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中午去褚府耽擱了一會,宋琛為了處理完當天的公事,晚間便沒有同褚雪一起用飯。如月不在,褚雪也沒什麽好胃口,簡單吃了一些就命人撤了。
晚間的時辰比較好打發,她最近在跟雁翎學刺繡,雁翎雖然小時習武,但手很巧,做出的女紅編織很拿的出手,她拿出花撐擺弄了一陣,戌時就過了一半,差不多該就寢了,她起身去沐浴。
剛剛沐浴完回到內室,卻見宋琛已經過來了,正翻著閑書等她。床褥都已鋪好,丫鬟們自覺出了房門。
她淺笑著行了禮,宋琛拉過她的手,他也沐浴過了,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她打趣道:“王爺酒醒了?”
“原也沒喝多少。”他把她拉進懷,低聲道:“酒勁雖然下去了,但中午的話還記得。”
中午的話……
她猛然想起馬車上他都說過什麽,不由得臉紅起來。
他最愛看她羞澀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去憐惜,溫柔的吻過一會,察覺她身上有些燥熱,便貼心的去解她衣服。
她被他的溫柔迷住,頭腦一片渾噩,等驚覺周身一片涼意時,為時已晚,方才沐浴後新換的睡衣重新落地,她竟然如此直白的呈現在他麵前。
“王爺……”
她羞極,想躲進帷帳,卻被他卻一把拉住,緊摟進懷。感受著懷中人如遊魚一般的滑膩掙紮,他低下頭去,盡情欣賞。
懷中的美人是傾倒眾生的殊絕尤物,該豐盈處豐盈,該纖細處纖細,飽滿如秋日蜜果,輕巧若翩躚驚鴻,他又醉了,眼眸裏全是她,為她而醉。
“禮尚往來,我幫了你,你怎能不管我?快為夫君寬衣。”他啞聲吩咐,硬將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不容她抗拒。
她自知已逃不掉,隻好順從,垂眸去解他的腰帶。
錦袍落地,男人蓬勃的血性張揚而出,她臉色緋紅,緊閉起雙眼,他唇角一勾,將美人抱進帷帳。
如前仆後繼的浪潮,他讓她應接不暇,隻好咬唇蹙眉,勉力承受。
“告sù我,還能怎麽愛你?”
洶湧的起伏中,她隻聽到這句話。
漏盡更闌,帳中恢fù平靜,宋琛看著懷中昏昏欲睡的美人,腦中思緒紛雜。
“怎麽都一年多了,肚子還沒動靜?”他忽然問。
等聽清他問的是什麽,她睡意頓時消了一半,但臉上沒有表xiàn出來,隻慵懶道:“妾身也不知啊!那時候在燕州,妾身還特地問過,府醫不是說妾身沒什麽問題嗎?”
她慢慢睜開眼,試探問道:“王爺想孩子了?”
“嗯。”宋琛看著她,似笑非笑,“想讓你為我生一個。”
褚雪心裏一暖,輕聲道:“妾身也想快些有一個。”
年歲漸長,當娘的心思就慢慢強烈起來,若是有一個孩子,平時宋琛忙起來時,她就跟孩子玩,日子想來會豐富很多。
有一個孩子,他們就密不可分了。
還有,若是有一個孩子,她就有一個血緣至親,在這世上就再也不是一個孤女了。
所以她是真想快點要一個孩子。
聽她這樣說,他重又覆身上來,低頭去吻她。
她一驚,小聲急道:“王爺……”
她是真的累了,剛才他興致頗高,弄得她腰酸腿疼不是一般。
“想要孩子,不勤奮點怎麽行……”
他從來不聽勸的,隻當她在害羞,半推半就罷了。
她還想說些什麽,但身子又被他撫弄的軟了下來,正打算閉眼承受時,門外卻響起了人聲。
是雁翎,雁翎小心翼翼喚道:“王爺,主子,你們睡了嗎?”
雁翎是從來不會打擾他們的,褚雪警覺起來,提高聲音回問:“怎麽了?”
聽有回聲,雁翎馬上急切接話,“回主子,宮裏來了位公公,說有急事來尋王爺。”
深夜宮裏來人,非同小可。床榻上的兩人立刻停住動作起身,褚雪先替宋琛穿好衣裳,讓他出去,自己再匆忙收拾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來的是勤政殿的一位掌事,這位掌事先穩穩地行了個禮,臉色卻有幾分肅斂,躬身對宋琛道:“殿下,皇上一個時辰前突然身子不適,急請您進宮。”
宋琛斂眉,急忙問道:“父皇現在如何?傳禦醫了嗎?母妃怎麽樣?”
“殿下先別急,奴才出來前禦醫已經診過了,說是皇上近來心神受創,思慮過重,需要靜養,敬貴妃娘娘安好,請殿下放心。”
宋琛這才略略放鬆,問道:“父皇除了傳召本王,可還有其他人?”
掌事低頭,“有,皇上還傳召了周複之太尉與蘇欽大學士。”
宋琛心中有了數,點頭道:“本王這就去。”語罷抬腳就要走。
“王爺,”褚雪急忙喚了一聲,問道:“福寧宮那邊,需不需要妾身去探望?”
他眼底有絲暖意,柔聲道:“你先歇著,等天亮再去。”
“是。”褚雪點點頭,目送著男人離開。
夜幕深沉,宋琛匆忙趕到勤政殿時,建和帝仍躺在榻上。
為避免君王不適,內殿中隻點了幾盞燈,黃暈的燈火映照著建和帝的病容,讓這位九五之尊看上去竟一下老了許多。
“來了?”建和帝瞧見宋琛,簡單問道。
宋琛要下跪行禮,建和帝手一擺,“行這些虛禮作甚?”
宋琛低頭應了聲是。
恒王府離皇宮近些,所以被傳召的三人裏,宋琛是第一個趕到的,時候不久,太尉周複之與大學士蘇欽也都趕到,候在了殿外,聽見宮人通報,建和帝欲由榻上起身,卻似乎有些吃力。
宋琛見狀急忙去扶。
他心內感歎,他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父皇,竟然一夜之間憔悴成這般模樣,可見父皇的心裏對那個不成器的廢太子與瑞王還是很在意的,不然,心神怎會垮成這樣?
建和帝虛坐在榻上,望著麵前下跪的周複之與蘇欽,沉了一會,緩緩道:“今日叫你三人過來,隻一件事,朕累了,想休息一陣,前朝暫且交由恒王打理,自今日起朝中諸等要事,奏請恒王即可,你們二人要在旁協助。”
殿內眾人皆是一頓,皇上這意思……難道是在傳位?
瞧著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啊,怎麽會突然說這些話?
不過這位皇上向來說一不二,既然發下聖旨,宋琛並周,蘇三人垂頭應是。
交代完大事,建和帝又專門對宋琛道:“趁著天氣好,把燕州的家眷們都叫回來吧,朕也想念那幾個皇孫了,趁有精力,該享享天倫了。”
眾人又是一頓,看來剛才沒有領會錯,把燕州恒王府的家眷都遷回京城,又命恒王監國,這還能有幾個意思?
妥妥的是要傳位了!
宋琛點頭,“是,兒臣回去就辦。”
建和帝想了想,似乎再沒其他事了,擺手道:“下去吧。”
眾人退出殿門。
殿中回複寧靜,建和帝重新躺下,卻也似乎並不想匆忙睡去,吩咐宮人道:“傳敬貴妃。”
“是。”
立刻有人遵旨前去。
建和帝望著麵前禦榻上方的幕帳,心裏忍不住感慨,自二十三歲那年血洗紫宸殿奪位登基,自己已經當了三十三年的皇帝,年少時心心念念的這把龍椅,到如今一坐就是三十多年,滋味如何?隻有他自己明白。
至於他坐的成功與否,恐要交由後世評判了。
現在,他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敬貴妃趕到勤政殿時,她的夫君已經睡熟。
宋琛回到晚棠苑時,褚雪並沒有睡,仍在等他。見他回來,她麵露喜色起身去迎。
他皺眉,“怎麽沒睡?不是叫你好好歇息嗎?”
她溫婉一笑,“妾身睡不著。”
他深夜匆忙離開,掛念他的人當然睡不著。
還有三個時辰天才亮,他拉她重新躺下,道:“那陪我再睡一會。”
“嗯。”她鑽進他懷中。
已經入秋,夜色清涼,他身上似乎還有些冷意,她往他懷裏貼了貼,想用自己的體溫把他捂暖。
卻聽他道:“燕州那邊,要遷回來了。”
她一頓。這麽快?
明知這一天會到來,明知她隻是這王府裏女人們中的一個,但是這麽快,她們就都要來了?
她要重新做回一個日日須去正妻麵前請安的妾室,做回一個須時刻提防別人暗算的女人了。
這近兩個月的美夢,他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美夢,一晃而過。
半晌,她隻道了一聲,“是,妾身知道了。”
他明白她短暫的沉默是何意,她想跟他過簡單的兩個人的日子,可無奈,他遇見她前就已有妻有子,他現在給不了,他隻能盡力地去寵她。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安慰,“不要多想,好好養身體,早點給我生個孩子。”
“嗯。”她點點頭,勉強綻出一縷微笑,閉上了眼睛。
心裏忽然酸酸的。你就快要登上那個位子了,就快有更多的女人了,是嗎?
可他卻在想,她早些生下孩子,到時才好抬她的位份,禮部的那些老學究,整天都把著那些所謂祖宗禮製。
隻有讓她快點生下個孩子,他才能堵住悠悠眾口,名正言順的給她更尊崇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