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0日,清晨六點半!
“咻~!咻~!咻~!”
“轟!轟!轟!”
三發炮彈落在了小烏鴉山防禦工事中的兩門土炮邊……既是對小烏鴉山這條要道的攻擊,也是圍剿肖兵的信號彈!
“皮特,你這打炮的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以前你還要試炮,現在都能直接將對方的兩門土炮幹掉了。”
皮特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裏麵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洋洋得意的站起來,對狗蛋伸出右手,做了個搓錢的動作。
狗蛋爽快的將一張銀票拍到他手裏。
皮特正要檢查一下銀票的真偽,可耳邊沒傳來小鋼炮炮彈飛起的“咚!咚!”聲,回頭一看,見三個炮手拿著炮彈放在小鋼炮炮口,眼睛卻看過來。氣的皮特立即把銀票當成了戰刀,邊揮舞著邊大叫:“你們在等老子給你們分錢麽?還不快給老子開炮?”
“咚!咚!咚!”
三發炮彈發出,皮特還不滿的罵道:“難得家主這麽大方,你們還不趕緊練手,怎麽都這麽死板?真是的,要是哪天老子完蛋了,你們是不是還要老子從棺材裏爬出來下令,你們才會開炮?”
“皮特,你看,他們已經亂了,我們騎兵可以出發了吧?”狗蛋這次負責帶著騎兵奔襲肖家寨,炮聲一響,必然驚動肖家寨,他比誰都急。可王世華下了死命令,皮特說什麽時候能出發,他才能帶隊奔襲。而王世華給皮特的命令是:要是這六百騎兵經過小烏鴉山時,馬匹損失超過一個巴掌,我直接把你未婚妻送回法國,這輩子都別想再見麵。為了自己的性福,皮特豈敢掉以輕心?
何梅雖然聰慧過人,但畢竟沒有真正的打過仗,隻能想象著做了三個方案:騎兵要麽多走五六裏地,繞過小烏鴉山的防禦;要麽利用騎兵的速度,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強行突破;要麽先讓人把小烏鴉山解決掉。但這三個方案都有極大的弊處:繞道而行,不僅浪費時間和體力,關鍵是,那是條小路,你能想到,肖兵就不會想到?隻需在小路上放一個哨兵,對天開一槍,偷襲就完蛋了。強行突破,說的容易,根據事先得到的情報,肖兵在山上可是放了一挺輕機槍,王世華舍不得寶貴的馬匹和騎兵精銳。至於說讓人摸上去想無聲無息的幹掉對方,根本是天方夜譚,對方可有一百多人,不是烏鴉山上的十個人,同樣,隻要有一人開槍,勢必驚動肖家寨。
王世華從烏鴉山上用望遠鏡往小烏鴉山一看,見小烏鴉山就隻有百米高,立馬就改變戰術:一方麵臨時派特務連裝成客商踩好時間點,奪取肖家寨南門。一方麵讓皮特用小鋼炮把山頭上的防禦工事炸掉,讓騎兵能趁亂安全通過……如此一來,不僅達到了偷襲的效果,而且騎兵的也由偷襲轉變為支援,損失度將會減少到最小。
“你急什麽?就這三門小鋼炮,震懾的效果不大,多打幾炮才能見到效果。”
小鋼炮的威力相對不大,可勝在發射速度上,就這說話的工夫,已經打出去四輪,小烏鴉山的山頂防禦工事裏,被炸的麵目全非,哭爹喊娘著逃命者比比皆是,有些甚至慌不擇路之下,向這邊衝過來。
“可以了吧?”
“恩!”
狗蛋一躍而起,剛坐到馬背上就對後麵一招手,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提著快槍,在炮彈的“保護”下,帶頭順著大道衝鋒而去。
“皮特,讓你的人小心點,要敢炸到我的人,回頭我悄悄地把你堂客活埋了。”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王世友,突然開口威脅了一下皮特後,不給皮特暴怒的機會,抽出兩把盒子炮,對站在十來米外的六營一連的人叫道:“弟兄們,跟我衝。”
與此同時,在其身後兩三百米外的林子裏,上萬人馬狂叫著“殺光他們!”、“衝啊!”之類的話,如潮水般的從林中殺出。殺聲震天,氣勢極為驚人,可他們卻並沒有衝向山上,而是跟騎兵一樣,順著大道直奔肖家寨……
“哎~!肖兵完了。”嘴裏哀歎,可麵色卻極為幸災樂禍,隻是,當王世華沒聽到迎合聲,奇怪的回頭看去,眉頭立馬皺了起來……趙天明恨毒了肖兵,同樣的道理,田家人又豈會給他好臉色?
見他倆及其身邊的護衛,涇渭分明的在對視,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勢,王世華趕緊帶人邊走到中間邊大叫:“兩位可別忘記了,我們這次的目的。”
見他倆不給麵子,依舊對視,王世華麵色一冷,沉聲道:“既然讓我當了這次的總指揮,我先把醜話講在前麵:要是誰敢壞了我的計劃,可別怪我王世華翻臉不認人。”
趙天明城府到底深些,對王世華抱了下拳,表示給王世華麵子。田家富也隻能跟著學。
“趙老哥,你跟肖老頭是老交情了,這最後一程你不親自去送他上路,講不過去。”
知道王世華這麽做既是分開兩家,免得發生火拚,也是提醒自己報仇此行的最大目的。趙天明對王世華又抱了下拳,道了聲謝,順帶掃了眼田家富後,帶人下山而去。
王世華把田家富拉到一邊,小聲道:“家富,不是我講你,現在是麽子時候了,你怎麽還放不下那點事?”
“我看到他就火大。”
“我曉得,不過,就算你要報仇,也得等這次事了,要不然,放跑了肖老頭,可是個大麻煩。”
田家富疑惑的看著王世華,眼神突然釋放出一片精光,喜道:“你是講?”
田家之所以沒有找趙天明報仇,一是元氣還沒有徹底恢複,最主要的則是怕王家幫趙天明。如今聽王世華如此說,等同於表示不會幫趙天明,他又豈能不喜?
對於王世華而言,他在為將來幹掉趙家寨做準備,拉幫手。
“我講麽子了?我麽子都沒講。”說完,王世華對田家富眨巴眨巴眼睛,一笑,背著手,快步向山下走去。
田家富神色複雜的看著王世華的背影,老半天後,歎了口氣,小聲罵道:“該死的王世華,想麽子好事都被你占盡,哼!你也太小看我田家富了。”
……
六點十五分!
地點:肖家寨南門口。
城牆上,兩隊巡邏兵來回走動。
城牆外,吊橋兩頭還各有兩口大鍋子,鍋子內火勢正旺,將周圍照的通亮。
有十來個當值的槍兵,要麽靠著牆,抱槍睡覺,要麽在火堆前烤火……值了一夜的班,此時,離換班的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鍾,正是一個人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加上大家覺得沒人敢打肖兵的注意,因而,所有人都很放鬆。
“當!當!當……”
一陣清脆的駝鈴聲由遠漸近。
十幾個槍兵僅僅是抬頭掃了眼而已,別的姿勢一點都沒變。
一直等一支上百人的商隊眼見就要走上吊橋,為首的小隊長才不悅的叫道:“站住!”
在三個同伴的陪伴下走到楊三豐麵前,將槍往肩上一扛,很有骨子吊兒郎當的流氓架勢,冷笑道:“小子,沒檢查就想過吊橋,懂不懂規矩?”
仔細看了眼楊三豐,見其腰間插著兩把盒子炮,不屑中帶著點羨慕之意,酸溜溜地說:“講你是個老江湖嘛,你卻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可要講你是個雛嘛,你卻連盒子炮都有了……”
他把楊三豐當成了鏢師,想借機敲詐點油水。
稍稍一等,見楊三豐沒開口,也任何沒‘意思意思’,而是掏出一塊懷表,傻不愣登的看了眼後,又把懷表放回。
心頭大怒的掃了眼楊三豐後,走到第一輛馬車邊,抬起槍,戳了戳袋子,一下子就判斷出是糧食,心頭大喜:這災荒之年,敢販賣糧食的,都是油水極大的主……閻王好鬥,小鬼難纏!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作為大老板,你要為了這點小事跟肖兵提意見,既有打肖兵臉的嫌疑,又是自降身份的丟臉,所以,遇到這種人,往往都是打發兩個小錢算了。
“糧食裏麵是最有可能藏違禁物品的。這麽多東西,可得檢查仔細了,要不然,遺漏了什麽就不好了……”
“你別戳。”
等了半天就等來這個?小隊長大怒的回頭對楊三豐叫道:“老子這是檢查,要不戳戳,又怎麽曉得裏麵到底藏著麽子?”
見楊三豐依舊沒有‘意思意思’,他陰陽怪氣的道:“老子懶得跟你這不上道的雛多費口舌,把你們老板叫來。”
“我讓你別戳!”
“老子就戳了,你能拿老子怎麽樣?看麽子看?我還就戳……”
“噗!”
得!口袋居然被他憤怒之下,不小心真戳破了。
小隊長看了眼破口處,又回頭看向楊三豐,卻見楊三豐打開懷表看了眼,然後,把懷表放進衣服裏,手出來時,多了張銀票……本想抽他,可時間不允許。
“叫你別戳你不信,看!把米都灑出來了吧?”楊三豐隨手把銀票塞到他手上後,邊上前把破口處往上提了下,掏出塊布堵上,邊問道:“現在,你檢查清楚了麽?”
小隊長一看,居然是張二十塊大洋的銀票,喜的合不攏嘴,態度立馬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點頭哈腰的笑道:“檢查清楚了,清楚了。多謝老板賞賜。”
“那我現在能進城了吧?”
“您請!”轉身對吊橋另一頭的手下鏗鏘有力的大叫道:“都檢查清楚了,沒問題。開門,放行!”
糧隊快速穿過吊橋,可在穿過城門洞子時,楊三豐回頭對蝦米看了眼,蝦米點點頭。
“嗒!”
蝦米身邊那輛馬車的右車輪子突然散架,車上的大米袋嘩啦啦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