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聲嗬斥,傳入周辰的耳中:“你什麽身份?竟然敢拽爺的衣服?爺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本來周辰是不打算湊熱鬧的,可怎奈雅間外的聲音越發嘈雜,隱隱伴隨著拳腳到肉的撞擊聲。這樣的場麵出現在翠竹樓之中,實屬罕見,估計要不了多久,這翠竹樓的護衛們就會將那個挨打的人丟出門外。
但是周辰卻從幾聲慘叫聲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吱嘎。”
周辰推開雅間木門,一步踏出,將門口站著的人撥開,走上前去。修煉了不滅金身決之後,全身力量暴增,如同人形妖獸,輕輕的一撥,人群便自然而然的分開。
雅間過道之中,一名穿著錦服的青年背對周辰站立,他長袖往手臂上擼了擼,氣焰囂張。而在他前麵,則是一名穿著破舊的少年,蜷縮在地上,隱約可見臉上有多處血跡。
少年不求饒也不逃跑,身體疼的發抖,卻硬是沒有哭出來。在這樣的酒樓之中,旁觀者大多數非富即貴,一個個看戲般交頭接耳,卻無人出聲製止。任由地上的少年飽受錦服青年的毆打。
起?
周辰一眼便是認出了這名少年,正是在帝指山脈中狩獵時,背負巨大野豬妖獸的少年,起!周辰始終記得他的笑,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讓人溫暖。
“山野粗蠻,竟然敢混進這裏來。乞討就好好乞討,竟然還敢拽爺的衣服,爺告訴你,打死你就跟打死一條狗一樣,沒有壓力,你知道麽?”錦服青年說得興起,抬起腳便是要踩下去。他本身修為就不低,看那骨骼關節處,略顯僵硬,便知是煉骨期修為。
“住手!”突然一聲暴喝,錦服青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腳一麻,整個人失去重心,突然摔倒在地上。
錦服青年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後,惱羞成怒的站起身來,破口大罵:“小王八蛋,你知道我是誰麽?連爺你都敢動手,信不信小爺我讓你不能活著出去?”
“啪!”
周辰左手揮動,掌背生風,順著錦服男子的臉右臉而去,在空中一翻轉,狠狠的倆巴掌便是抽在了錦服男子的臉上。這一下,立馬就是紅腫起來,血液都不在流通,淤青色一片。
“你……你……你敢打我!”錦服男子捂著右臉,半響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怒吼。
“你罵誰王八蛋?起,他雖然出身平凡,但是可對你出言不遜?無意的碰撞一下,你竟然下手毒打與他。你一口一個山野蠻夫,瞧瞧你的所作所為,比起他來,你更想一個粗魯之輩。穿的人模狗樣,實際上一肚子男盜女娼,我很好奇,你爹當初怎麽沒把你射牆上?現在讓你這麽個玩意兒出來丟人?”周辰句句傷人,咄咄逼人的姿態,把錦服男子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這……老大今天是怎麽了?平日裏,幾乎沒見他罵過人,怎麽今天罵起人來不帶喘氣的?”
許畏手中還拿著筷子,嘴裏的肉還沒吞咽下去,疑惑的嘟囔道。
“這不是河西藥材鋪的少東家麽?據說有著煉骨期修為,比起軍中一些士兵也不遑多讓。平日裏在城中也是鼻孔朝天,眼比天高。”
“聽說他未婚妻是軍中一個百夫長的閨女,那可了不得。隻是這少年,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周圍圍著看熱鬧的人,對著場中的兩人指指點點,神情很是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周辰被錦服男子的權勢所屈服的可憐狀。
地上蜷縮著的起,看了周辰一眼,十分的震驚,還有著深深的感動。他記得那個在狩獵隊中修為最低,連扛東西都沒什麽力氣的少年,坐在他的獵物上,由他背著前行,倆人的交集僅有那一次,卻不曾想,今日為他出頭的,正是這個半年多不見的少年。
“你……你好大的膽子!”錦服青年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周辰,又氣又惱,怎麽也不敢相信,有人敢在這寶慶縣城對他動手。
“我乃大離王朝陛下親封的十夫長,官職在身。你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子,我製止你行凶,你卻在我麵前口出狂言,就算打你又如何?你若是不知好歹,還敢如此說話,接下來可就不是一巴掌那麽簡單了!”
周辰說著,往前踏了一步,直接近身到錦服青年身前,體內那絲細小的元氣,在周辰的操縱下,湧到了雙目之上。隨著元氣的湧動,全身上下頓時湧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嗔怒,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是不滅金身決在元氣的帶動下,展露出來的真正神異。
“啊!”錦服青年被周辰覆蓋了元氣的雙眼一瞪,頓時吃痛,連退數步。他感覺自己臉,仿佛被火灼傷一般,他這才知道,站在他麵前的少年,是不折不扣的練氣期修為,如同他嶽父所講,練氣期武者,能以目傷人!
“滾!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別怪我不客氣!哼!”
周辰一聲暴喝,聲若驚雷,直接嚇得錦服青年,驚慌逃竄,隻是作為紈絝子弟,他還是有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特性,隔得遠遠的便能聽見他臨走的最後恐嚇:“小王八蛋,你給我等著!等我嶽父回來,定要你好看!”
周辰聳聳肩,嘴角一撇,絲毫不在意,這種紈絝子弟,沒有什麽真本事,隻會靠著家裏的權勢,為非作歹。當你拋開他的家族再看,就會發現,他們本質上和蛀蟲沒什麽區別。
“謝謝……”起努力的站起身來,感激道。
“怎麽樣?你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館?”周辰上前,一把扶住起的手臂,詢問道。
“沒什麽大事,好歹我也是煉骨期的武者,要不是我怕給村子帶去麻煩,早就殺了他。”起淡淡一笑,嘴角有些淤青,笑起來一扯動,便是疼的直抽。
“起大哥,你怎麽到這邊來了?”身後,周彥跑了上來,驚呼道。
“我想著大富大貴之人聚集的地方,多半會施舍一些,我在這裏混了兩三天,也乞討到了七八十離元,要不了十天半個月,大概就能湊出藥錢來。”起咳了咳,驕傲的拍了拍鼓鼓的腰間。
“不用了,我給了周彥一些離元,已經湊齊了,你無需再來了。”周辰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起的肩膀,歎了一口氣,緩緩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本來我還打算叫上小彥一起來呢,若非昌父受了傷,小彥也不至於沒趕上征兵。”起的聲音突然低了許多。
“征兵不急,明年應該有額外的征兵令下來,到時候我想辦法給你們弄幾個名額。”周辰自然知道,起沒有父母,來曆不明,是沒有人回去舉薦他的,隻能靠著征兵令這樣的特殊條件入伍,周彥倒是無所謂,多等一年便能通過村正的保舉,應召入伍。
“真的嗎?”起的眼中現出了一絲渴望,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被尊重,他想要通過軍隊來獲取官職,這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一條不歸路。
“當然啦,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周辰淡淡一笑。
“老大,你們就別在那裏站著了。趕快進來坐,邊吃邊聊。”許畏拿著筷子,站在雅間門口,催促道。
“也對,進去吧。”周辰聽到許畏的話,招招手,便帶頭往裏麵走去。起和周彥緊跟其後,兩人的臉上有些許的激動,一是周昌的藥錢已經湊齊了,二是,起也有了入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