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把影子給攆出去之後,神色冰冷地看了桌上折子一眼,隨後便起了身,大步流星離開書房。
他去了皇宮。
堂堂親王,前往西涼,此舉可震動東楚,而他需要慕容宇的聖旨支持。
雖然的確想見他家小姑娘,但東楚的局勢,他也不能全然不顧。
如今的慕容宇雖然略有成長,卻還是不足以支撐整個東楚,因此,有些事情他還得安排一下。
慕容九走進禦書房的時候,慕容宇正看著桌上一大撂折子發呆。
“皇上。”慕容九淡淡拱手,在旁邊公公叫了慕容宇兩邊都沒反應之後,沉聲開口。
慕容宇本來像是失了魂兒一樣,此刻慕容九這熟悉的冷冽聲音一起,他立刻醒了過來,一下子站起身,激動地看著他九叔:“九叔!你怎麽都不能去西涼!朕絕對不許!”
那模樣,如同小孩子任性要求,父母不可以出遠門,不可以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裏一般。
慕容九漂亮的眼睛閃過一抹不悅,瞥了慕容宇一眼後,袍袖一揮:“你先退下。”
這麽一聲出口後,慕容宇才驟然發覺自己的失態——旁邊還有個公公呢!
那公公連忙退下,生怕聽見什麽不該聽見的。
禦書房房門一關上,慕容九鳳眸中便閃過一抹寒光:“皇上可知道,越是離不開臣,皇上就越無法親政?”
親政,不是簡簡單單兩個字而已的。
一個身邊有攝政王的幼小帝王,在長大後要學會清自己兩側——那些阻礙自己樹立威信的,全都要拔掉!
慕容九自認為,在這方麵,他做得相當成功。
當年慕容宇還小,他年紀也不大,多少人反對先帝托孤於他,他直接就是先斬後奏!
是人,總會怕死的。
可這斬人,又講究一些規矩——什麽人能斬,什麽人能打,這都需要極為睿智的判斷力。
不然,斬錯了人,打錯了人,到時候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朕知道。”慕容宇一臉惶恐,他看著慕容九,始終沒有落座:“之前朕一直是這麽認為的,總覺得九叔妨礙了朕親政,可是……現在朕才知道,如果沒有九叔坐陣東楚,朕、朕早就被架空了!”
不是像九叔這樣,還可以把皇權還給他,而是真正的架空——他將成為一個傀儡皇帝。
甚至,在沒有用處之後,別人會把他拉下馬來。
這幾個月親政,他才明白朝中勢力到底有多複雜,他經常會在頭痛之餘沉思:到底九叔花費了多少精力,才能讓這些勢力各自安分,不敢造次?
“皇上何須慌張?本王不過是去一趟西涼,又不是永遠離開東楚。”慕容九眸色淡淡,看著慕容宇的慌張,倒是也嚴厲不起來了。
雛鳥學會飛,始終是艱難的,這幾個月看慕容宇已經清瘦不少,想必也並非偷懶的帝王。
慕容九對此,還是感到一絲絲欣慰的。
畢竟,也輔佐慕容宇那麽多年了,沒有太多的君臣之情,也還是有一點叔侄親情。
“那,九叔會去多久?”慕容宇一眨不眨地看著慕容九,極度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