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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6月15日清晨
田家民今年二十三歲,是田家未來家主田家富的二弟,幾乎是王世榮的翻版:同樣的大光頭,同樣的魁梧身材,同樣的心狠手毒。唯一不同的是:王世榮稱霸的對象不分親疏。
市麵上有傳言說王世華要成為張家堡的乘龍快婿,因而得意忘形,竟然放話說要好好壓壓龍塘鎮上田家人的氣焰。因此,田家民這些日子一直呆在龍塘鎮,暗中做著防備。
昨日家裏已經派了兩百名好手到了,讓他安心了不少,因此,今天一大早他如往日一樣,讓下人搬了把椅子,帶著茶壺糕點,坐在田家在龍塘鎮的本部大營,位於鎮西麵的田家貨場大門口。
每每看到來往客商給他身邊的箱子裏交稅,他心情都很愉悅,可今天讓他很鬧心。因為在街對麵,王世榮同樣如此――王家的貨場故意設在了田家貨場的對麵,門對門。
這兩年多,兩邊雖然偶爾派手下較量一番,可兩家的主將卻還沒交過手,因而誰都不服氣誰。用兩邊的話說:心情好,走幾步到對方門口跟對方打幾圈麻將;心情好不,那就故意沒事找事跟對方幹一架來發泄一番。
可今日,王世榮卻一直用他那雙三角眼,目露凶光的盯著田家民,典型的沒事找事。田家民心頭雖有種不好的預感,可他還沒怕過誰,加上家裏早有準備,因而也同樣虎視眈眈著對方。
主將如此,手下們自然不會客氣的紛紛衝出來,為主將稱場麵,一副準備動手的架勢。
順便說明:如同約好了一樣,雙方打群架,不許動刀槍。在這種情況下被打死,也沒臉說出去,因而很少死人。
他倆這架勢,那些準備交稅的人紛紛駐足,遠遠圍觀。
田安民心頭就更不爽了,冷笑著挑釁道:“王世榮,這大清早的就拿你那雙狗眼瞪我,難道我昨晚睡的那妹子是你堂客?”
說完,田安民大笑起來,手下們紛紛湊熱鬧。
早就得到命令的王世榮今日居然沒了往日的衝動,而是同樣冷笑道:“田安民,我堂客怎麽的我不曉得,可我曉得昨晚你阿媽被我的兄弟們輪流狠狠睡了一晚上。那個滋味,嘖!嘖!”
這邊的打手們自然配合的放肆大笑。
“你他媽的敢辱我阿媽?”
“老子就辱你阿媽了。”王世榮口舌之利得逞後,並不給對方機會,反而一把抓起座椅砸了過去,大喝一聲:“給我打!”,接過一根大木棍,帶隊衝了過去。
兵對兵,將對將!都不是善良之輩,又都早有準備,這一動手,在這十米寬的主街道西邊頓時就打成了一鍋粥。
王世榮一馬當先的迎頭跳起來一棍子打向田家民,迫使田家民舉滾迎接。
“咚!”
一聲悶響中,剛一落地的王世榮雙手一鬆,毫不猶豫的舍棄自己的棍子,右手卻一把抓住田家民的棍子,一拉,趁田家民來不及收棍子的空擋,左拳頭一拳打在了田家民的右眼上。
二人是第一次較量,田家民沒想到王世榮如此陰險,吃了一拳頭,仰天倒地後,見王世榮趁勢撲來,頓時雙手舉棍抵擋住王世榮,同時右腳向上一踢,把王世榮踢的向左邊滾去。
王世榮剛起身,就見一棍子向自己腦袋打來。看都不看是誰,右手一卷,順勢一抓,抓住棍子後,對著來襲著腦袋就是一拳,再一腳踢飛對方。奪了棍子後,轉身麵對衝來的田家民,霎時間,二人又戰成一團。
拳頭捶,棍子掃,抱腰摔跤等等場麵隨處可見。狂笑聲,慘叫聲,哀嚎聲充斥著一qiē。頭破血流,滿地打滾,如此群毆卻讓不遠處觀眾們大呼過癮……隻可憐了那些趕著路過或者過來取貨的商販們,沒有兩家的首肯,他們如何敢進出?除非今後不想從這裏路過了。
然而,田家人沒想到王世華居然弄出如此大的手筆:田家人僅僅調派了兩百精銳,想的是以防萬一加上本身在龍塘鎮的兩百人手,想來是足夠了。可沒行到,王世華從老家王家坪裏足足調來了八百好手,加上鎮裏的兩百人,足足一千……老司城是重中之重,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調動那裏一兵一卒的。
跟田、王兩家的貨場一樣,兩家最大的酒樓同樣門對門。
聽到王世榮已經跟對方動手,拖住了對方大部隊後,王世華腦子裏不由的想起跟阿爹的對話:當自己把想法和最終目的一說,阿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可當自己把先斬後奏,已經派人聯絡張家堡,請對方派兵的事一說,阿爹頓時仰天長歎一聲:“老了,不中用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王世華就明白自己得到了默許。
“二虎,虎叔講你是把好手,今日給你個機會,由你帶隊把對麵田家客棧洗了。”在王家客棧的二樓雅間裏,王世華看著對麵田家客棧已經開門營業,笑了笑,收回目光,對站在門邊的二虎笑道。
“恩!”二虎憨厚的摸了摸頭,雙眸卻閃爍出激動的光芒。
“去吧,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你阿爹講的好本事。”
從二樓窗口往下看,很快就見二虎提著根長棍帶隊向對麵田家客棧衝去。
田家客棧顯然也早有準備,立即就衝出二三十人,分成三排,手拿水火棍,在門口嚴正以待。
見王家客棧大門小門同時打開,上百人衝了過來,他們也不畏懼,而是等這些人衝近了後,高喝一聲,第一排的人同時舉棍狠狠打下,第二排的棍子卻從人牆空擋出往外捅。
對於二虎,忠心上是沒任何挑剔的,隻是二虎一向沉默寡言,一副憨厚的樣子,讓王世華摸不清他的本事有多高,因此,此時格外注意他。
對於田家人舉棍高打,後一排卻長棍直捅,王家人要麽舉棍迎接打向腦袋的棍子,要麽就是不管不顧,拚著受傷,一擁而上。可二虎不這樣,隻見他左手緊握長棍後半部,右手抓這長棍底部,先對著迎麵打來的水火棍使出個棍花,輕輕一挑,就將水火棍挑開。隨即長棍一縮,微微向左邊一揮,揮開了通向胸口的水火棍。然後長棍如靈蛇吐信一樣閃電般刺向第一排的當麵之敵的小腹。
這看似輕巧一刺,實則力沉無比,一棍子就將對方刺的彎腰,再向上一挑,對方就仰天向後倒去。
趁著第二排還沒來得及再捅,二虎閃電般箭步上前,一個漂亮的回旋側踢,踢中了真仰天後倒那人的胸口,連帶著他後麵的兩人被撞了人仰馬翻,陣勢立破。
“好!”王世華大叫一聲好。可事情還沒完。
這二虎僅僅是個人勇武的話,最多也就是員戰將,可他小小年紀居然能顧全大局,並不稀罕於第一個衝進對方地盤的功勞,而是要強行打翻對方的陣型。
隻見他得勢不饒人,長棍輕盈飛舞,左右飛速一擺,又有兩人的腦袋被打中,直接暈死過去。他卻向前跨出一大步,對著真直麵刺來的水火棍攪拌似的一攪,纏住對方的棍子後,卻趁勢向上一挑,將對方的下顎打碎,仰麵到底直哼哼。
這時,兩邊各有兩根水火棍向他打來。他卻大喝一聲,將棍子持平,趁對方的水火棍還沒落下的機會,猛地向前一衝,不僅化解了對方的攻擊,還趁對方立足未穩,將對方推倒一片,使對方的防禦陣法立即出現了一大片空擋。
此時,他才帶著大家,第一個衝進了田家客棧。
麵對一麵倒的局勢,田家的防禦隊員立即鳥獸散,紛紛奪路而逃。
“田家的兩大據點都無還手之力,此戰勝局已定。世富去告sù大家,可以全麵攻擊了。但要記住,隻準將田家人趕出去,萬不可追殺。”
“好!”王世華的三弟王世富,今年十七,為人老實。興奮的大叫一聲,帶著人下樓而去。
“守成,事情進展的很順lì,你帶人去看著,絕不能讓人趁機興風作浪,壞了我王家的名聲,畢竟,整個龍塘鎮遲早都將是我王家的,今後還要靠鎮上的居民來安定人心。順便,將田家的貨場、酒樓和當鋪都收幹淨些。再給忠義旅的兄弟們送些東西過去,可不敢怠慢了他們。”
“是!”
等江守成也下去了,雅間裏隻有王世華和一個年輕的軍官。
這年輕人生的一副好皮囊:身材高瘦,長的眉清目秀,加上一身軍官服,在書生氣質中透露出幾分軍人的剛毅。
“妹夫好本事。”年輕的軍官喝了口茶,對站在窗口邊觀望的王世華笑道:“身處前沿,指揮若定,談吐間就將敵人打的落花流水。
“二哥,你就別嘲笑我了。小弟敢身在此處,還不全仰仗著你麽。”
一qiē進行的很順lì,在王家人全麵出擊下,僅僅半個小時,田家人就全線崩潰,被趕出了龍塘鎮。
到了下午五點左右,正當王世華有條不紊的邊陪著張青海吃喝邊指揮手下準備時,探子來報:半個小時前,田家上千人正氣勢洶洶地往龍塘鎮殺來,預計半個小時後就能抵達。而在另一條小路上,田大麻子帶著三四百土匪正火速趕來。
二人一聽,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二哥,等下可就看你的了。”一把拉住張青海的手,一張五千大洋的銀票悄悄地轉交到了對方手裏。
“好說,好說,世華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張青海笑眯眯地點頭,快步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