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許廷輔向前跨了一步,狠狠地瞪著劉子秋。他一米六的個頭,剛剛及到劉子秋的肩膀,氣焰卻極其囂張。
李靖小聲勸道:“賢弟……”
“你們兩個膽小怕事之徒,離我遠點!”劉子秋朝李靖使了個眼色,迎向許廷輔,雙拳緊握,渾身骨節“啪啪”作響,厲聲喝道,“放了她!”
滿座的食客仰慕王桂枝的芳容,既有權貴紈絝,也不乏勇武之人,但都忌憚許廷輔的身份,不敢出頭。
劉子秋雖然嫉惡如仇,卻並非有勇無謀之輩。在進城的時候,他就仔細察看過地勢,發現洛陽郭城的城牆修得十分奇怪,不僅低矮,而且斷斷續續。也不知道是當初營建東都的時候時間倉促,還是資金短缺,或者是楊廣根本就對住在郭城裏的這些官吏和百姓的安全漠不關心。
不管怎麽說,這樣的城牆對劉子秋形同虛設。現在天色已晚,許廷輔身邊不過十來個隨從,而且多為赤手空拳的內監。劉子秋有信心在七招之內將他們盡數擊倒,然後帶著王桂枝全身而退。
唯一讓劉子秋擔心的是,自己這樣做隻怕會拖累李靖和韓世諤,所以他先出言怒斥李靖兄弟,已示劃清界限。
“你,你不要胡來啊!”這兩年許廷輔打著楊廣的旗號招搖撞騙,很是積攢了一些錢財,當然沒必要以身犯險,和劉子秋這樣的“亡命之徒”硬碰硬。
他眼珠一轉,忽然對身後的隨從說道,“快拿過來!”
隨從尚自莫名其妙,許廷輔已經一把搶過他懷裏的包袱,扔到王小亭麵前,說道:“看吧,這是皇上給的賞金,虧待不了你的!”
王小亭打開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銀子,足有五百兩之多,頓時笑逐顏開,說道:“閨女,你放心去吧,放心去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是楊廣所信奉的教條,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他也從來不知道體恤民力。修運河,建東都,征發民夫動輒百萬。現在選秀女,莫說待字閨中的少女,就算已經嫁作人婦,如果被他看中,也得乖乖進宮,連一文錢都不會打賞,又哪來的五百兩?這包袱裏的銀子其實是許廷輔剛從隔壁一戶人家敲詐來的。
自古宮中多怨婦,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從此骨肉分離?楊廣選秀女,到成了許廷輔之流發財的好機會。
劉子秋無奈,隻得眼睜睜地看著王桂枝被兩名內監架了出去。她的父親都已經答應了,自己總不能強搶民女吧。
許廷輔惡毒地掃了劉子秋一眼,又朝王小亭一聲冷笑,揚長而去。
韓世諤朝劉子秋拱了拱手,說道:“兄弟,好樣的。剛才就應該揍他一頓,方才解我心頭之恨!”
劉子秋搖了搖頭,卻走到滿麵堆笑的王小亭麵前,說道:“大叔,趕緊收拾收拾,遠走他鄉吧。恐怕禍不遠矣!”
王小亭哪舍得這家店鋪,輕蔑地看了劉子秋一眼,說道:“哼,隻要桂枝出息了,以後我就是皇親國戚,還怕誰來!”
李靖催促道:“賢弟,別說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劉子秋憐憫地看了王小亭一眼,搶在李靖前麵往門外走去,刻意與他們保持距離,卻聽鄰桌那個黃臉少年不知道在問什麽人:“大叔,皇上選秀女是什麽回事?”
“又是一個癡情小子。”李靖歎息了一聲,追了劉子秋說道:“賢弟,隨我回家。”
劉子秋還沒有找好落腳之處,於是也不矯情,用輕得隻有李靖一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大哥先走,我能跟上。”
李靖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劉子秋的意思,於是朗聲說道:“既然道不同,那咱們就各走一邊,兄弟好自為之!”
韓世諤不明就裏,急道:“表哥,你……”
“少廢話,快走!”
劉子秋他們剛剛離開不久,一隊騎兵疾馳而來,為首一人騎黃馬,挺長槊,厲聲喝道:“圍起來!”
一個文弱的中年文士剛巧走出一醉來,卻認識來人,連忙上前問道:“秦將軍何來?”
姓秦的將軍見了此人,趕緊跳下馬,拱了拱手,說道:“原來是虞大人。秦某奉大將軍令,前來擒拿反賊!”
虞大人搖了搖頭,說道:“將軍來晚了,賊去久矣!”
姓秦的將軍“哦”了一聲,依然步入一醉來。店堂中稀稀拉拉,果然隻剩寥寥數人,早沒了往日的熱鬧景象。原來,這些食客都是為王桂枝而來。既然王桂枝已經進宮,他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早就一哄而散,就連那黃臉少年也不見了蹤影。這幾個沒走的,那是在等候會賬。
正在算賬的王小亭突見到一大隊士兵湧了進來,慌忙迎上前問道:“將軍,你們這是……”
姓秦的將軍並不理他,大手一揮:“給我搜!”
眾軍發一聲喊,齊齊衝了進去,衝向酒肆的各個角落。不一會兒,有人從櫃台下翻出一個包袱,裏麵沉甸甸的,全是銀兩,不由興奮起來,大喊道:“秦校尉,賊贓盡在此處!”
王小亭一見急了眼,撲過來抓住包袱,大聲說道:“將軍,這不是賊贓,這是,這是,這是我女兒的賣身錢!”
有士兵笑道:“你女兒莫非金子做的,能賣這許多錢?”
也有士兵知道這家酒肆的底細,說道:“他女兒是東都城內有名的雲裏西施,可不是金子做的?若賣得好,還不止這個價錢呢。”
眾軍哈哈大笑。
王小亭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臊的。
這時,那位姓虞的大人又從外麵踱了回來,拱手說道:“秦將軍,他說的確是實話。”
王小亭卻認得此人是秘書郎虞世南,慌忙說道:“虞大人,還求你美言幾句,小老兒沒有說謊啊。”
姓秦的將軍皺了皺眉頭,示意士兵將包袱鬆開,卻又問道:“那賊人可有同黨?”
王小亭剛想說出李靖,但想起韓世諤,又趕緊閉上嘴,搖了搖頭。那也是東都有名的世家公子,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如此。秦某告辭了!”那將軍朝虞世南拱了拱手,又對王小亭說道,“你好自為之!”
看著這隊軍士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王小亭呆若木雞,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問虞世南道:“這些是什麽人啊?”
“他是右驍衛大將軍來護兒麾下親兵校尉秦叔寶,也是個英雄!”虞世南看了王小亭一眼,忽然歎息說道,“我也走了,你多保重。皇上還得一個月方能回來。”
虞世南最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王小亭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是什麽意思。他一抬頭,看到店堂裏還有幾位客人,頓時不再管他,連聲說道:“來來來,會賬,會賬。”
與酒肆相隔兩條街,有家客棧叫著悅客來,是一對夫婦所開,男的叫石順,女的姓王。夫婦二人直到中年方得一女,小名慧娘,生得頗有幾分清秀,愛若掌上明珠。客棧生意清淡,勉強可以度日,今天客棧裏就隻有一位來自南方的客人,正是劉子秋在一醉來遇見的那個黃臉少年。
那黃臉少年出了一醉來,直奔這家客棧,還未叩響店門,已經聽到裏麵隱隱傳來哭泣之聲。
好一陣功夫,客棧門方才打開,王氏紅著眼睛迎出來,哽咽道:“客官,你回來了。”
少年驚問道:“大嬸,出了什麽事?”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王氏“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石順聞聲從屋裏跑了出來,也是滿麵愁容。
原來,剛才有內侍上門,通知慧娘明天去宮中應選。王桂枝是美名在外,許廷輔主動尋上門去,直接就將人帶走了。而慧娘則不同,她是因為戶籍上載明正當花季,所以通知她第二天和其他人一起參加甄選。
以慧娘的容貌通過初選不成問題,但在佳麗如雲的後宮,想要出人頭地,隻怕難如登天。她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在宮中做一名雜役,直至孤獨終老。一家三口因此抱著痛哭。
黃臉少年忽然靈光一閃,說道:“大叔、大嬸,你們不要著急,明天我替慧娘妹妹前去便是!”
石順慘然道:“小兄弟,你莫開玩笑。”
黃臉少年也不說話,推門進了房間,片刻功夫,又從裏麵走了出來。還是這身衣服,隻是那張臉變得白皙似雪,雙眉舒黛,波瞳含水,分明是個絕色的美人兒!
原來這黃臉少年正是高秀兒假扮,她比劉子秋早一日來到洛陽,去一醉來也是因為那裏人多,好探聽消息,倒和劉子秋想到了一處。
王氏大驚道:“你這是……”
高秀兒笑道:“我本女兒身,獨自出外,路途不便,故作男兒裝束。大叔、大嬸,慧娘妹妹,我這樣可入得宮去?”
“入得,入得。姑娘這樣的人兒,便是做個娘娘也不在話下!”石順得了這個救星,自是連連點頭,喚過女兒道,“慧娘,快來拜謝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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