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候認識我妹妹?”
趙鵬眼神一緊。
此事關係到洛兒,趙鵬怎能不緊張。
每當想起洛兒的名字,趙鵬心中就會顯現出那幾天幾夜,洛兒不眠不休,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兄妹二人朝夕相處,難以忘懷的情義。
“本侯沒有見過洛兒,隻聽人說起過,大武皇朝有一個叫做洛兒的小女孩,有著七星武道天賦,簡直是舉世卓絕。為了收納這個女子入門做弟子,諸多域外高手甚至在我大唐帝都東麵百裏之外,甚至激戰了一場,因此死傷不少。洛兒既然是鵬兄的妹妹,理當也是中土七國人士,可我東土大唐之人,都以為她是大武皇朝之人……莫非,是因為最近幾年,大武皇朝派出諸多人馬,在天下間搜刮武道天才,恰好潛入了鵬兄家中,將令妹拐走了?”
武桓侯凝視著趙鵬,身上氣度雖依舊邪異,語氣卻誠懇了不少,“若真是如此,鵬兄與大武皇朝之間的仇怨,隻怕是難以化解了。”
“奪妹之仇,不共戴天!”
趙鵬眼中殺機凝重,沉聲道:“君候若是與大武皇朝有所關聯,隻怕今夜君候這一頓宴席,我食之無味。”
“哈哈哈哈……”
武桓侯暢然大笑,連飲數杯,說道:“鵬兄既如此說,這宴席更是不能不吃!”
“哦?”
趙鵬問道:“君候與大武皇朝,也有仇怨?”
“我祖父受封武桓侯,若無戰功,武之一字,從何而來?我畢家自古以來,就最擅長海戰,如今我就是東土大唐靖海軍的統帥,我從軍數十年,與大武皇朝的艦隊海戰不下百次!我身上傷口,盡是在與大武皇朝海軍激戰之時所留。”
武桓侯高舉著酒杯,說道:“我平生誌向,唯願四海升平,唯願海戰平息,讓那大武皇朝不敢有半片木板出海!”
一言至此,武桓侯身上邪異氣息,更是濃厚。
另有一種殺伐決斷,鐵血豪勇的軍人氣息,從武桓侯身上散發出來。
“喝酒!”
趙鵬敬了武桓侯一杯,不願多說。
他本就不是多話之人。
如今與武桓侯隻是初次相見,萍水相逢而已,全因武桓侯熱情相邀,而趙鵬在東土大唐又舉目無親,這才答應了武桓侯的邀請,來武桓侯府赴宴。
“鵬兄你妹妹洛兒的事情,我也隻是聽說而已,不是十分了解。不過,鵬兄是我貴客,我定會將此事記在心上,替鵬兄打聽打聽……”
武桓侯是極為健談之人,在酒宴之上談天說地,又將軍中之事信口說出,隻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酒宴過後,武桓侯說有軍務在身,要去兵部述職,安排趙鵬與趙家之人在武桓侯府住下了。
等到趙鵬安頓好了,他就與觀瀾準備出門去,看看能否打探到什麽消息。武桓侯雖說要幫忙打聽,可趙鵬與武桓侯非親非故,趙鵬怎能信得過初次見麵的武桓侯?
武桓侯府,極為廣闊。
府邸深深,回廊無數,院落也有數十間,竟比起趙家大院占地更廣!
府中人口,多達上千!
從趙鵬暫居的那一座院落,達到武桓侯府邸大門,要繞過十幾座亭台樓閣,要走過諸多回廊,路途長達數裏。
若非有府中使女領路,隻怕有些不擅長認路之人,甚至會在府中迷失方向,像一隻沒頭蒼蠅,找不到大門在何方何處。
在來到武桓侯府大門的路途當中,趙鵬遇到了好幾撥武道中人。
趙山河尋使女一問,才知道那些路途中遇到的武道中人,都是武桓侯的賓客。
“武桓侯竟如此好客!”
趙山河頗為感慨,打量著遠遠近近的園林景致,說道:“難怪武桓侯與我們初次相見,就主動來找家主攀談,然後直接就把我們帶到了武桓侯府,擺下宴席大宴賓客,又安排我們在府中住下,隻怕武桓侯這府中諸多賓客,多半都是這麽來的……”
走在前方領路的使女聽到此話,捂住嘴唇,輕輕一笑。
“小姑娘,你笑什麽?”
趙山河問道:“難道我說錯了?”
“我家君候很喜歡交朋友,府中賓客也多,不過府中賓客大多是仰慕我家君候而來,我加君候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在半路上帶賓客回府了。這一年以來,就隻有你們,以及另外一個貴客,是君候親自領進府中的。”
侍女笑得很是溫和,並不因趙山河語氣粗魯而有半分惱怒,她甚至帶著幾分風情看了一眼趙山河,又說道:“君候雖交遊廣闊,可在大唐帝都當中,我們武桓侯府卻並不算賓客最多之府邸。”
“難道還有誰比武桓侯更厲害?”
趙山河又問了一句。
在他看來,武桓侯這種能在半路上把一個素不相識之人,領會府中當做貴客招待,已算是十分罕見。
“龍安君!”
侍女說道:“龍安君門下,有食客八千!我家君候門中,卻隻有賓客數百而已。”
至此,趙無忌眯著的眼眸,突然睜開,凝視著側前方停下了腳步的侍女,問道:“你說起龍安君的時候,用了門下二字,說起武桓侯的時候,卻用了門中兩字。門下與門中,有何區別?食客與賓客,又有何區別?”
“龍安君門下食客,都是攀附於龍安君之輩,甘願受龍安君拆遷。而我加家君候門中賓客,則都是我們武桓侯府的貴賓,來去自由。若是君候有事托付給門中賓客,也要誠心邀請,哪像龍安君那樣對人呼來喝去?”
使女朝趙無忌微微一點頭,一邊說一邊走,說完之後已是來到了武桓侯府大門之處,她當先走出大門,又道:“諸位貴客是第一次來大唐帝都,君候已經吩咐過我了,讓我給諸位貴客做向導,不知諸位貴客,要去何方?”
武桓侯竟然連向導之事,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此人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這樣的人物,門中尚且隻有數百賓客,而那龍安君門下,卻有八千食客!
也不知龍安君,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趙鵬略一凝神,說道:“我要去武僧大殿。”
使女朝趙鵬施了一禮,告罪道:“難怪貴客出府之時,將玄獸坐騎也帶了出來,原來是要出城去武僧大殿。貴客請稍等,我也去取玄獸。”
不一刻間,使女騎著一隻白鶴,從府中飛了出來,與趙鵬匯合。
當眾人走出武桓侯府之時,突然前方空中,有一隻掌中兩隻鹿角的黑馬,從長街盡頭馳騁而來,在趙鵬麵前翻身落馬,先是將趙鵬打量一番,又說道:“閣下是否來自於中土七國,懸鍾城趙家?”
不待趙鵬說話,那使女已是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她雖是使女,卻有幾分淩厲氣勢。
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
武桓侯雖不是東土大唐朝堂裏的丞相,卻是靖海軍統領,手握軍權,鎮守一方,位高權重,門下使女自然比別人家的更為威風。
那人看了使女一眼,微微皺眉,神色似是有些不悅,說道:“我受人所托,來武桓侯府,給趙家之人送信。”
“信拿來!”
觀瀾直接走到那人麵前,攤開手掌。
她是堂堂正正的玄門大宗師,如今隻往前走了一步,一身武道氣勢轟然衝出,就將那送信之人,連人帶馬,驚得往後倒退數步。
“玄門大宗師境界的女子,再加上諸多白虎玄獸,一匹烈焰飛騎,諸位應該就是趙家之人。我隻是個送信的,如今信已送到,還請諸位不要為難我。”
那人趕緊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卻不敢將信箋直接交給觀瀾,而是將信交到了趙鵬身邊的使女手中,再趕緊翻身上馬,頭也不回,急速遠去。
信箋,是用金箔紙張書寫而成。
打開一看,就見其中寫著:“若想知道洛兒的消息,請閣下三日之後,與遮天樓一敘!”
信箋的落款為,虹魔宗:風馳。
“我剛剛來到東土大唐,這大唐帝都裏,隻怕無人知道我與洛兒的關係。唯有武桓侯,知道洛兒是我妹妹。武桓侯不久之前,才說要替我打聽洛兒的消息,這風馳的信箋,竟來的如此之快,此事與武桓侯必有關聯!”
趙鵬心中忖度,眼神一收,朝使女問道:“遮天樓在何處?”
“遮天樓是青雲帝都,最大的酒樓,很好找。”
使女先是回答了一句,又問道:“貴客現在是要去遮天樓,還是去武僧大殿?”
趙鵬的目光從信箋中“三日之後”這幾個字上一掃而過,說道:“先去武僧大殿。”
“貴客請!”
使女騎著白鶴玄獸,在前引路。
趙鵬領人緊隨其後。
不一刻間,就除了大唐帝都,一路往南,距離武僧大殿與那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越來越近。
“那就是武僧大殿了!”
使女在距離大殿二三裏處,朝大殿指引了一番,就辭別趙鵬回武溫侯府去了。
高塔在視線當中,越來越清晰。
趙家隊伍,在高塔下方,停了下來。
“快看!這高塔……”
“這高塔的材質,乍一看去,與我趙家城牆的材質,似乎是一模一樣!”
“建築石材的外表與顏色相同,未必就是同一種質地,諸位不妨親手去摸一摸這些堆砌高塔的石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