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自從來到宛城之後,一直都在思考。宛城雖說也屬於荊州,卻似乎又獨立在外。沒有長江大河的阻隔,也沒有險關把守,與天下最強的諸侯曹操可以說是麵對麵。如此地形,從防守的角度上來說絕對是不利的。然自己手下兵馬有限,怎麽將這些兵馬合理利用起來才是關鍵。
經過再三考慮,聘將一萬步卒分成兩部,一部駐守襄城作為前哨,一部留守宛城作為防守。糜芳的弓箭手收攏宛城,隨時準備增援各地。張繡的騎兵就要分散很多,幾乎遍布宛城的各個角落,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起到預警的作用,用的時候,騎兵強大的移動力可以快聚攏不少兵馬應付緊急情況。這樣的布置不可謂不周密,當然這也隻能防守。
與曹軍開戰以來,聘始終留意著曹軍的動向。夏侯兄弟駐紮長社,聘將所有兵馬聚集襄城,夏侯兄弟退走長安,聘立刻兵分兩路,又派出小股人馬駐守武關,防備夏侯淵偷襲。
正如聘猜測的一樣,長安戰事剛剛結束,夏侯兄弟便馬不停蹄撲向武關。留守武關的荊州兵得到消息,立刻放棄武關後撤,同時向宛城報來消息。聘一咬牙,立刻下令,宛城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無論是兵卒還是百姓,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同時也向襄陽求援。
宛城乃是龍飛最早的基地,這裏的百姓對龍飛忠誠度最高,聽聞曹軍已經過了武關,撲向宛城,不需要聘吩咐,百姓們家家戶戶不惜傾其所有幫助官府。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整個宛城上下數十萬百姓都在為對抗曹軍忙碌。
張繡瞪大雙眼:“夏侯淵竟然敢孤軍深入,請將軍下令,我立刻聚攏騎兵,給他們迎頭一擊!”
聘搖搖頭:“曹軍兵多,不可硬拚,也不知道他們走那條路,隻有掌握了他們的行蹤,才好製定對策!”
張繡道:“這有何難,我立刻派人打探!”
當得知夏侯淵、夏侯惇走了夾石口。聘突然笑了,笑的格外大聲:“哈哈哈!果然不出賈大人的意料,夾石口雖然離夾下最近,可這裏卻是他們的死期!糜芳何在?”
糜芳三搖兩晃的站出來,看了聘一眼,嗬嗬笑道:“將軍放心,你們就瞧好吧!管保讓這夥曹軍有來無回!”
糜芳走了。張繡有些奇怪,問道:“將軍,我們怎麽辦?”
聘道:“雖然有計策,卻不能不防,立刻率領騎兵趕往夾下,防備曹軍狗急跳牆!”
張繡點點頭:“明白!”
眾人都走了。大帳之內隻剩下聘和被賈詡分配到自己這來學習的陸遜兩人。上一次,龍升鼓動這幫孩子讓龍飛給他們點事幹幹。龍飛以讓他們招兵為由,希望能斷了孩子們的念頭。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沒有完成。為了不打擊這些未來的精英,賈詡將這夥人拆散,免得待在一起惹是生非。
龍升、郭奕等年紀小的孩子被禁錮在學堂之。鄧艾、許儀、典滿這些家夥被困在兵營之。隻有黃敘、呂蒙、陸遜這些年長點的,才分配各地,給了一個都尉銜,讓他們鍛煉鍛煉。陸遜便被分配到了宛城聘的手下。聘自然知道,這些賈詡點名的人將來的用處,所以每次議事便叫上陸遜。
陸遜看著聘,突然道:“將軍,你似乎漏了一招?”
聘一愣,饒有興致的看著陸遜:“哦?那你說說看,我漏了那一招?”
陸遜道:“將軍派糜芳將軍火攻夾石口,又讓張繡將軍防備曹軍突襲夾下,卻忘了武關!若是能在武關派一支兵馬,那這夥曹軍一個都跑不掉!”
“哈哈哈……”聘大笑。火攻的事情,是賈詡的計策,隻有他和糜芳知道,張繡剛才都沒想明白,沒想到陸遜竟然看出來了。聘點點頭,這孩子的確是個棟梁之才,假以時日絕對是大將,說不定比自己要高很多。聘道:“你怎麽知道是火攻?”
陸遜道:“如今那是冬季,天氣幹燥,而夾石口易守難攻,曹軍正好在山內,況且曹軍兵馬眾多,隻有火攻最為合適!”
聘點點頭:“說的是不錯,你剛才說武關若派兵馬,便可全殲這夥曹軍!”聘想了片刻,猛然抬頭:“給你一支兵馬,可敢去武關?”
陸遜喜上眉梢,急忙抱拳:“願往!”
夏侯惇組織兵馬想要將大石挪開,來到近前才知道,這哪是什麽大石,分明就是一座石山。兩塊大石,每一塊都有十數丈之高,方圓差不多半裏。因為垮塌留下的巨大深坑幾乎是半個山體。望著這麽大的石頭,就連夏侯惇都覺得要想搬開絕對是不可能。
人推,馬拉,大石絲毫沒有挪動分毫。又找來鐵釺開鑿,忙活了一整天,連大石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挖出來。看著這兩個攔路虎,夏侯淵道:“算了,此地不宜久留,兩塊大石肯定是荊州人挖出來的,等我們開鑿出來,人家早已擺開陣勢等著我們。”
“那怎麽辦?”夏侯惇四下望望,兩邊都是高山,而且林木茂密,兵卒通過都有難度,更不要說騎兵和輜重。
夏侯淵問向導:“還有別的路嗎?”
向導想了想:“有是有,卻要繞道,離此三十裏還有條路!”
夏侯淵點點頭:“看來隻能走那條路了!”
“哈哈哈……”突然,山頂之上有人放聲大笑:“繞路豈不麻煩?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
眾人急忙往山頂上看,兩邊的山梁上,一大群荊州兵一字排開,人人手都拿著弓箭。夏侯淵大驚,急忙下令防守。糜芳微微一笑,手臂輕輕一揮,頓時箭如雨下。穀底的曹軍猝不及防,沒有來得及躲避的兵卒紛紛被射死、射傷。幸好樹木茂密,抵擋了大部分的弓箭,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
“我們計了!立刻退兵!”夏侯淵立刻明白過來,這兩塊大石的確是荊州人放下來的,為的就是擋住他們。
曹軍開始紛紛後退。糜芳冷冷笑著,自言自語:“還想跑?”
箭雨稍微一停,片刻之後帶著火焰的弓箭再次傾斜而下。天幹物燥,樹木、藤蔓已經幹透,厚厚的樹葉瞬間被火箭點燃。夾石口的大火很快燒了起來,漫山遍野,根本無處躲藏。
夏侯淵在親衛的保護下往自己大營方向撤退,眼看著就到大營門口,猛然間大營之騰起一團黑煙,巨大的聲響,幾乎將耳朵震聾,群山為之一陣。撲麵而來的氣流將所有東西如同樹葉一樣吹向天空。
夏侯淵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子,仰麵朝天朝後摔去。一團巨大的黑雲正從他的營升起,形成如傘蓋一樣的形狀,壯觀而震撼。所有人全都震驚了,沒人見過這種情況。夏侯淵猛然想去,當年傳聞董卓的眉塢城堡被天雷擊,就曾有人看見巨大的黑煙,難不成……?
糜竺也被嚇了一跳,腳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歎道:“我的天呀!這東西竟然如此厲害,幸虧埋在地下,要不然點火的人必死無疑!”
等黑煙散盡,曹軍大營幾乎成為一片焦土,大營外麵的大片林木也被燒焦,燃燒的大火正在擴散。數百步之內成了一片廢墟。原本的大營早已不見了蹤影,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帳篷、兵卒、輜重所有的一切瞬間就不見了。看的曹軍兵卒張大嘴巴,都已經忘了現在還在打仗。就連他們身邊那些被震傷的兵卒哀嚎都聽不見。
“跑呀!此乃天譴!”有人高喊一聲,活著的曹軍回過神來,四下逃跑。數萬曹軍兵卒被燒死、炸死的不到一成,其餘幾乎被嚇破了膽,隻顧埋頭逃命,別的什麽事情根本顧不上,即便是督戰隊的鋼刀砍下來,也不知道躲閃。戰馬早都驚了,揚起蹄子,對於騎士的命令不管不顧,有不少一頭紮進火裏再也沒有出來。
曹軍亂成了一鍋粥,誰都顧不上誰。夏侯惇此時也沒有了往日的勇氣,看著巨大的深坑,有看看夏侯淵:“二弟,這,這是怎麽回事?”
夏侯淵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自己的兵卒。天上的火箭還在繼續,慌不擇路的曹軍被紛紛射殺,兩邊的樹林時不時的還會冒出來一兩聲爆炸,騰起一股股的黑煙幾乎將太陽遮住。如此吵鬧,夏侯淵如聾了一般,一點聲音都聽不見。整個人變的木訥起來。夏侯惇不斷大聲詢問,夏侯淵卻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大火幾乎將整個夾石口吞沒,曹軍兵卒的哀嚎和火焰燃燒發出的劈啪,在加上時不時因為引爆了火藥造成的爆炸。巨大的聲響離著數十裏都能聽的清清楚楚。整個宛城的人都看向夾石口這邊。張繡搖搖頭:“讓我在這裏防備反撲,曹軍都要被燒死完了,這個糜芳竟然用了這麽多的火藥,讓主公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
陸遜一直關注夾石口的戰鬥,聽了斥候的報告,嗬嗬一笑:“兄弟們,打起精神,曹軍很快就要到了!他們已經被嚇傻了,咱們第一戰要打的漂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