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雖然當了道士,性子並沒有改變,溪兒卻認識他,開頭答道,“你好,差點變成豬的小道士。”
蘇起亥嚇了一跳,盯著溪兒又看了看,眼睛瞪的極圓,還是不認識溪兒,但是他已經能看出溪兒的異常,現在溪兒的身上,還有極為冰冷的氣息繚繞。
蘇起亥並沒有見過溪兒的真身,雖然在五台山我們分開之前,溪兒也一直在我的身邊,但是蘇起亥那時剛當道士,修行不深,看不到靈體,他甚至不知道我身上一直養著鬼。
被溪兒一下叫破他的來曆,他當然驚訝異常,當年的他中了錢麻子的巫術,人魂豬魄,要不是四叔施救,說不定他現在早已泯滅了自己的意識,變成了一隻沒有自我意識的豬。
“你,你認識我?”
蘇起亥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溪兒點了點頭,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
蘇起亥簡直不能相信自己,他轉頭又望了望我道,“我是不是仍然有意識被洗掉了,為什麽我不記得認識你她?不對,她?她身上這氣息,怎麽像是鬼妖?”
現在的蘇起亥修行大進,已經完全不是那個懵懂的二愣子,他一下就看出溪兒的異常,有點像是傳說中的鬼妖之體。
所謂鬼妖,即為鬼魂的極致,身體凝實與真人無異,除了對正午之時的日光稍有忌憚,其他時候已經能行走在陽光之下,而且殺不死、殺不滅,因為機緣巧合,溪兒吸收了魔靈,基本上已經可以算是速成的鬼妖之體。
隻是溪兒對現在的身體還沒有適應,完全沒有鬼妖之體的威能。
我此時已經顧不得回答他,因為我已經聽到有遠遠地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傳來,還有人的大喊聲,多半是過來拿我們的,我同時拽了一下他們兩個的手,喊了一聲,“這事以後我再給你說,現在要做的是逃命。”
蘇起亥在奔逃之時,還在不停地衝著溪兒打量,在他看來,鬼妖之體隻是傳說,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鬼魂可以凝成真身。
我朝著禿山所在的位置奔了過去,之前地藏王曾經下令,在白衣觀音到來之前,此處的守衛要加三倍,而且還讓三大靈童輪流戍守在此處。
三大靈童剛才都在與我宴飲,沒有了頭頭,這裏的兵士再多,我也不懼。
溪兒的身子還是輕飄飄的,此時一邊奔走一邊對著我道,“你是不是想揭掉黑暗深淵中的經咒,讓那些鬼魂出來?”
溪兒和我的心神還是有著冥冥的聯係,竟然猜中了我的想法。
我嗯了一聲,溪兒點頭道,“好吧,我去幫你做。”
出得小鎮不久,身後黑壓壓的人就已經追了過來,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隻是當時逃遁的是我的靈軀,現在是真身。
好在漆黑龐大的禿山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我沒有想到的,在禿山之下竟然有一隊人,見我們奔來,隊伍中一個男子大喊道,“站住!來者是誰?”
這人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頭,顴骨高聳,下巴突出,是典型的男人女相,我卻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對於此人的吆喝,我絲毫不理會,直接想要衝過去,那老頭喊了一聲擋住,這一隊人朝著我們圍了過來。
其中有一個中年人,身體如同鶴翔,躍過眾人攻擊而至,他速度極快,攻擊又狠,使我們三人不得不停下。
將我們攔住之後,此人好像極注重自己的身份,又遠遠的撤開,看到此人的麵容之後我震驚不已,這人竟然是馮鄭!
他本是我術法上的老師,我的血刺之術從他那獲得了很大的啟發,此人是一代術法天才,驕傲無比,隻是在橫斷山區被鬼陽子製住,發了心魔之誓,從此成為了三神教的走狗。
有他在這,那就很難從容的過去。
他突然攻擊過之後,這才看清楚來人是我,“異魔星?你來這裏做什麽?”
聽見馮鄭喊我異魔星,他旁邊的那老者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那個便宜的異魔星,幸會!大半夜的不睡覺,真是好雅興,後麵好像還有人在追你們,這唱的是哪一出?”
雖然沒有見過這個老者,從他的語氣中,我已經知道這人是十魔星中的風魔,據說他在十魔星中的地位最高,也是最厲害的魔星。
我沒想到風魔和馮鄭都在此處,心中罵了好幾聲晦氣,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我心中著急,嘿的一聲,“哪一出?今天就給你唱一個過五關斬六將!”
口中雖然這麽說,我還是找機會從他身邊竄出去,隻要脫了他們的包圍圈,我自信沒有人可以追上月華練在身的我。
風魔冷笑了一聲,“噢?看來你這是要造反了,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白衣觀音囑咐我要守在此處,說是這裏會有異變,我還以為是守株待兔之舉,沒想到還真有傻兔子過來!”
我沒想到白衣觀音竟然算到了這裏要出事,難道她真的能像觀自在一般,有事先預感的神通麽?
蘇起亥眼見受阻,立時雙手並攏,舉過頭頂,口中念道,“靈寶真君、借運應神,體有金鍾,覆映吾身,百邪皆能驅,毫發不可傷,護身常在,疾!”
隨著他的念咒,在他的身上呈現出一片黃蒙蒙的光來,他猛然衝進了攔路的三神教的隊伍中,那些教眾見他衝來,頓時衝擊過去,拳打腳踢打到他的身體上時,竟然會反彈開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蘇起亥畢竟跟著我的四叔,這術法應該是道門中的護身咒。
和三神教眾糾纏的他衝著我們大喊,“你們兩個快走!”
他剛才已經明白了我們所說的意思,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讓三神教大亂,讓那些厲害的鬼魂到處撲人,三神教為保住元氣,或許會打開大陣,讓一部分教眾出山躲避。
當然這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如若不能達到這個目標,也要在三神教鬧個魚死網破,我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見蘇起亥率先發難,我扯著溪兒猛然一縱,已經從這些人的包圍圈中逃出,正想往山頂奔走的時候,身後風聲蕭然,背後有人抓了過來。
我和溪兒急速閃避,我眼睛瞥見竟然是風魔,他好像化身成了一頭黑鷹,翻轉著身形要擒拿我。
我決心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但是風魔這老頭古怪異常,竟然和我並行而上,溪兒現在身體輕飄,我的月華練開到極致,還是不能將他甩掉,他就好像我的影子一樣,不管我奔走多快,永遠都在我的身後不急不緩地跟著。
怪不得此人被稱為風魔,他的身影如風,在我所有的對手中,他是唯一一個不借助符篆密咒就能跟上我人。
不但不能將他甩掉,此時後背上還傳來刺骨的陰寒,我不敢再奔,轉身回頭的時候,隻見這老頭兩手之中各拿著一把短刀,那刀極短,隻有人的指頭那麽長,甚至都看不見刀把,隻能看到閃爍的寒芒。
能進入黑暗深淵中扯經咒的人是溪兒,此時能保證她過去就行,我趕緊用心神聯係她。溪兒明白我的意思,深情脈脈地看了看我,“一定要小心,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溪兒轉身飄走。
風魔哪容溪兒走脫,他立馬翻身追上,動身之際,他的身體好像滑翔一樣輕盈。
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他在追溪兒,屍刀帶動一片黑芒,朝他劈去。
他躲閃了幾次,我屍刀越揮越快,黑芒即是陰氣,斬入他的身體也會讓他受重傷,他不敢托大,雙手短刀翻轉,再次朝我襲來。
他手中的這兩把短刀絕對是法器,隨著他揮動之際,竟然有風刃發出,竟然突然將我肩膀的衣服劃開了一片。
我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避。
這風魔不虧為十魔頭中的魁首,身法如同鬼魅,手中又有風刀,我感覺極難對付。
他似乎想要快速地將我製住,然後再去追溪兒,此時身子一轉,再朝我撲來的時候,這兩把短刀好像在他手上分化,竟然變成了十來把,我隻看見銀光閃閃,到處都是,而且都朝著我身上的要害部位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