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洗幹淨後,眼前這位邋遢的乞丐沒想到會是個如此清秀的少年,一雙好看丹鳳眼帶著期待的希望看著她,隻是怎麽覺得此人有點眼熟,夏淺壓下心中的疑慮,把包子遞過去。
“謝謝。”少年餓了許久,毫無形象的咬了幾大口,咀嚼幾下,含糊不清道:“真好吃,我好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包子了。”
“慢點吃,沒人搶你的,”夏淺輕笑,搖了搖頭,坐在一旁的石頭看著他。
“恩恩。”少年點了點頭,可吃的速度依舊是沒有放慢,吃的津津有味。
兩個包子不一會功夫被他幹掉了,可肚子還是咕咕的發出叫聲,夏淺投來目光,看到一臉躊躇不安的他,不斷的戳著自己髒兮兮的衣服。
“好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夏淺歎口氣,要讓她收養一個小孩子,不是可能的,一來她沒有經濟來源,二來,如何和師傅交代?這世間乞丐多的是,她不可能一一去管,可是扔他在這裏於心不忍,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朝他揮了揮手示意跟上來。
“我說的你都明白了嗎?”夏淺再次叮囑道。
“明白了。”少年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一定不會忘jì恩人的吩咐。”
“恩人這個稱呼太沉重了,叫我夏淺便可。”夏淺抱拳,“我該走了,後會有期。”
“是,後會有期。”少年久久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攤開手心的東西,一個通體翡翠色的石頭,即便他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來價值不菲,最令他心暖的是,夏淺給他徹底換了一個形象,多久沒有穿上新衣裳了,記不太清楚了。多年之後,這位少年成為了一代名人,沒有她便沒有他日後的騰飛黃達,一直感謝她今日付出的一qiē,默默地支持著她。這是後話。
及時趕回來的夏淺,天色有點晚了,不過程浩軒沒有發現她出去了,興高采烈的宣布,他的武功終於突破瓶頸了。“恭喜師兄!”夏淺抱拳祝賀道,暗想了一下,再隔幾日她還需另尋機會要外出一趟。
結果沒到幾天,師兄急急忙忙跑到她房間敲門,“師妹,大件事了!”
“一大清早,能有什麽大事?”夏淺揉著眼睛開門,沒好氣開口,昨晚她練武到深夜,累的腰酸背痛。
“師妹,剛才我不小心把鹽打翻了,沒了。”程浩軒懊惱的捧著破罐頭,一臉擔憂:“怎麽辦,師傅還沒有回來,我們要過幾天沒有鹽的日子?”
“我出穀買點吧。”夏淺回房拿些了碎銀,機會來了。
“不行,師傅說過,我們不能隨便外出。”程浩軒擋住她的去路,“師傅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回來肯定責罰我們的。”
“放心,師兄,”夏淺提了提手中的劍,“隻是外出買鹽,很快會回來的,師妹我經常在山穀裏轉,不會有問題的。”
好不容易勸服了師兄,夏淺匆匆出穀,不知道前幾日見到的少年如今如何了,雖然想看一眼,不過她沒多少時間,怕他再次耽擱到她的事情。
運足功力朝小鎮飛去,不一會兒,來到大路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原本蕭條的小鎮多了很多人,前麵不遠處的一塊牆邊圍著一群人,那些人拚命往前麵擠,你推我搡,好不熱鬧。
“借借,借過一下。”現在的夏淺不過是十三四歲,個子嬌小,鑽著人縫硬是擠到前麵,看到上麵貼的告示,驚訝的張嘴,竟然是他。圍在這裏的各位無非不是想要拿了他那值錢的命,虎視眈眈,生恐被人搶了先。
抱著鹽罐子的夏淺,慢慢的往穀裏走,綜合聽到的消息整合中,林雨蝶出現江湖中還有五年,此時她的命中人卻出現了,原主的記憶並沒有太多有關他的消息,聽聞是個神秘的邪教組織的男子,武功高超,有著驚為天人的容貌,至於真容,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總之,是個謎。江湖之所以對他的行蹤大肆收鋪,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無一不是忌憚他背後的勢力,可惜這些烏合之眾,打著要滅異教的旗幟,背後反倒是你我拳腳相見,刀劍無影,難成氣候,也隻有後來的——
“什麽人?!”夏淺聽到旁邊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輕微的喘氣聲,雖然極力的隱藏好,但還是察覺到空氣中傳來絲絲血腥味,她一向分辨藥草慣了,鼻子的靈敏高於常人。
見沒人回應,她放下鹽罐子,握緊手中的劍,集中精神,謹慎的一步一步靠近,不忘喊了一句給自己壯膽,“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說到底,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冒著風險去看到底是什麽人,畢竟從骨子裏來講,她是個現代人,生活在和平時代,不是活在那些刀尖上跳舞的時代,這次任務,風險很大,稍不留神,便屍首異處。
等她走近一看,草叢裏躺著一個約莫十七歲的男人,身上多處受傷,血跡斑駁,意識神誌不清,一副快死的樣子。“嗬——”夏淺很想仰天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外麵那些人尋找他那麽久隻見到他的身影,如今她可是坐收漁翁之利。
為了安全起見,她用劍推了推他的身體,見他是真的失去意識,放心的走過來,伸手探了一下呼吸,又切了一下脈,不由得暗暗心驚,外表看起來受傷很嚴zhòng,實際內傷並不嚴zhòng,可能是為了躲避那些各大江湖門派,來不及處理這些傷口,再加上新傷添舊傷,導zhì傷口反複發炎,進而發燒支撐不住,暈倒在此處。
現在正是個好機會,隻要她把劍刺入他的胸口處,那麽,後來發生的事情都會化為零,不會有林雨蝶與他的相識,也不會有程浩軒找他以至於廢了一條手臂,也不會對她的任務可是百利而無一害。
劍尖指向他胸口處頓了頓,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放回劍鞘,想到就這樣扔他在這兒也不礙事,抬腿準備離開,沒有想到的是,此人居然抓住了她的腿,驚得她一身冷汗,扭頭一看,人還是神誌不清的,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
夏淺瞥了一眼他的傷勢,蹲下身來靠近一聽,原來他喊得是“娘親”,想起江湖中的傳聞,他的娘親是個絕色美人,天下的男子見到真容時無一不為她傾倒,但最後抱得美人歸的是墨天文,而這位美人為了躲避敵人救出自己的兒子,結果慘遭毒手,香消玉損,令世人歎息。如今他喊的是,難不成他的娘親——夏淺心中一軟,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給他喂了些藥丸,見他幾處傷口依然流血,隨手撕了幾塊布條,抹上些藥粉仔細包紮好,幸好她有隨身攜帶藥的習慣。想到將來的某天,避開他和林雨蝶相見,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見機行事。
為他處理好傷口,見他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夏淺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時候不早,留他在在這深山野林了,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有什麽野獸出沒,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帶他去一趟小竹屋比較妥當,晚上找個時機再來看他一眼。結果兩人再次見麵卻是幾年後的事了。
一個星期後,師傅比原主記憶中還要早些日子回來,也沒有身負重傷,隻是神色勞累。夏淺大膽攢側,師傅的外出會不會與他有間接的聯係,隻是師傅一字未提,閉關一個月。
又是幾年過去,正在采藥的夏淺抬頭看到師兄神色異常的不知飛奔何處,算算時日,林雨蝶也該出現了,原主平靜的生活也在這天被打破,很快就要行走江湖了。
“師妹,你回來了!來的正好,幫我看看她病得如何?”剛回到院子,便聽到程浩軒打開房門,焦急喊道。
夏淺挑眉,故作驚訝道:“師兄,你口中的她是何人?”
“你跟我來便是,”程浩軒顧不上細說,拉著夏淺的手往屋內跑。
床上的人兒緊閉雙目,朱唇發黑,多半是中毒了,以前師兄有一手醫術,自己可以救活她,但這醫術被她學了去,救人的人便是她了。原主的心願是希望師兄能幸福的度過一生,而不是思念一個人鬱鬱寡歡而死,其中並沒有提及到自己的幸福,想來知道師兄心中對她沒有愛人的情分,結局也不會是她和師兄廝守一生。那麽,夏淺要做的是,努力的撮合他們兩人,給他們當喜娘。
一連好幾天,夏淺施針時,在旁的程浩軒一直圍著床邊打圈圈,看得她頭昏,忍不住開口:“師兄,你別轉來轉去,這位姑娘很快醒了。”
“真的!”聽到夏淺的話,程浩軒欣喜若狂,立馬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癡癡地望著床上的人兒。
真不知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問了幾次都不肯說實話,回答時表情古怪,扭扭捏捏的。夏淺皺眉,瞥了一眼程浩軒,繼續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