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平的電報中說的很清楚:彭局長說是接到舉報:王家販賣煙土。可實際上,方覺這次針對的就是王家。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四大家族都在走私,主要物品就是煙土、食言、軍火。說是接到舉報,才對王家商隊動手,對於明眼人來說,這不是扯淡麽?除非你對另外三家的武裝商隊也同時動手,否則,就是擺明了針對王家。
事實上,這二十來天,方覺不僅沒有被向家逼瘋,反而越發壯大了:畢竟,他靠著政府這個大義上,踏踏實實地慢慢積累實力,向家除了在私下裏玩些小動作之外,又不敢對他下重手,還真的挺無奈的。更何況,另外三家或多或少的也在私底下支援他,給向家添亂。
而他之所以如此針對王家,完全是王世華自己招來的:四大家族不敢對方覺下死手,是因為方覺代表的是政府,可王喜明敢…在他的逼迫和催促下,方覺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一圈,尤其是在方覺以大災將至為由,申請調撥糧食支援的事上,王喜明幾乎明著告sù他:收拾不了王家,不給老子出這口惡氣,這事,你就別做夢了。
福禍相依,如今,江陰縣的糧食價格從最初的三分錢一斤,暴漲到了四角錢一斤,並注定還會漲下去。到時候,人心必然動亂,甚至有造反的可能。但反過來說,如果自己利用申請來的大批糧食,運作得當的話,絕對能趁著這個天賜良機收買人心,對他將來的圖謀絕對有利。而糧食,就成了其中最重要的因素,這一卡,便抓住了他的命脈。兩害相權取其輕…不得已,他隻能硬著頭皮招惹王世華,做給王喜明看。
“讓二叔立即去查,看看方覺為麽子突然發神經的要招惹我們?還有,確定一下,方覺真的隻是扣押我們王家的商隊,對另外三家的商隊有沒有動手的打算。”
很快,答複來了:招惹王家的原因不明確,正在全力調查。不過,確定了一點:方覺隻扣押了王家商隊,並沒有打算對另外三家的商隊動手。
王世華想想,釋然:方覺到現在都被向家壓著打,要是把另外三家都招惹個遍,那就不僅是他這縣長的還能不能當下去,而是眾怒之下他有沒有命離開的問題。
王世華優點之一就是:既然想不通,那就暫時放一邊,先把事情解決了再想。
在三人的注視下,王世華在大廳裏徘徊了一小會兒後,又拿起手中的電報仔細看了看,突然問道:“二叔這封電報沒有講損失。狗蛋,你立即去問問:我們損失多少?被扣押時的詳細情況,尤其是我們有多少人,方覺派了多少人……”
十分鍾後,狗蛋再次回來,把電報交給了王世華。
王世華拿起電報一看,眉頭立即緊鎖,越往下看,眉頭皺的越深。
這一批大煙是從湖北那邊就近的幾個縣收購的,共兩百七十六斤,裝了十小箱。連同押運人員一起,共有一百三十八人。
從鳳凰縣過來,跨過東門橋,剛走進江陰縣地界,就被彭局長帶著四百多人給圍了……聽到這兒,王世華張了下嘴,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繼續聽。
帶隊的中叔經驗老道,製止了要反抗的王家人,乖乖投降。有意思的是,彭局長隻把鴉片帶走,卻把人放了,連槍都沒有收繳。走時還留下話“他是奉了方縣長的命令來辦事,請王家主見諒。”
“警察局麽子時候有四百多人了?不是講警察局的骨幹大部分都被抽調到保安團去了麽?”
“家主,我估摸著可能是保安團借著警察的名頭出的城。”
“那就更奇怪了:向家不是講要找保安團的麻煩麽?怎可能連這點都沒發現?”說著,王世華突然冷笑道:“嘿…嘿…看來,向家跟姓方的有可能打成了某種協議,要不然,以向鼎天那高傲的性子,是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出城而不伏擊。讓二叔去查,看看他們之間到底有麽子勾當。還有,中叔這事做的對,讓他帶著人在縣城裏呆著,等我的命令。”
等狗蛋下去傳令,王世華背著手在大廳裏徘徊了很久,突然停下步伐,笑道:“彭局長不是請我見諒麽?好的很,我這也得請他見諒。來人…”
“家主,您有麽子吩咐?”
“世友,集合護衛隊……”在王世友耳邊嘀咕了一陣後,王世華開心的笑道:“不過,守成的女人可不能動。曉得了麽?”
王世友笑嘻嘻地點點頭,轉身去集合隊伍。
“守成,不是我講你,你去年就講要把小雲的肚子搞大,怎麽到現在都還沒動靜?”我都快有兒子了哦~…
看著王世華那顯擺的架勢,江守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小雲的藥也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動靜。我晚上都睡在她那兒,你當我沒努力?”
“可你老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啊,要不,你們就幹脆先成親得了。”
“你少給我亂出餿主意,上次你給我出的那個破主意,我阿爹都帶人在翠紅院堵了我好多次,弄的我很沒麵子。”
“哈…哈…哈……”
……
自從接到這個任務,彭局長心情就變的不好,因為他壓根就不想去做這事,可方縣長是下了死命令,他隻能硬著頭皮上。當沒放一槍就從王家人手裏搶過那十箱鴉片後,他的心如墜冰窖。王家現在是風頭正盛,王世華不僅狡詐如狼,更是心狠手毒,如何肯吞下這個悶虧。現在的他,即期盼王世華能體諒他的苦衷,又擔憂王世華的報複過為激烈,為此,他在執行任務前,就讓人吧自己的家眷藏了起來。自己身邊更是加強了護衛人手,就連天黑後道老相好的家去快活,也是裏裏外外三層戒備著。
在相好的身上發泄完,又在相好的伺候下抽了一泡大煙,可腦子裏依然亂的很。
就在他穿著睡衣,在房裏徘徊時,王世華的報複終於來了。
“老爺…您起來了麽?”
“進來。”一聽是老管家的聲音,彭局長把手槍放在桌上,叫道。
“老爺,不好了,剛剛傳來的消息,翠紅院被王家人占了。”
聽到這消息,彭局長反而鬆了口氣:龍塘鎮的那家翠紅院分店占了就占了,大不了跟上次一樣,讓他們白吃白玩幾天,退一萬步講,老子不要那家分店總行了吧?隻希望王世華就此罷手。
老管家見彭局長麵色一鬆,知道自己沒說全,趕緊補充道:“老爺,不是一家分店被王家人占去,而是六家翠紅院中,除了縣城這家外,其餘的全被王家人同時霸占了。”
“麽子?”彭局長驚的一把站起來:關鍵就在於‘同時’兩個字,足以表明王世華的報複力度。驚怒交加的問道:“麽子時候的事?”
彭局長能在局長大位上坐這麽多年,靠的就是手下的支持。他從不克扣那點響錢,一來是看不上,二來是得用它來收買人心,而他的主要收入來自於翠紅院。如今這條財路被王家人一把捏住,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麽?而且,翠紅院可是在四大家族的地盤上都開著,卻被王家同事動手,等於明確告sù他:另外三家對他,或者說對他這麽坐也是很不滿意的。
“就在剛才,五家分店的人幾乎是同時把消息傳回來,講王家人不僅把人扣了,連錢財賬簿也一並扣下了,還口口聲聲揚言:拿這幾家分店抵消被您扣下的鴉片的利息。還講……還講……”
“還講麽子?你倒是快講啊…”
“是…還講,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給您三天時間,三天內您要不把鴉片送回去,您這局長也做到頭了。”
彭局長驚的麵色一變,一屁股癱軟到大椅上,指著老管家,半天講不出一句話來:王家如此公開放話,必然會徹底執行。而這一qiē,在彭局長看來,都是方縣長逼的。心頭是又驚又怒又鬱悶:姓方的,我叫你別動王家,你不信,看…王家的報複來了,雖然沒對你動手,可對我卻下了死手。你這是把我往死裏逼啊…
“老爺,您還是快想想辦法吧?”
“辦法?”彭局長大吼一聲,跳起來叫道:“講的輕巧,可我無論是人還是槍,都比不過王家,現在卻主動招惹王家,扣下了他們那麽多鴉片,他們要找我算賬,我有麽子辦法?”
老管家一聽,眼珠子一轉,提醒道:“老爺,您自己都講了您不願意招惹王家,是方縣長讓您去的。方縣長既然敢這麽做,那他就一定有應對的法子,您何不?”
“對…老秦,你提醒的對,姓方的要我動的手,現在王家人來報複了,總不能讓我一個人硬抗,我這就找他去。”邊說邊穿衣服,然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他這是真急了,哪還有一點平日裏的沉穩氣度,畢竟,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
騎馬回到警察局,從小門進入縣政府,見縣長的辦公室燈亮著,抬步便要上樓,卻陡然停下。
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抽出紙筆,寫了一會兒後,又拿出自己的公章,看了看,歎了口氣,起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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