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豬妖獸被殺死後,周昌用了一種黝黑的粉末堵住了傷口,那些血液好像被阻擋住一樣,隻能在體內亂竄,很快,有一隊專門負責運送獵物的獵戶走了出來,他們需要扛起這些獵物快速回到村內,以免血氣外泄,引來更多猛獸襲擊。
周辰也被安排在運送的隊伍中,因為沒有藥浴的緣故,所以他隻能帶走兩百斤重的野獸,比起煉骨期獵戶能扛起數千斤重的野豬妖獸來,實在是太弱太弱了。
在帝指山這樣的邊緣地帶生活,生命常常得不到保障,也使得村內人的要求變得很低很低,隻要有著足夠的食物便已經很滿足了。
一路上,一名年輕點的獵戶,他告訴周辰,在這樣的山脈中千萬不能隨意涉足未探查過的山頭,很可能那就是一頭妖獸的領地,盡量走先輩們用鮮血開出的道路,這樣能夠有效的避開一些危險。大概年紀不大,他顯得很開朗和樂於助人,他幫助周辰爬上了一麵峭壁,采摘了剩餘的藥材,還告訴周辰,藥浴最好是去孟醫師那裏,僅僅隻需要十斤肉食,幾乎算是無償的幫助了。
周辰問過他姓名,他卻很苦惱的搖搖頭,道:“我沒有姓名,我是孤兒,被村內人在山中撿回來的。不過令長叫我起,他說我是天煞孤星,注定不容於世,所以他叫我起,寓意著新的希望、新的開始。”
“起,相信自己,這個世界上能奪走你命的隻有自己!”
興許是起對生活的態度讓周辰有了共鳴,他用了前世一些比較激進的詞句激勵著起,比如什麽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反正怎麽激進怎麽來,這裏麵其實也有很多周辰的處世態度,卻處處透著叛逆,桀驁不馴。
與起的交談下,周辰才知曉這個長著一副嚴肅臉的少年竟然已經是煉骨後期的強者了,據他說他還是藥浴過後不足三年,這卻已經超越了村內很多同齡人,如果出身好一些的話,說不定早就被舉薦到軍隊了。
這個世界的軍隊不一樣,征兵是需要舉薦的,而且舉薦也意味著風險,舉薦人就相當於擔保一般,若是舉薦的人通敵叛國,那麽舉薦者會被處以極刑,還有一種就是通過考試進入軍隊,不過那樣所耗的錢財十分巨大,哪怕是周昌,也湊不出那麽多錢財來。
周辰這樣的本土村戶便是能夠在村正那兒獲得舉薦名次,但是麵對起的羨慕,周辰卻沒有炫耀的心,前世他也像起那般,孤身一人!
這一路,多虧了起的幫助,否則如此高強度的趕路,恐怕早就扛不起那兩百多斤的野獸。中間還有一段路,周辰完全是站在起背著的野豬妖獸身上的,好在起那非人的體力下,影視趕了三十多裏路,健步如飛也不過如此。
……
石山內裏麵有處特別的院落,由巨石搭建,就連門都是一塊豎著的巨石坎進門梁內,推動這扇門都需要煉皮期的修為,裏麵住著的便是孟,石山村最年長的醫師,來這裏登門的不少,不過大多數都是來換藥的,有用藥材換藥湯的,也有用食物換藥湯的,更有甚者,用一些十分堅硬的礦石來換藥湯。
周辰此時便是站在這門外,回到家隻來得及跟凜兒打個招呼,做了頓飯,便急忙趕了過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進行藥浴了。
身上背著的布袋裏裝滿了藥材,還有一株頗有價值的靈藥,是起在峭壁上偶然發現的,他說這樣的藥材能夠在孟那裏換得一副上好的養元湯。
在陸陸續續的村民們換得了所需之後,周辰這才從石門走入,在院中的空地上,孟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銅鼎,下麵是熊熊烈火,鼎內早已經沸騰,隨著孟將藥材的放入,鼎內的清水開始變得烏黑起來,裏麵時不時會有著清脆的炸裂聲,這是藥材被徹底煮開,這時候不能進入鼎中,溫度太高,需要等待溫度降到三十度。
“可以了。”
站在鼎一旁,佝僂著背的孟,將手從鼎中探了探,看到周辰走過來,便甩了甩手上的藥汁,轉身端起一碗同樣烏黑的藥湯,淡淡道:“養元湯,快喝,喝完就進去。”
孟的聲音很低沉,沒有祭祀時那種大氣,想來這才是平時的他。手中的石碗很重,裏麵烏黑的藥汁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
不過考慮到孟的身份,周辰還是沒有捏著鼻子的舉動,而是大口大口的將湯藥灌進嘴裏,看到周辰的動作,孟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不過很快,他的聲音便有些急促起來,道:“快,進去,不要浪費養元湯的藥力。”
周辰一愣,隨即脫光衣物,便踩著一個木階梯進入鼎中,“咕咚”一聲進入了藥鼎中。
很怪異的感覺,像是被進入了泥潭一般,那些藥汁正拚命往身體裏鑽,皮膚很癢,但是周辰卻不敢去撓,他怕影響藥浴的效果。在這樣的奇癢狀態下,周辰全身熱汗騰騰直冒。
孟也沒有閑著,當他覺著周辰開始適應這個溫度時,便開始往鼎下添加木材,讓溫度慢慢的升高。
鼎內的周辰隻感覺這種奇癢從皮膚鑽入了體內,整個人的膚色都變成了紅色,像是被蒸熟的龍蝦。孟卻還在不急不慢的添加木材,這樣的藥浴會一直加到七十度,完全超出了人體的承受度,讓藥浴的功效發揮到最大,達到洗經伐髓的目的。
隨著溫度的逐漸升高,周辰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沉沉,體內的養元湯也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冰冷的藥力從腸胃擴散,漸漸的將一些汙穢雜質從體內逼出,這個時間段最是難熬,不但要承受著刮骨般的劇痛,還要忍受奇癢的藥浴。
最終,周辰耗盡了體力,軟軟的靠在鼎中間的木架子上,呼吸也變得平穩下來,倒得最後,鼻翼間微微的傳出了鼾聲,經曆了藥浴的折磨後,周辰卻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周辰沉睡之間,藥浴卻還沒有停止,溫度已經達到了七十度,周辰的體表上有著一層黑色的雜質被擠出,粘在體表,就連七竅之中也有著雜質被擠出。尤其是耳竅,簡直是個垃圾場,厚厚的一層,就連孟也看的直搖頭。
當第一鍋藥浴結束後,周辰被孟叫了起來。他感到眼皮像是被黏住了無法睜開,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揭開。
“別動,讓它結痂,等會兒這些東西還有用。”
就在這時,孟的聲音傳來,打消了周辰的動作。
在孟的攙扶下,周辰顫顫巍巍的從藥鼎中走了出來,剛剛一出來,便被孟拿著火把在全身各處燒了一遍,厚厚的泥垢雜質緊貼在體表,慢慢的變得堅實起來。
隨後在周辰的慘叫中,孟拿著一根頗為長棍,快速的在周辰身上刮來刮去,一層層泥垢被刮落,就連周辰的小弟弟也遭受了這個酷刑,好在孟的手法熟練,沒有出現誤傷的事故。
這些處理完畢,周辰卻還不能走,需要再進行一次藥浴,這次的藥浴是修複洗經伐髓時的創傷,按照周辰的身體素質,起碼還得喝兩碗養元湯,才能徹底完成藥浴。
不過,這次明顯沒有那麽疼痛了,隻是一鍋清亮的藥水,當周辰坐進去之後,體表的紅色皮膚在接觸藥水的刹那便是開始脫落,一層全新的粉紅色肌膚露出了麵,在藥汁的修複下,很快便有了韌性,比起之前的皮膚要強太遠。
最後一次的藥浴進行期間,周辰連續喝了兩大碗養元湯,方才堪堪能夠保證身體蛻變所需的營養,這讓孟肉疼了很久,他不得不再次熬了一碗養元湯,略帶解氣的灌進周辰的喉嚨裏。
當藥浴結束後,周辰輕輕一動,渾身骨頭猛的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抬起頭顱,感受到全身上下那股說不出的清爽,周辰忍不住的失聲道:“爽!”
當他走出鍋外,這才發現身體的肌膚變得十分光滑,上麵的毛孔縮小到肉眼都不可見,突兀的一看胯下,頓時愁眉苦臉,“這藥浴也太凶了吧,寸毛不留啊……”
摸了摸腦袋,表情一鬆,還好,頭發還是有的。
忽然想起了什麽,周辰也顧不得身上的毛了,深吸一口氣,身體稍微扭動了下,周辰臉上有些錯愕,旋即便是掛滿了欣喜:“這是進入了煉皮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