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在哪?”
“二夫人正在養病.”劉叔很配合的讓人綁,還不忘含笑補了句:“這一個多月來,二夫人一直在養病。”
看來,這個李潔瑩有點跋扈,引起了劉叔的不滿,否則,劉叔不會補後麵那一句。
王世華瞪了眼王世富:看你這眼力勁,就不曉得找個好點的?
“中叔,您怎麽來了?”中叔年輕時受過傷,跟秦叔寶一樣,血流多了,氣血不足,身體一直有些虧。如今王家強盛,藥材上放寬了很多,又有中、西醫的高手精心治療,這才好多了。他也想幫著做點事,可一時沒適合他幹的,所以,如今他的給靜叔幫忙,負責電報房的保密工作。
“張聞天的副官顧平來訪。”湊近了點,補充道:“剛到,嚷嚷著要見你。”
“麽子事?”
“他不肯講。不過,聽到你出門,要明天才能回來,他想了半天,才有些不情願的去見主母了。”
既然家裏沒發來電報,表明事情還不太重,或者翠雲就能處理好。不急!
王世華又回頭掃了眼王世富:你真當我閑得慌?
“中叔,這事等我回去再講。您老來的正好,幫我個忙,帶人把這裏看住,不許任何人進出。”說完,還特意補了句:“我帶來的人都年輕,我怕他們鎮不住場麵。”
“沒問題。”
王世華背著手就要去看周水玉,沒想到,王世富卻衝過來擋住去路,大叫道:“二哥,這是我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
“你的家事?哼!”王世華冷笑一聲,道:“就你這腦子,等你麽子時候想明白了,再來跟我講這個。現在,給我滾到屋裏去。沒我的話,敢出來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走人!
王世富的好多話都來不及說,就被中叔一把抓住後衣領,邊提回屋邊警告:“小子,別講老叔不給你麵子,沒提前跟你打招呼就打斷你的腿,你要不信這個邪,可以試試。”
來到月亮門前,王世華腳步放慢,後麵的人自然不敢發出聲來。
“咳!咳!咳……”
好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房間裏傳出,聽的王世華眉頭一皺,加快了腳步。
穿過月亮門,抬頭向周水玉的房間看去……剛才殺了人,又一路走來,被夜幕洗禮,讓王世華心頭的怒火小了些,現在一看,心頭的怒火立馬又被提到了最高:一個家夥背著槍,惦著腳尖,正趴在窗戶上往裏麵窺探。
狗日的,你居然敢窺探女主人?這要不收拾,家裏還不得亂套了。
“狗日的,你在看麽子?”勃然大怒之下,咆哮聲中,快速衝過去,飛起一腳將那個槍兵踹飛。然後又追過去,對他好一陣猛踩。
護衛們怕這槍兵反抗,趕緊追過去,圍著那槍兵好一陣猛踩。
另外兩個看門的槍兵還沒來得及舉槍投降,腦袋上就被頂了四五把槍口。
被二狗子強行拉出圍毆人群的王世華,鐵青著臉吼道:“好了,別打了。”
等護衛們散開,那個親兵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角吐血,哀求的看過來。
“把他拉出去給我活埋在寨門旁邊!好好警告一下那些膽大妄為者:今後哪個狗日的敢不講尊卑,見一個,老子活埋一個,還就不信,埋不光。”
吼完,轉身滿目凶光的看著那兩個正抱頭蹲地的槍兵,周圍的護衛已經做好了撲上去綁人的準備。就在這時,卻聽房間裏傳出周水玉的聲音:“可是二哥……咳!咳……二哥……咳!咳……”
話沒說完,就不停的咳嗽,一直等王世華快步走進來,周水玉才皺著眉頭,痛苦的說完:“……二哥來了?”
兩個槍兵總算是得救了。
一兩個月不見,此時的周水玉早已失去王世華印象中的風采:麵容蒼白而憔悴,瘦弱不堪,微微凹陷的眼眶,正淚光閃閃,卻驚喜的看著王世華。
“這才多久,怎麽就瘦成這樣了?”見周水玉掙紮著要起床,卻因無力,居然連自己坐起來都做不到,趕緊走過去,想扶又不好扶,隻能關心的安慰道:“弟妹,你躺著就是,別起來。”
“不!我一定要起來求你件事。”說完,怒視小翠,有氣無力的叫道:“小翠,還不快扶我起來?”
“不用!不用!你看你這身體都虛弱成這樣,就別下地了……自家人用不著這麽多禮節。有麽子話,坐著講就是了。”
在小翠的幫助下,周水玉掙紮著終於坐了起來。聽到王世華這麽說,她對王世華苦笑了一下,讓小翠找床被子放在她身後靠著。就這,已經累得她滿頭大汗,小翠又趕緊拿帕子給她擦。期間,周水玉還努力克製著不可出聲,卻讓王世華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一直等周水玉身體適應了些,不那麽喘息和咳嗽後,王世華才笑道:“世富每天都來看你麽?”
“恩!每天的早上和晚上都會來一次。”
王世華好受了些,點點頭,問道:“水玉,你都病了一個多月了,怎麽也不派人來通知我一聲?”
“二哥,您忙的都是大事,我這點小病不算麽子的。”
“不能這麽講。外麵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家裏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就算再怎麽忙,也不能忘記家裏的事。對了,弟妹,你這到底得了麽子病?瘦成這樣不算,還一個多月都下不了床?找大夫給你看了麽?”
“找大夫看了,還開了方子。”指著正咕嘍咕嘍冒煙的藥罐,苦笑道:“二哥你看,那不是正熬著藥麽?”
此時,小翠心頭大為激動:家主一來就把那幾個監視的家夥殺的殺,抓的抓,顯然是動了真怒。現在看王世華輕言細語的關心周水玉,表明家主依然支持周水玉,自己以前的風光日子自然指日可待。
“家主,奴婢鬥膽求您件事。”
王世華自然不知道周水玉指著藥罐,就是在給一旁低頭站著的小翠發出信號。一聽這話,看著小翠,問道:“麽子事?”
“家主,求您跟夫人講一下,萬萬不能再讓夫人喝這藥了,要不然……”
“住口!咳!咳……小翠,你給我……咳!咳……”周水玉當真是戲子出身,表演的相當到位:蒼白的麵色變得有幾分紅潤,厲聲喝道,見小翠還要講下去,轉身邊用左手捂住嘴,努力克製著咳嗽,邊用右手在床上摸著東西,最後隻抓到一個枕頭,卻提的萬分艱難。
好不容易提起來,還沒等砸過去,就見小翠邊跪爬過來邊哭訴道:“夫人,您對奴婢這麽好,奴婢今天就是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給家主講清楚了啊~!”
趴在床邊,哭道:“夫人,小翠曉得你不想給家主添麻煩,可小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就這麽沒了啊!”
周水玉舉著枕頭,看著哭泣中的小翠,眼淚直流:“小翠,別講了,別講了啊……”
丟下枕頭,抱著小翠,也痛哭了起來。
“啪!”王世華聽的心頭發寒,想到了後宮爭鬥的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加上見她倆哭個沒完沒了,心頭煩躁至極。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夠了!”
見她倆一愣,趕緊擦眼淚,王世華這才沉聲問道:“小翠,你別怕,把你曉得的都講出來。”
“是!”小翠趕緊跪著轉過身來,低著頭,道:“家主,夫人的病是怎麽得的,我不曉得。一開始,大夫講是感冒了,就給夫人開了副藥,夫人喝完藥後,第二天就好了。沒想到,過了五六天,夫人又感冒了,而且比上次燒的更厲害(本地人把感冒和發燒混為一談,都叫感冒),又是那個大夫給開的藥方,奴婢親自去抓的藥,夫人這次的病卻好的很慢。然後老爺就講那個大夫沒用,就給夫人找了個新大夫。可吃了這新大夫開的方子,夫人的病卻變得很怪,時好時壞不說,而且,每次一旦發燒,必然比上一次燒的更厲害,這麽燒下去,夫人就算沒死,腦子也會被燒掉。奴婢覺得不正常,就去找那個大夫,問夫人到底得了麽子病?他講是傷寒。奴婢就跟他爭論,因為奴婢小時候得過傷寒,傷寒是會傳染的,時間久了,也會死人,可奴婢在夫人身邊同吃同住這麽久,怎麽沒被傳染?也沒死?那個大夫講不過奴婢,就講‘愛信不信’。奴婢實在氣不過,就想跑到老司城把這事跟您稟報,請您派人給夫人治療。可……可……”
說到這兒,小翠回頭看向周水玉,見周水玉頭朝床內,眼淚直流,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卻咬牙不說話……完美的演繹出敢怒不敢言的神態。
“可夫人講您忙的都是大事,不能因為這點小事給您添亂,更不能因為病沒好就誣賴別人……還講: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是公平的,遲早會給個公道……”說著說著,小翠猛地把頭磕在地上,悲鳴道:“家主,奴婢不敢違背夫人的話,可奴婢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就是死,奴婢也定要搞清楚:夫人到底得了麽子病?”
不得不說周水玉真的善於心機:教小翠說的這些話,從頭到尾沒提李潔瑩的名字,也沒直說有人給她下藥,卻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表明她是被李潔瑩害的。而這,偏偏比直說要厲害千倍萬倍,讓人潛意識裏認定這個事實。
“人在做,天在看?”王世華抬頭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感歎道:“是啊!人在做,天在看!”
“小翠,你先起來。你想搞清楚的答案,我現在也很想曉得。”
“謝家主。”
“弟妹,苦了你了。”
“二哥,我從小就受苦,這點苦不算麽子,隻是心頭卻像壓著塊石頭,堵得紮實。”
“二狗子,把那兩個人帶進來。”王世華雙目微眯,額頭青筋凸起,卻麵色如常,語氣平靜的對外叫道……周水玉和小翠自然不知道,王世華的這幅表情,才是他動了真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