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局長今兒心情很不好!
古家狀告王世華,方覺自然要受理。可問題是,派出去的人沒把王世華請來,反而帶回了一對碎紙片,讓方覺羞憤難當,彭局長自然就成了出氣筒。
剛從縣長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正想著是不是親自去請王世華時,手下來報。
“局長,不好了,四大惡少把我們的大門給堵了。”
彭局長一聽,心頭一驚:別是王世華想打縣長的臉,邀著另外三位一起來,先給我難堪,再找方縣長麻煩……媽的,老子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的夾在中間,這日子真他媽不是人過的。
本想裝病,可想想,這事還是盡快解決的好。
無奈,他隻能帶著手下,快步向外走去。
來到大門口一看,嘿!卻見四大惡少正坐在大門對麵的茶攤裏聊天,而他們各自的護衛加起來足有四百人――也隻有王世華愛顯擺,走到哪都帶著三百騎兵護衛隊。
不少人還邊聊天邊對警察局指指點點,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王世華則邊人人帶槍,從這架勢上看,還真如那名警察講的,大有土匪圍堵警察局的意思。
不明就裏的彭局長一看,心頭又驚又怒,臉上卻趕緊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走過去,對四人抱拳道:“幾位大爺,麽子風把你們吹到我這小廟來了?”
“老彭,聽人講,你那裏又來了一批好妹子,我們特來請你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對於李洪輝的打趣,彭局長邊坐下邊笑道:“洪輝,你就別跟老哥開玩笑了。我那裏來了麽子好妹子,那次不是先讓你過目嚐鮮?”
“哈!哈!這是實話,老彭,夠意思。”李洪輝大為滿意的拍了下彭局長的肩膀,笑道:“老彭,把心放在肚子裏,今兒,跟你沒關係,隻是你手下有個人太不識趣,居然設計陷害世華的大舅哥。嘿!嘿!你了,今兒就跟我們一樣,在一旁看戲就是了。”
彭局長還真就放心了,正要打聽是哪個不開眼的招惹到王世華,卻見一群槍兵簇擁著一頂轎子過來,一個瘦高的白胡子老頭從轎子裏走出來。
“見過三叔公,給您老人家請安。”向鼎天趕緊帶頭上前問安。
王世華也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三叔公,為了這點小事就驚動了您,是世華的罪過,還請您老責罰。”
“沒你的事。”這位三叔公姓王,可從小就在向家長大,對向家極為忠心,跟江叔一樣,是向家的榮休之士,也是向家在賭博這一行裏的鎮山之寶。聽王世華這麽說,他撫須冷笑道:“有人打過來了,老夫要不迎戰,今後我向家在這一行裏還怎麽混?”
按賭博這一行的規矩:同行不拜碼頭就在這片地界上做買賣,就是挑戰,向家要不迎戰,會讓同行恥笑,對家族在賭博業的名聲極為不利。當然,三叔公這麽講,隻是一個插手幹預的借口,畢竟,對方隻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玩牌,耍點小騙術而已。公平的說,這點小事,還輪不到這位出馬。
王世華明白,他之所以如此說,其真諦是為向鼎天而還王世華的人情。
“都安排好了麽?”
“正在安排。三叔公,您請到這邊喝口茶,晚輩去催催。”
很快,就見楊三豐押解著幾個人過來。
“家主,這個人就是張洪福,旁邊幾個就是騙古大爺的人,一個不少,全抓來了。”
王世華看了看他們,正要過去問話,卻見古玉鴻騎在馬上,帶著幾個家丁,護衛著一頂轎子過來。
王世華趕緊迎上去,正想著見到古玉民時該講麽子才能避免尷尬,誰知,轎子一打開,卻見一個穿著長衫,頭卻包的跟粽子似的,隻露出三個黑洞洞地小孔的家夥在家丁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來。
我草!可千萬別告訴我,這是我打的。
禱告失敗,對方一見到王世華,挺了挺,兩個並排的黑洞裏射出憤怒的光芒,看的王世華訕訕一笑,抱拳道:“昨日是我喝醉了,誤會之下,害的大舅哥如此,是世華的不是,還請大舅哥原諒。”
“打住,我是我,你是你,少跟我攀親帶故。”聲音軟弱無力,還有幾分嘶啞,看來,這傷的確實不清。
“是!是!是!您講的對。”
王世華如此放低姿態,反倒讓一旁的古玉鴻有些過意不去,勸道:“哥!世華都講了,是一時誤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老放在心上成不?”
古玉民猛地一扭頭,卻發出倒吸涼氣聲,顯然是這一扭頭,拉動傷口,疼的厲害,也加重了他心頭的怒火。
古玉鴻趕緊上前一步,在其耳邊小聲道:“哥,不管怎麽講,現在是有人給你出頭,你好歹得給人一點麵子。否則,真要把人氣走了,你可就慘了。且不講家裏的損失,就是阿爹那兒……我要是你,隻要一想到那八萬多的債務,我才不管對方是麽子人,隻要能幫我免去這筆債務,我就當他是活神仙……再講了,妹妹和他已經這樣了,我們也沒得辦法了。可是,哥!反過來想想,我們有這麽財雄勢大的妹夫罩著,今後誰還敢惹我們?誰還敢給你下套子?所以,哥,我們還是務實一點吧!”
“哼!”輕哼一聲,看向王世華,道:“有勞王家主替小弟做主了。”
“哪裏!哪裏!一家人不講兩家話,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大哥是文人,不跟這些地痞流氓一般見識,是大哥心胸寬廣。小弟就是個粗人,沒那份顧忌,自然要責無旁貸的為大哥打抱不平……”
說著說著,王世華回頭狠狠地瞪了眼那群大笑的混蛋,又有些尷尬的對古玉民笑了笑,趁機仔細看了古玉民一眼,雖見不到他的表情,可見其微微點頭,顯然很受用。趕緊笑道:“大哥,還得請您指認一下人,然後,請大哥在一旁看著小弟給您出氣就是了。”
隨後,帶著古玉民來到正抱頭蹲地的張洪福等六人身前。
“張洪福,虧我當你還是兄弟,沒想到,你居然設計陷害我……我……”
張洪福等人還真沒看出古玉民,隻是覺得這身形有些熟悉,可一聽聲音,立馬就確定了是古玉民。
張洪福一聽這話,趕緊狡辯:“玉民,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向我借錢,我可從沒講個不字,對你我絕對的仁至義盡!可我朋友是堂堂正正贏了你,時候也讓你查了那副牌九,你當時都講是你自己手氣背,怎麽現在卻講我……哎喲~!”
接到王世華眼色的楊三豐抬手一拳打在張洪福的嘴上,打的張洪福慘叫一聲,倒地,疼的他捂嘴直哆嗦。
“狗日的,設計陷害古大爺,你還有理了?”
“三豐,你給老子住手!你搞麽子?我們現在在講理,哪個讓你動手的,給我滾一邊去,回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楊三豐狠狠地瞪了眼張洪福,低頭走到一旁。
王世華卻上前,含笑扶起滿嘴是血的張洪福,道:“對不住!怪我管教無方,回頭我就讓他給你賠罪。”
明明能立即當麵賠罪,卻要回頭賠罪,這話,本身就表明了王世華的小人做作心態。
可形勢比人強!誰敢點破?
這時,向鼎天聽見這邊動靜,走了過來,笑道:“老話講賭帳賭桌上還!世華,你們好了沒有?”
“好了。”
“好了就上樓。”
隨即,不管張洪福等人願不願意,大家帶著他們幾個來到這座酒樓的二樓。
來到早就準備好的賭桌前,王世華笑道:“老話講,從哪跌倒就得從哪爬起來!當日我大舅哥就是在這兒輸的,那麽,今日我們就在這裏爬起來。”
又對張洪福笑道:“你放心,今天我們絕不談麽子身份之類的東西,大家都是平等的。不過,鼎天剛才也講了,賭帳賭桌上還。既然我家大舅哥欠你八萬多大洋,我就在賭桌上還給你……”
說到這兒,王世華對周圍看了眼後,對張洪福笑道:“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又有彭局長和童展櫃親自當見證人,大家可以給我作證。今天,隻要洪福的這幾位朋友有這本事,在賭桌上贏了,不管贏多少,我王世華哪怕賣田賣地,也不會少他一個字。事後,也保證他能平安離開。誰要敢半路打他們錢財的主意,就是跟我王家宣戰。”
說完,王世華從二狗子手上接過一個小盒子,打開,取出厚厚一疊銀票,笑道:“這裏有十萬大洋,來的急了些,沒帶多少現錢。不過你們放心,就算我手邊一時沒錢,可我王家在縣城的這麽多產業的房產地契,我卻隨時能取來。”
這十萬大洋的銀票就是從王吉平那兒取來的。
“三叔公,麻煩您老了。”
三叔公淡淡一笑,自信的上前坐下,把水煙袋往桌上一放,撫須看向對麵六位,目光中閃爍著極為強烈的輕蔑之意。
此時此刻,張洪福等六人尷尬極了,也擔憂極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別看王世華一直笑眯眯地,說話也輕言細語,可看王世華身邊這些人的架勢,張洪福他們今兒要能贏,或者說,敢贏錢才是怪事,就不怕有命贏錢沒命花麽?而且,看今兒這架勢,張洪福這邊真要輸了,那就不僅僅是錢的事,鐵定還得有別的。因為誰都知道,別看王世華信誓旦旦的保證,可四大家族就沒一家是善良之輩,說翻臉就翻臉,絕不會給實力不如他們的外人麵子。現在,王世華要的隻是一個道德上的借口,免得有人說王家賭博贏不了別人,卻用武力欺負人。
“怎麽,我三叔公都坐到賭桌上了,你們就這麽不給我麵子?”
果不其然,王世華說翻臉就翻臉,剛剛還笑容滿麵,卻瞬間陰沉的看著他們。
在他陰冷的目光注視下,幾人仿佛正在蒸籠裏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汗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