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頭帶著兩百護衛連夜出發,早上十點左右趕到江陰大峽穀.
剛進入大峽穀裏就驚訝的發現,已經有人提前將道路挖的坑坑窪窪,剛好達到了何梅提出的要求:即能讓車輪陷進去,又讓人不易察覺到人為。
鐵石頭警覺的立即讓手下用黑布蒙麵,原路退回去,然後抹黑上了大峽穀北邊的大山。
王二林和王世友各帶一個小隊摸索前進,鐵石頭帶著大部隊小心翼翼地走在後麵,大家成品字形穿梭在山林中。結果,剛爬到半山腰,就發現了‘同行’的警戒人員。
有趣的一幕來了:對方同樣蒙麵,而且,一見到王二林等人的裝扮,居然從樹上跳下來,端著槍,語氣還很友好的提示:“朋友,你們來晚了,那邊還有空位,到那邊去等著吧。可千萬別壞了先來後到的規矩,妨礙我們捉羊。”
王二林驚愕當場。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次在縣城的王家糧倉的情況,當時,那麽多探子碰頭時,也肯定是這麽招呼的,現在,輪到自己了。當即笑嘻嘻地問道:“兄弟,你們人手夠麽?不夠,我們可以支援。”
“你們是第三支,你講要不要你們支援?”
於是,大家隻能順著半山腰來到了大山的東邊。一路所過,果然如那警戒人員提示的一樣,遇到了另一撥來捉羊的。雙方本著友好合作的前提,很友好的提示對方別妨礙自己辦事,並很友好的給對方指定看戲的地點。
就這樣,鐵石頭等人哭笑不得的來到了大山的最東邊等待著。
最讓他們笑破肚皮的是,剛埋伏好,居然發現一支人馬鬼鬼祟祟地摸了上來,於是,雙方的身份互換了一下,同樣友好的提示他們要懂得先來後到的規矩,並說這裏已經擠不下了,讓對方在對麵山頭去看戲。
當方覺的運糧隊在雨幕中漸行漸近時,四撥帶著同一目的,卻相互警惕的‘土匪’們,早就做好了捉羊的準備。
“轟!轟!轟!”
一聽這炮聲就知道是土炮,雖然威力比不過小鋼炮,可爆炸時的響聲卻比小鋼炮要強大的多。
運糧隊的勞役和馬匹都是從沉刀鎮上雇的,沉刀鎮太平多年,大家槍聲都很少聽見,更何況是大炮。勞役們驚愕還是小事,但驚了馬匹可就完蛋了。
場麵立馬就驚亂無比:十多米寬的峽穀內大道上,勞役們慌忙往路邊的草叢裏鑽,上百匹馬匹同時嘶鳴起來,互相亂撞,亂衝亂踏,很快就有十幾輛馬車弄翻,幾乎所有遮蓋在馬車上的稻草和油布全都掀翻……如果是大晴天,還沒什麽,大不了事後再重新裝車,可現在大雨傾盆,淋濕了的大米,如何能存放?
四大家族成立數百年,底蘊雄厚,果然都不缺智謀之輩,還都很有眼光的看到這一點:隻要這批糧食無法存放,方覺必然會盡快將其處理掉,這就達到了各自的目的,最少達到了王世華跟何梅的要求。
“轟!轟!轟……”
這些人也真壞,深恐下麵還不夠亂,立馬又連連放炮,不炸人,隻炸馬。炸的受驚的馬兒四處亂竄,嘶鳴不斷,人員喝聲不斷,好一片慌亂的場景。
有人替自己動手,王家護衛們又豈會多事,各個笑嘻嘻地看著下麵,指指點點地評價這兒,說說那兒。
“世友,趁姓方的還沒回過味來,你馬上帶著弟兄們按計劃先走,免得被人發覺。二林,你和這些弟兄跟我留下來繼續觀察。”
這麽大片林子,幾百人容易讓人看見,但十來個人就好躲避了。
等大部隊撤離後,鐵石頭對王二林道:“二林,把你的三八大蓋給我。”
“石頭哥,要搞麽子?”
“我的槍使用的子彈容易被人認出來。”鐵石頭接過槍,邊拉著槍栓邊看了眼下麵,道:“這些人隻**不打槍,我給他們添添亂,嚇唬一下姓方的。”
方覺正怒發衝冠,聲嘶力竭的大叫著讓大家保持鎮定,不要亂。
“咻~!”
一發子彈在其頭頂處一米急速穿過,嚇得身邊的人一把將他撲倒在地……相距七八百米,又是大雨傾盆中,鐵石頭就是槍法再好,也不可能指哪打哪,他也就是順著方覺的叫聲,憑借經驗估摸了個大概而開槍。
秘書和警衛們拚命的要將方覺拉到路邊,方覺怎麽肯答應,拚命的掙紮著,歇斯底裏的大叫著要大家保持鎮定……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的響起,差點沒把方覺活活氣暈死過去。
“是哪個狗日的開的槍?懂不懂幹這買賣的規矩?”直到現在,除了剛才鐵石頭那一槍,整個過程無人開槍。而鐵石頭這一槍剛好處於炮彈炸響後,新炮彈還沒發射的空擋中,這種異常的聲音,讓這些玩槍的老手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鐵石頭立馬拉了下槍栓,槍口對準聲音來源處就開槍。
“砰!”
對方立馬就有了回應,大怒的叫道:“他媽的,還敢對老子開槍,弟兄們,給我往那邊打死他們!”
“砰!砰!砰……”
“啪!啪!啪……”
一陣開火中,被打的那一邊也不示弱,帶頭的人怒吼:“他媽的,又不是老子開的槍,你打老子搞麽子?怎麽,當老子好欺負是不是?弟兄們,給我打回去!”
“砰!砰!砰……”
“啪!啪!啪……”
峽穀內,方覺等人是又驚又怒:感情,今天來這幹劫道買賣的還不止一撥人。不過,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
可對於王家人來說,雖然沒驚住方覺,卻機緣巧合的激起了眾人火並,從而為事後埋下了極為有利的鋪墊:雙方一交火,肯定會有傷亡,而方覺一定會報複,那麽,這些傷亡之人,就是指路明燈,重點調查的對象,反倒極好的給王家打了掩護。
“方縣長,別怕,我們來救你了。”二狗子帶著大隊騎兵急速衝進了慌亂的場麵,雖然難免衝撞了一些路人甲,間接性的帶來更大的混亂,可方覺心頭難免有一絲感動:患難見真情啊!這王家人還真夠意思。
可惜,方覺不知道二狗子此時心裏的想法,否則絕對一槍殺了他:不是講好了隻**不開槍麽?怎麽還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
顧不得多想,二狗子跳下馬就要拉方覺上馬。方覺指著亂作一團,糧食袋四散的場麵,麵色鐵青的大叫:“糧食!糧食啊!”
二狗子哪會管這些,見方覺掙紮著不肯走,一把攔腰抱起方覺,強行將他往馬上送。可方覺掙紮的厲害,死不上馬,嘴上還大叫著:“快救糧食,快救糧食……”
“你們還等麽子?是方縣長的性命重要還是糧食要緊?還不快過來幫忙把方縣長送上馬,大家好離開戰場?”
好死不如賴活著!眾人一聽,大為歡喜,紛紛上前幫忙,嘴上說著各種勸解,手上使著暗勁,總算合力將方覺送上馬背。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忙的向大峽穀西麵跑。
別人一見他們這一跑,本能的求生欲望自然要緊緊跟隨。很快,整個峽穀內除了兩個被炸死和五個被炸傷而倒地哼哼地人員之外,再無一個人。倒是那些馬匹,反而鎮定下來……上麵正在對射,哪還有時間向下麵**?聽多了嘛,就適應了。
成功救出方縣長後,自然又到了二狗子個人表演的時間了。
剛出大峽穀,二狗子就急忙牽著韁繩讓馬停下。
“二狗子,怎麽不走了?”
“鼎坤大哥,在峽穀內土匪仗著地勢,打起來我們吃大虧,可現在已經脫離了戰場,我們幾百人就守在這兒,還就不信他們敢攻過來。”二狗子摸了下臉上的雨水,對向鼎坤笑道:“糧食就在那兒,我們就在這看著,我倒要看看誰敢下來搬糧食。”
“對!這兒正好可以看見穀內的情況,那些該死的土匪要敢下來,正好一槍一個收拾他們。”
“糧食!我可憐的糧食啊……”
二狗子回頭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方覺,見其雙目發直,麵色蒼白如紙,正咬牙切齒的在那魔障般的嘀嘀咕咕。懶得搭理他,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的對峽穀內大喊:“上麵的土匪給老子聽著,我們是王家快槍隊的。識相的就趕快給我滾,要不然,我王家要是查到你們是誰,可就別怪我們沒打招呼就滅你全家。”
“狗屁王家,當我們向……恩!當老子好欺負麽?老子既然幹這買賣,麽子狗屁王家,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一雙老子殺一對。”
“他媽的,膽敢冒犯我王家虎威,看老子不殺光你們。”二狗子大怒的看著山上,聽著槍聲,對身邊的向鼎坤道:“鼎坤大哥,借我兩百好手,我帶著去把這些敢於冒犯我王家威嚴的土匪都殺了。事後王家定當重謝!”
那是你王家的事,關我屁事?向鼎坤如何肯為他人做嫁衣,正要拒絕,沒曾想,方覺一把站起來,指著山頂叫道:“對!把這些土匪都殺光,才能救下糧……糧……撲哧!”
話還沒說完,方覺喉結猛動了兩下,身子陡然一挺,一口鮮血從嘴角飆出,雙眼一番白,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總算是把他給氣的吐血而暈死。
“方縣長!方縣長!你怎麽了?快救人……你們都散開些,快掐他的人中穴!媽的,你連人中穴在哪都不曉得,滾開,讓老子來……”二狗子趕緊撲向方覺,手忙腳亂中,歇斯底裏的大叫著,比擔憂自家性命還擔心方覺的安危,去維護王家威嚴的事自然暫時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