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世華,人都走了,你就是把喉嚨吼破了,又有個屁用?”向鼎天勸道:“你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接下來……”
王世華盛怒之下,還沒回過神來,可一旁的李洪輝卻笑嘻嘻地接過話題,道:“是啊,你王世華醉打大舅哥不算,如今,又怒揍大舅哥,我看,古家要能同意你跟古玉淑的事,才見鬼了。”
田家富則直接抱拳,笑嘻嘻地說:“恭喜!恭喜!世華,你又白玩了一個妹子。”
“放屁!老子是這樣的人麽?三個混蛋,有種別跑,看老子不揍死你們……咦!你小子也敢攔我?”紛亂中,王世華猛地發現,張洪福居然也敢攔在前麵,立馬就找到了發泄目標。
一腳將張洪福踹倒,撲上去就對其邊拳打腳踢邊罵道:“狗日的,都是你惹的禍……”
結果,三大惡少跟張洪福全都被打跑了。
既然交了童大彤這個朋友,自然要交好。
王世華客客氣氣地把他們的錢還回去後,本來還想請他們吃喝一頓。童大彤這樣的老江湖自然很有眼力勁,見王世華有些心不在焉,顯然是有急事要辦,自然要告辭。
不過,這位童大彤留下聯絡地址時,到讓王世華有點意外之喜。因為這家夥居然一直在鶴峰縣一帶活動。一想到田大麻子的落水洞也在那邊,為了在日後收拾田大麻子時,能多幾個當地朋友幫忙,王世華對其自然得籠絡一下。以給他們幾位壓驚為借口,送了一千大洋請他們喝茶後,親自把幾人送出城門,這事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有了這個把小時的耽誤,‘王世華怒打大舅哥’的重磅消息,自然也就傳開了,並傳到了方覺的耳朵裏。
“哎~!”王世華背著手,邊走邊歎氣。
“家主,小的多句嘴,您可是為了剛才把古大爺揍一頓的事而歎氣?”
王世華點點頭,愁眉苦臉的說:“三豐,來時,我答應玉淑,一定要克製住自己的脾氣,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你看,我這一時沒忍住,居然又把大舅哥給揍了一頓。現在,恐怕我那未來嶽丈又得到方覺那兒去告我,罪名我都替他想好了……哎~!回去可怎麽跟玉淑交代啊?”
“家主,恕小的鬥膽,有些不同的意見。”
王世華一愣,轉身看向楊三豐,問道:“講講。”
“家主,您想,古大爺好賭,古二爺好抽大煙。這絕對不是一時之事,長期之下,姑老爺難道真的不清楚?”
“有道理,繼續。”
“小的雖然不曉得古老爺到底有沒有為這些而教訓過兩位大爺,但小的敢斷定,之所以沒傳出教訓的風聲,肯定是古老爺對他倆失望之下,甚至是失望至極,而隻能無可奈何的眼不見為淨。可古家就這麽兩位,古老爺自然無法下死手。那麽,古老爺心裏必然會希望有人能幫著管教他們,讓其改邪歸正……所以,小的覺得,您教訓了古大爺一頓後,講不定,古老爺反而會對你正眼相待,甚至會看在希望你能繼續幫他管教兩位大爺的份上,就此同意您跟古小姐的事。”
經楊三豐這麽一分析,王世華心情陡然轉好,對跟古玉淑的事又滿懷信心。
“三豐,不錯。”王世華拍了下楊三豐的肩膀,對眾人笑道:“把先前的禮物都帶上,我們再到古家去試試。”
楊三豐分析的不錯,當眾人來到古家大門,再次登門求見時,已經得到消息的古老爺正教訓兩個兒子。聽到王世華過來,他對王世華的態度果然有所轉變。
禮品和人依然被拒,但這裏麵卻有了稍許變化:上午,王世華送進去的禮品是被直接扔出來的,可這一次,是被古家的大管家親自客客氣氣地提出來。還被當麵轉告了古老爺的話“我就當沒這個女兒!”。
王世華真的聽出這話的真諦:如果古老爺真的要斷絕父女關係,完全可以說“我沒這個女兒”,但多了兩個字,這話的意思就變味了:為了古家的門風,古老爺對於古玉淑這種敗壞門風的行為,自然要大義凜然的斷絕父女情分,可畢竟是一手養大的女兒。所以,他關上了大門,卻留下個窗戶……說白了,古老爺這是說:對外,我跟古玉淑斷絕父女關係,可私下裏,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就當沒看見,自然也不會再去告你。
頑固的古老夫子能有如此態度,已經萬分難得了。但也說明,這些讀書人果然一肚子墨水,不好對付。
而且,就在王世華對古府三拜,剛離開,卻被古家的一個丫鬟追上,悄悄將一把梳子遞給王世華,特意說明這是古老夫人平日裏梳頭的梳子,讓王世華更明白了古家的態度……想明媒正娶那是不可能的,但私下裏偷偷來往,古家也會承認王世華這個便宜女婿。要知道,按湘西嫁女的風俗:母親都會為第二天就出嫁的女兒親自梳頭,用的就是平日裏自己梳頭用的梳子。然後,把梳下的頭發留下,裝進荷包,貼身佩戴,卻會將這把梳子當嫁妝之一送給女兒。古老夫人這麽做,意思也正是如此。
王世華看著梳子,愣了半晌:哪個女人不想明媒正娶?那個女人不想風風光光地嫁人?哎~!難為玉淑了。
就在王世華有些傷感的發愣之時,卻聽有人笑道:“世華,你這一手玩的漂亮呀~!一舉扭轉局勢,打破僵局,讓古老夫子沒把禮品扔出來,而是送出來,等於私下裏承認了你這便宜女婿。嘖!嘖!方某欽佩至極。”
王世華大怒!
把梳子貼身收好,抬頭對迎麵走來的方覺溫怒道:“黃鼠狼,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要再講這些,嘿!嘿!你講,我現在就把你揍成豬頭的話,你身邊的這些人敢不敢幫忙?”
“世華,跟你開個玩笑,別生氣嘛~!”
“哼!”
“好了,好了,世華,我請你吃飯,就當是我給你賠罪,如何?”
方覺這樣的吝嗇鬼請老子吃飯,這不擺明了是鴻門宴麽?王世華立馬睜大眼睛,警惕性十足的看著他。
“你這麽看我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請你吃頓飯,免得你老講我隻會到你家裏打秋風。”
“不是!黃鼠狼……不對,是方縣長,您老人家到底有麽子指示,可不可以先講出來。免得我飯都吃不安心。要曉得,被你這位縣太爺惦記,小民就沒安生日子可過。”
“確實有點小事想跟你商量商量。走!我們邊走邊說。”做了個先請的手勢後,方覺親熱的說:“世華,跟你谘詢個事。”
“講。”
“我打算修建一個很大很大地造紙廠,不知……”
你要修建造紙廠,而且是很大很大地?放你媽的屁!老子借著跟田家換地盤,換來了大峽穀地理優勢,想借助大峽穀漫山遍野的幾十裏竹林發展我王家經濟,才要建立一個大型造紙廠。這半年多,考察完了,技術人員請來了,機器都買來了,跟沉刀鎮的老薛就電的問題都談好了,就等這兩後吉日一到,立馬動手修建。好啊!這個時候你跟我講你也要修建一個造紙廠,這絕不是唱對台戲,而是擺明了要到我這裏敲竹杠。
王世華翻了個白眼,看著天,淡淡地說:“黃鼠狼,先講好了,我王家的稅賦,每年都有定例。”
“世華,政府雖然規定你們四大家族有特權,可以代替政府收取各家地盤內的稅賦。但這稅賦的比例規定,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年的糧食普通價格是兩分錢一斤,現在你看看,今年就是豐收,糧食價格依然在三毛八一斤。而且,看著架勢,還得漲。你自己講,你們的稅賦是不是也該漲漲了?”價格之所以還是如此之高,主要是因為國家在跟日本鬼子打仗,物價想不漲都難。
“這事你別跟我談,你跟他們三家談。”
“行!”
王世華見方覺答應的如此痛快,詫異的看向方覺,手也摸向方覺的額頭,卻被方覺一把揮開:“你搞麽子?”
“我看看你今天有沒有發燒。黃鼠狼,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哦~!”
“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你談稅賦的問題,是你自己要講的,我自然要順口談談了。”
“那你到底想跟我談麽子?”
“世華,你那兒修建了這麽大的造紙廠,肯定需要工人,你賣我點麵子,收一批工人如何?”
“我賣你的麵子還少?”王世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哪知,黃鼠狼居然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反而提高了王世華的警惕性:姓方的如此反常,肯定有大問題。
“黃鼠狼,你打算給我送多少工人?”試探性的問了句後,王世華想著不能老被方覺牽著鼻子走,便打趣道:“先講好了,要是你把你堂客送過來,我可不敢要。要不然,萬一跟工人鬧出點麽子風流事,我可不負責。”
“去你的。”方覺罵了句後,淡淡地說:“送的也不多,就兩百來人。”
“麽子?你講多少?兩百來人?”王世華驚愕的看向方覺,手又不知不覺的摸向方覺的額頭。開什麽玩笑,我那個大型造紙廠,盤算了一下,工人加起來就一百來人,加上專門砍竹子的幾十號人,最多就兩百人。你卻要給我送兩百多人,天理何在?
哪知,方覺一把揮開王世華的手後,居然說:“不要就不要,你老摸我腦袋搞麽子?”
王世華大驚失色的看向方覺:自己兩次輕輕一阻擋,方覺就極為好說話的退了,這絕不是方覺的性子。也就是說,方覺在為最後的底牌鋪路,而那底牌,畢定十分驚人,利益絕對比先前這兩樣要大的多……你拒絕一次兩次,難道好意思拒絕三次?
王世華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