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當當拿到禁軍兵符後,周天熠還沒輕鬆上幾天,邊境就傳來了消息。
西北軍統帥嶽義常疏忽軍需物資,致使西北軍缺用,烈日炎炎,軍中不僅小病不斷,缺藥可醫,就是日常的吃用,也得按著斤兩算準確,否則會續接不上。
軍中無小事,消息傳至皇宮,天威震怒,玉座之上的周天磊狠狠砸了有關此事的折子,幾本黃封的折子七零八落正好摔在了站在武將一列排頭的周天熠跟前,周天磊冷冷瞥過去,滿腔怒火正欲發作,最後隻是一甩手,哼了一聲。
文武朝臣自然是看得懂的,嶽義常將軍是昭王殿下的人,而今犯了這麽大的事,不管怎麽說,昭王殿下也有一分責任在。
“楊劍、白明旭,重新籌備物資,務必不能讓軍中將士無藥少糧。”
“免去嶽義常西北軍統帥一職,朕念其有功,允其留任將軍衛,監督軍田糧草思過補過。命嶽恒遠任西北軍統帥,即日起動身前往西北軍接任,趙詡將軍在西南邊境退敵立功,令其協助嶽恒遠統領西北軍,另外,西南軍暫由呂衛尉接管,而今無戰事,呂衛尉就先在京中任職吧。”
“還有其他事要奏嗎,沒事就都退下去。”周天磊坐回玉座扶著額,狀似疲憊地抬了抬手,示意退朝。
秦頌這幾日心血來潮,跟著楓紅學起了女紅,學無所成,倒是自己的手指被紮了很多下,榮夫人急急忙忙到院子裏傳信時,她的牡丹才繡了個開頭,“出什麽事了嗎?”秦頌停下手裏的動作,側頭問道,當了家才知道,昭王府雖然人手不多,瑣碎的事倒不少。
“王、王妃,快去前院偏廳勸勸殿下。”榮夫人喘著氣,焦急地指著前院的方向說道。
“殿下怎麽了?”在秦頌的印象裏,周天熠隻要不受傷,就發生不了什麽事,可榮夫人這般失態也不可能是裝出來的,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她起身,“邊走邊說吧。”
“好。”榮夫人稍稍放下心,快步跟在秦頌身後,“殿下下朝回來後,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事,一個人在偏廳裏生氣,拍了幾張案幾,侍人們也不敢靠近,但、但殿下這樣……”
秦頌聽了幾個關鍵詞,就差不多知道周天熠肯定是在為朝中事發脾氣,但什麽事能把他氣成這樣,又猜不出來了,她腳步一頓,先給榮夫人做了安排,“好了,我知道了,榮夫人,你去差人把殿下的午膳送到偏廳。”
“是。”王妃出馬,榮夫人放心,她領命往秦頌的反方向而去。
“王妃,殿下生氣你不怕嗎?”月笙幾人都被秦頌差遣出去了,近侍中,今日隻有楓紅在府裏,她不是沒有見過王妃和殿下相處,可人在氣頭上,總會做出點控製不住的事,王妃現在過去,不就成了迎著殿下的怒火而上嗎,她有些擔心。
秦頌好笑,反問:“你們殿下是不講道理的人嗎?”見楓紅搖頭,她又說,“既然如此,為什麽要怕?”
“哦……啊?”楓紅還想多說,從前在宮裏頭,被遷怒的主子她也見了不少,頂風上去大多沒有好下場,她是真不放心。
這丫頭倒是越來越向著她了,明明最早的時候看到點縫隙就要誇誇周天熠的好呢,秦頌苦笑,“不會有事的,一會兒你先呆在外頭,我一個人進去。”
秦頌進偏廳就見周天熠一個背對著大門站在中央,左右毀了兩張案幾,一地碎木板,“怎麽了,你這樣可把那幾個小丫頭嚇壞了。”
不僅問得平靜,秦頌的心也是平靜的,眼前的周天熠陰沉著臉沒有一點表情,眼中更是露出凶狠,周身都是生人勿進,確實很可怕,她不覺害怕的原因,除了仗著周天熠對她的寵愛,更多的,還是認為人都有喜怒哀樂,遇到不快的事發怒,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周天熠沒有馬上看向秦頌,長長吐了口氣後,才轉過身,“嶽義常被罷免了,現在,嶽恒遠和趙詡同掌西北軍,西南軍的兵權到了呂衛尉手裏。”
“你……等等,你說什麽?”麵對這一連串話,秦頌沒緩過神,而周天熠把今日朝上之事又耐心地細說了一遍後,她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在今日之前,這事不見有動靜,突然就發生了,突然就“合情合理”地發生了兵權的轉移,這……這是蓄謀已久!
“我……”周天熠又拍了一聲桌案,恨道:“那兄弟倆是領兵打仗的好手,但性子耿直,玩心眼兒是一點都不行的,直接握著兵權的他們才是最容易被算計的,我、我竟是忽略了!”
秦頌勸不出什麽來,在此刻事發,恐怕是因為周天磊見禁軍的兵權落地了,想要把精力集中在西南、西北軍上。邊境大軍才是周天熠一直以來的保障,現在西南軍情況不明,西北軍又得與不知底細的趙氏分權統領,可以說,形勢對他們這方相當不利了。
前段時間與她信件不斷的趙蓉,這些日子也沒了聲音,難道……這就是趙氏的立場?
周天熠的午膳已經送到,小侍女在門口哆哆嗦嗦不敢出聲,秦頌過去接過托盤示意她退下,接著就把飯菜放到了桌案上,“不管怎麽說,飯還是要吃的,你這跟自己生氣氣壞了,指不定誰在心裏高興呢。”
“我像生氣的樣子嗎?”周天熠眉頭一皺,奇怪地問道。
秦頌攤了攤手,左右看了看地上碎成了幾半的兩張案幾,“你說呢?”
“行行行,我吃飯。”周天熠的神色緩和了,無奈道,接著就坐到桌案邊動起了碗筷,抬頭又問,“你吃了嗎?”
秦頌笑了,“我的殿下,你知道現在什麽時辰了嗎?”
“什麽時辰?”
“都快未時了!”秦頌坐到桌案的另一側,撐著腦袋陪他。
“那……那怎麽沒人提醒我一下?”
“我不是來提醒你了嗎?你剛才那個樣子,他們敢來嗎?”麵前的人難得一呆三愣,秦頌看著覺得十分有趣,就與他多開了幾句玩笑。
吃飽喝足,周天熠似乎也冷靜了一些,不過他才放下筷子,陳伯就來通稟了,“殿下,王大公子和秦大公子來了。”
“正廳快請。”
還沒見人,王璀之的聲音就傳進了正廳,“天熠,這太突然了。”
“是啊,嶽二將軍在戰場那麽多年,是明白軍需重要性的,怎麽可能疏忽呢!”在王璀之身後走進正廳的秦風不僅覺得突然,還覺得此中有異。
周天熠歎氣,“不管他是不是被陷害的,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了,不如想想今後對策。”
嶽義常在統帥的職位上,無過錯,軍功又厚,把他拉下來是很困難的,但是……一旦他不在其位,即便疏忽軍需一事徹查之後與他無關,短期內,他也很難再複原職了。
就像一條負麵的理由就能否定一個人,而無數條正麵的理由累加,才有可能讓一個人得到肯定一樣。
“好在嶽大將軍仍在,不管趙詡想做什麽,他在西北軍中暫時掀不起大浪。”秦風見周天熠沒有為這突然之事亂了陣腳,他也鎮定地分析起來,“就不知西南軍到底如何了?”
周天磊把西南軍的兵權給呂衛尉隻是麵上之事,衛尉為前代官製遺留下的九卿之一,現在不過是個閑職罷了,沒有實權,不過呂氏是當今皇後的外家,這樣交付兵權,於現下,西南軍算是在周天磊自己手裏,以後嘛,就能成為端王周學禮的保障,周天磊一步一步都做好了打算。
“我給西南軍中的信也還沒得到回複,總不至於‘家書’還被扣下吧?”說到西南軍,周天熠也很是疑惑,不僅西南軍中不見有回音,薑猙也沒給他回信,“禾氏”的情報沒有紮入大軍之中和前線之地,他現在簡直就對西南邊境一無所知。
“殿下,我的身份比較方便,就這幾日,我親自跑一趟西南看看吧?”秦風建議說,其他人靠不住,就隻能靠自己了,眼見為實。
周天熠表情不定地望著杯中晃動的茶水,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瞥向秦風,“不要急,西南軍在我手中至少有四年,子風,你也在軍中呆過,你覺得一個什麽樣能力的人可以讓我的西南軍在一月之內完全倒戈?”
他哼笑一聲,起了興味,“這其中該是有點別的什麽,否則西南軍中的消息也不會傳不到我這裏了,就不知趙氏這葫蘆裏到底賣了什麽藥。”對於西南軍,周天熠心中已有決定,“這事再放幾日,先看看接了西北軍後的趙詡會有什麽動向。不管怎麽說,禁軍的兵權已經在我手裏,二哥真想拿我怎麽樣,也沒有辦法。”
周天熠的考慮比較穩健,秦風看了眼王璀之,對方也點了下頭表示沒意見,便都不再多說了。
而提到禁軍兵權,他們兩人稍稍放輕鬆了些,這算是近來最大的好事兒了,禁軍兵符與西南、西北軍的兵符不同,是實實在在能夠命令禁軍的,三人在一塊兒又合計起了禁軍的布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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