想起來:“鹽場的人今天怎麽沒來催咱們?”
按照前兩天的情況,鹽場的人一個時辰前就該來了,但現在卻遲遲不見他們的蹤影。
蕭大鵬咬牙切齒地說道:“哼!他們不來則罷,隻要他們來了,一定要讓他們在我爺爺的靈前磕頭謝罪!”
劉子秋搖了搖頭,說道:“他們不會來。”
村民們驚問道:“為什麽?”
劉子秋冷笑道:“三條腿的蛤蟆不多,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嗎?”
眾人一聽,都不由緊張起來。
隨著鹽場規模的擴大,鹽丁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加,早已經從當初的八十人發展到現在的三百人,多出來的這些人都是從其他地方招來的。而鹽丁從事的隻是簡單的體力勞動,稍加培訓,隻要一兩天時間便可以上手。鹽場的人到現在都沒有來,很可能又從別的地方招了人。
村民們遷到這裏以後,已經不方便再出海打漁了,收入全靠鹽場的分紅。如果他們不去鹽場上工,再領不到鹽場的分紅,生活將難以為繼。
有沉不住氣的便想去鹽場看看。劉子秋斥道:“慌什麽!先把二叔公的事情辦了,明天再去不遲!”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村民們知道他並不是真正的大牛以後,對他突然敬畏起來,就連三嬸說話也變得拘束了。這些變化放劉子秋一時很不適應。他已經聽蕭昕說過,這些村民原來都是蕭氏家奴,或許他們骨子裏的那股奴性一時還難以根除。不過這樣也有一件好處,劉子秋說的話他們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除了蕭大鵬隱隱有些不服外,無人敢表異議。
過去長山村死了人,就找條蘆席一卷,埋在村後了事。大牛的爹娘,蕭昕的兒子兒媳都是這麽料理的。蕭昕雖是族長,但蕭家已經沒落,自然不可能有多風光。不過,劉子秋還是出錢讓二壯帶了兩個人去縣城買回一口棺材,又在村後擇了一處高地,幾個人忙到天黑,終於將蕭昕葬下。
回到家中,卻見高秀兒滿麵淚痕地盯著麵前的一摞醫書抄本發呆,劉子秋不由奇道:“秀兒,這是怎麽了?”
這年頭,人們早就看淡了生死,蕭昕雖然對高秀兒和香草一直不錯,但也不至於傷心成這樣。
高秀兒歎息道:“我終於明白爺爺讓我帶一份抄本回來的用意了。如果我早看幾天醫書,說不定就可以去幫秦叔寶母親診病,也可以治好二叔公了。”
劉子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小聲說道:“秀兒,如果讓你學一個月,你以為你的醫術比老孫如何?”
“老孫?”
“就是你認下的那個爺爺,這樣叫做親切。”
“這還用問,肯定比不上了。”
“那讓你學上一年呢?”
“爺爺他浸淫醫術數十載,秀兒哪裏趕得上。”
“如果換作老孫,先去救治秦叔寶的母親,再趕來替二叔公治病,你認為來得及嗎?”
高秀兒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爺爺又不是神仙,哪裏趕得及?”
劉子秋笑了,說道:“既然連老孫都做不到的事,你又何必自責呢?”
高秀兒收起醫書,幽幽地說道:“我隻是有點難過罷了。”
“醫術不是那麽好學的,你就算把這些醫書都背下來,也難給人治病。老孫把醫書托付給我們,是因為這些醫書太過珍貴,必須多留一個備份,以免不慎丟失,卻不是讓你學的。”劉子秋深知中醫博大精深,學醫是個苦差事,他不想高秀兒太辛苦,於是換了個話題,問道,“秀兒,咱們還有多少錢?”
這些錢雖然是許廷輔搜刮來的不義之財,劉子秋黑吃黑拿過來了,卻也隻能在背地裏進行的,更不好在李靖家中細細盤點。更重要的是,這些財物裏金銀珠寶、玉器珍玩,什麽都有,劉子秋又不知道行情。所以直倒現在,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身家。
想起在船上,劉子秋一出手就贈給秦叔寶百兩銀子,高秀兒就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劉子秋知道她慣會精打細算,不由笑道:“二叔公臨去之前,和我談了一件事,想要資助村裏的孩童讀書進學。”
高秀兒在村子裏生活了大半年時間,那時她裝扮得奇醜無比,村民們非但沒有笑話她,反而對她飽含同情。既然是對村子有好處的事情,高秀兒也就不再多問,說道:“我今天算過了,除了用掉的,還剩三千多兩。”
“這麽多!”劉子秋吃了一驚,不由罵道,“許廷輔這死太監,還真會撈!”
高熲沒有落難的時候,也是家財萬貫。高秀兒自小便錦衣玉食,對三千多兩銀子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但自從經曆了這場變故,她對金錢卻有了新的認識,抬頭瞄了劉子秋一眼,說道:“村裏辦個學堂,請一個先生就夠了,每個月十兩束修,我給你支一百五十兩,還可以請先生去兩次酒肆。”
劉子秋點了點頭,說道:“恩,就按你的意思。明天你把銀子交給三嬸,三嬸縣城熟悉些,給她去辦就行了。”
其實劉子秋明白,謝家和那些江南望族的打算可不是隻教會孩子讀書識字,是想讓子弟們去考取功名,這可就不是請一個蒙學先生這麽簡單的了。不僅要延請名師,各方麵也需要打通關節,花費著實不菲。謝、王等江南望族雖然不再享受士族階層的待遇,但家大業大,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可蕭家卻已經沒有這個力量了。
不過,劉子秋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參與這個計劃。這個計劃並非不能翻身,隻是等待的時間太久,沒有十幾年的功夫難見成效。如果大隋王朝可以撐上二百年,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可惜劉子秋“未卜先知”的能耐,曉得大隋王朝撐不過十年了。如果有這樣一大筆財富,還不如拿出來打造一支強軍,爭奪天下。盡管如此,學還是要讓孩子們上的,不然隻能幹一輩子苦力。
第二天天還沒亮,劉子秋便早早地來到了村口。要到鹽場上工的村民比往常起得格外早。昨天一天,鹽場沒有來催大家上工,許多人心中開始忐忑不安起來。蕭大鵬也紅著眼睛站在人群中,估計昨天一宿沒睡。
劉子秋看了看眾人,忽然說道:“大鵬,你今天不要去了。”
蕭大鵬怒道:“為什麽?”
劉子秋歎了口氣,說道:“二叔公昨天剛走,今天你陪我再去給他老人家上兩柱香吧。”
蕭大鵬倒不好回絕,氣憤地甩了甩袖子,走過一邊。
劉子秋又對其餘眾人說道:“今天你們去鹽場上工,免不了要受人刁難、嘲笑。我隻有一個要求,不管他們說什麽,做什麽,你們都要沉住氣,不許頂撞,不許吵鬧,更不許動手!”
栓子忽然問道:“如果鹽場另外招了人,不要我們去上工,那我們怎麽辦?”
二壯等人也都開始交頭接耳,顯然都在擔憂這件事。
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如果鹽場不讓你們進去,你們回來便是,我自會解決。”
栓子等人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言出了村子。劉子秋拍了拍蕭大鵬的肩膀,說道:“走吧,看看你爺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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