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於柳漣漪而言是一片模糊、空白的概念,但是就是冷酷無情如她,也覺得柳夢鬆的話讓她心中一暖,他是第一個,她來到這個異世對她表現出極大的好感且報以關心的人,柳漣漪很感動也很感激,故而心中便認定了他這麽個哥哥。
“哥哥不必了!”柳漣漪淡漠說道,心中卻並不如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那般雲淡風輕,隻是處理這些小事,她自己動手就可以了,還不需要假手於人。
柳夢鬆隻道是她害怕被報複不敢開口,故而也不特別去深究,隻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隻要在府裏一天,便不能讓那些心理陰暗的人將她欺負了去。
轉而,他又笑意盈盈地開口道:“送給妹妹的東西你可曾都收到了?可曾喜歡?”
“收到了,都很喜歡。”柳漣漪依舊她慣有的淡漠的無波無瀾的神情說著話,隻是這些漂亮的珠寶首飾,其他的膚淺女子可能能看在眼裏,而柳漣漪可不會放在心裏,她此時此刻更需要的是解決她身體裏蠱毒的靈草。
“妹妹喜歡什麽盡管說給哥哥聽,等下一次哥哥在有機會遊曆四海名川的時候,再給妹妹你買回來就是!”柳夢鬆望著她,滿目莫名的疼惜,自從他被帶回這個碩大無比的家的時候,他與三妹柳漣漪感情就出奇的好,他很喜歡她這個妹妹,總是說不出的風流靈巧討人喜歡,縱使是在她功廢之後,這種感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要說有也隻能是越變越好了,如今他們也都大了,再彼此見著彼此,柳夢鬆心中倒生出些不一樣的情愫,好像與往日裏的純純的兄妹之情略有些不同,這是他也不知有這樣微妙的感受從何而來。
隻是見她愈發地出落得標致美麗,更勝姐妹們一籌,自然在心中對她更看重些。
“好。”柳漣漪依舊麵無表情地淡漠答道。
柳夢鬆拍了拍頭,忙說道:“瞧瞧我,妹妹身子不太好,需要哪裏是這些珠釵寶器?應該是補身子的上好藥材才是,為兄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藥材?柳漣漪聽他如是說,倒是心頭一顫,就是需要這些東西呢,有上好的靈草靈藥,你就是送她一筐,她也會笑嘻嘻的笑納。
故而,柳漣漪一向淡漠的臉上倒生出些翩然的神采,她微微勾唇,嫵媚一笑:“如此倒是甚好,那我就先謝謝哥哥了!”
柳夢鬆輕摸了摸柳漣漪的頭,疼寵地開口道:“你若乖乖的,什麽樣的好東西,為兄都會給你搞了來!”
柳漣漪隻覺得暖心至極,那裏感覺得到背後的兩道凶光,柳泠清狠狠地咬著自己手中的鵝黃色的絲帕,充滿毒怨的眼眸怒瞪著她,這個廢物女人就是這麽狐媚,仗著自己旁人生得略有幾分姿色,她倒是如此生冷不忌?還有這廢物憑什麽享受夢鬆哥哥的疼寵?憑什麽接受夢鬆哥哥的饋贈?憑什麽?她根本就不配。
柳泠清狠咬著銀牙,濃烈的恨意在自己的身子裏蔓延開來……
“三妹妹,你來了這裏還沒有給父親請安呢?”柳夢鬆開口問道。
柳漣漪搖搖頭,隻得隨柳夢鬆上前請安。
“父親,孩兒出去了一段時日,不能按時給父親請安,心中萬分愧疚!”柳夢鬆說這盈盈一拜。
柳晨曦難道慈愛地望著他,開口說道:“隻要平安歸來就是了!”
他的眸光又淡掃向柳漣漪,柳漣漪微摩挲著自己的手掌,像沒事人一般站在一旁。
“三丫頭好沒有規矩,你哥哥遊曆四方也知道日日記掛著家主,而你成日裏也不見來請安、探望,現在更是沒規沒距地當著家主的麵都不知請安了嗎?你侯府嫡出小姐的教養哪裏去了?”一道訓斥恍然傳來,聲音十分蒼老,柳漣漪巡音望去,隻見一白發蒼蒼的老者,那人不就是執法堂中所見過的柳府天字輩的長者柳天成?這個老東西怎麽也來到了這裏?
“四叔公,漣漪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身子弱,在一旁休息一下,所以怠慢了。”柳夢鬆出言相護。
聽聞這話柳天成更氣不打一處來,忙氣惱地開口道:“難道這丫頭病入膏肓地連請個安都會要了她的性命不成?”那日在執法堂內牙尖嘴利出言辯駁的時候,怎麽不見她有半分嬌弱?
柳漣漪眉頭一蹙,心頭一緊,這個老東西,自己平日裏又沒有得罪過他,真不知為何他總是要處處針對她?
不過雖然柳漣漪沒有出言,但是她現在的模樣,任誰看來都是極為傲慢又無理的。
“三丫頭若是當真身子弱,又何必跑到這裏來,人來人往、顛簸勞碌,白白的遭罪呢?”柳晨曦身旁坐著的細眉細眼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突然開口,語氣頗有幾分不善。
柳漣漪的眉心微蹙,微眯著狹長的眼眸,這女人她倒是見過,好生麵熟,她循著原主的記憶,閉目凝神地思索了一番,這女人就是芸姨娘,正是那日設計將她送上趙清風的床的歹毒女人!她不來找她,她卻自己送上門來?
她嬌豔的唇瓣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肆的笑,一抹淡淡的淩寒凝聚於眼底,走著瞧欺辱過她的人她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柳晨曦聽聞這些人竟然在家宴之上大吵大鬧,不由蹙眉,冷厲開口:“罷了,何必爭吵不休,成何體統?漣漪這丫頭平日裏就比旁人身子柔弱些,要是因此而少了些禮數,也就罷了,還是多擔待些吧!”
芸姨娘的麵色僵了僵,心中甚是不悅,這丫頭來赴家宴,她已經很不快了,自家侯爺又為這丫頭講話,她心中簡直翻江倒海,直用她充滿憤懣的眼神凝望著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她甚至有幾分後悔,那一日還不如讓表弟將她折磨致死,今日就不用看到這樣讓人氣惱的一幕。
更讓這個刻薄狠毒的女人感到氣憤難平的是,當日那樣一條天衣無縫的毒計,竟然被輕易化解,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波瀾,甚至連點水花都沒有翻攪出來,還害得自己慌忙之中除掉了雲煙的性命,為的就是殺人滅口。而趙清風那小子自從那日之後也變得古裏古怪的,成日裏也不見蹤影,想著她又不禁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