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駝子今年二十六歲,身材瘦高,愁眉下一雙靈動的大眼骨溜溜地亂轉,顯得機靈又具有喜感。他本身並不駝,隻因愛低頭走路,顯得背有點駝,因而得此外號。
“二老爺,這是我的狀紙,請您過目。”
張聞天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指著王世華笑道:“這是家裏的姑爺,是個學問人,你把狀紙先給他瞧瞧。”
駝子真如告狀般跪爬著來到王世華身前,雙手舉著狀紙,眼淚巴巴地哀聲大叫:“求姑爺做給小的主。”
王世華接過狀紙看了一遍,有點愕然的瞧了眼駝子,一時有些為難的苦笑起來:張翠雲啊張翠雲,你這眼藥上的也太奔放了些吧?
“搞麽子笑的這麽滲人?拿來我看看。”
王世華趕緊把狀紙雙手遞給張聞天。隨即卻愕然的發現,堂堂司令居然是個文盲,因為他倒著拿狀紙都能看的搖頭晃腦。
“聞天,沒外人,裝麽子?把丫頭的鬼把戲……恩!把駝子的狀紙給我。”
等張老爺瞧了遍狀紙後,氣的把狀紙揉成一團,丟給駝子:“胡鬧,太沒規矩了。”
“哥,到底寫的麽子啊?”
張老爺哭笑不得的說:“聞天,你看看,你這些年把她都慣成麽子樣子了?”
張聞天也不問他了,撿起狀紙鋪開,走到王世榮身邊:“小子,我倆都是光頭,你可別告sù老子,你也不識字?”
“我認字。”
“太好了,來,告sù本司令這上麵寫的是麽子。”
原來,這狀紙上寫的是駝子的老爹跟兒媳扒灰――堂堂千金小姐,居然想出這種事來為難姑爺,實在是太傷風化,難怪張老爺哭笑不得。
“駝子,你阿爹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你還……你就不怕你阿爹半夜從墳裏爬出來把你吃咯?哈!哈……”
在兩個光頭的大笑中,王世華憋著笑意,問駝子:“你到底要搞麽子,講清楚點。”
這駝子果真機靈,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一臉悲憤的說:“回姑爺的話,小的氣憤不過,卻又不敢對阿爹動手,隻得找人寫了狀紙到政府去告狀,結果,老爺們講我這狀紙寫的太長,看到就頭痛,要我簡短些。小的又專門找了好幾個專門寫狀紙的,老爺們還是不滿意,不肯為小的做主。小的聽說姑爺不僅武藝超群,文采也出眾,就想求姑爺為小的做主。”
這時,大家都沒了笑意,全都盯著王世華:雖是胡鬧,可這明顯是在考驗王世華的文采。
王世華坐在椅子上,僅僅隻是喝了兩口茶,就笑了。
張聞天一看,大叫一聲:“來人,拿筆墨來。”
趁著這點工夫,王世華忍不住問道:“駝子,問你個事。”
“姑爺您請說。”
“你真的娶堂客了?”
“姑爺,您要私下裏問我,我肯定說沒娶。可您現在這麽問,我隻能說娶了。”
多聰明的人,難怪張翠雲派他來上眼藥。
筆墨上來,王世華在大家的圍觀下,提筆在紙上寫了八個大字。剛寫完,張老爺就鼓掌大叫一聲:“好文采!駝子,把答案告sù丫頭,就說這女婿,我認定了。”
張聞天卻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拉著王世榮問道:“小子,上麵寫的是麽子?”
“二叔,世華寫的是:恨天!怒天!請天!壓天!”
“是麽子意思?”見王世榮張了張嘴,沒答出來,張聞天回頭直接問王世華:“你來講講。”
“二叔,‘恨天’指的是扒灰的事被他發現了,豈有不恨之理?這裏的‘天’就是指他阿爹。而他不敢也不能殺他阿爹,所以心頭的憤怒無處發泄,就是‘怒天’;而這個‘請天’中的天,指的的是縣太爺,最後這個‘壓天’,就是請縣太爺教訓他阿爹。”
“小子,你硬是紮實!”聽明白了後,張聞天對王世華豎起大拇指,大聲讚譽。回頭又對張老爺笑道:“大哥,沒想到這擂台一擺,還真得了個乘龍快婿。哈!哈……”
張老爺也撫須含笑。
而在內府張翠雲的房間裏,七大姑八大姨的正打趣著張翠雲。在外麵大大方方地張翠雲,在這裏卻是大家閨秀:紅著臉,低著頭,不管別人怎麽打趣,她都隻是弱弱地回一句:王世華就是個莽夫。
當駝子把紙條遞上去,大家看後齊齊叫好。邊迫不及待的問細節邊賣好。
“丫頭,這下你可沒說的了吧?”
“丫頭,你命真好,得了個文武雙全的郎君。而且三媽(張老爺的第三個小老婆)早就派人幫你打聽仔細了:世華家在當地也是的豪門大戶,跟咱們算是門當戶對。”
“對!四媽也幫你問清楚了:世華雖在家中排行第二,可他家老爺已經明說了,老大已明確表示放棄家主之位,這家主之位非世華莫屬,你嫁過去,就是當家主婦,不會吃虧。”
“嘖!嘖!原本以為隻是武藝了得,沒想到文采更好,這等俊傑,隻怕整個重慶都找不出第二個了,跟我們家丫頭真是天造的一雙,地設的一對。”
“阿媽,你看,二媽又講我。”張翠雲害羞的一頭鑽進阿媽的懷裏,怎麽都不肯抬頭,卻連脖子都醉蝦般的紅了起來。
“喲~!沒想到我們家丫頭也有害羞的時候。”
“哈!哈……”
“傻丫頭,這是你的福氣,有麽子害羞的?我們女人哪個不是這麽過來的?來,大大方方地跟大家講講,你是怎麽發現他的,又是怎麽把他綁來的?”
“我不!我就不!阿媽,你也欺負我。”張翠雲在阿媽的懷裏嗡嗡地叫著,頭卻埋的更深了。但依舊不忘jì仇:“小梅,你敢出賣我,回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小姐,不是我講的,是大管家講的。”
惹的眾人哄堂大笑。
“好!不講就不講。”張劉氏抬頭對外麵吩咐道:“來人!去告sù大管家,這門親事我和老爺都很滿意。聽說王家早早就把大管家派來了,正好,讓兩邊的大管家先交換一下丫頭跟世華的生辰八字,找街上的鐵命仙來算算,如果和睦,就商量細節吧……我就一個要求:我家丫頭可是我的心頭肉,不能受半點委屈,一定要大肆操辦,越濃重越好。”
說著說著,張劉氏眼淚就出來了,緊緊抱著張翠雲,一口一個心肝的叫著,越叫越傷心。最後,卻猛地抬頭,帶著無邊的霸氣,歇斯底裏的尖叫道:“告sù大管家,我要我的女兒一輩子十全十美,我要大擺十天流水席,讓所有人都來給我女兒道賀……不要跟我提錢,我張家有的是錢,我劉家有的是兵馬。”
就在大家既羨慕又畏懼之時,張劉氏卻目露凶光的一個一個看過去,咬牙切齒的威脅道:“多年的姐妹,有一個算一個,可別怪我這做大姐的沒把醜話講到前頭:平時你們怎麽鬧我都沒管過,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誰要敢在丫頭的終生大事上耍花花腸子,我活埋了她,包括她娘家全族。”
鵪鶉一地!
張劉氏肆意散發霸氣,可前廳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