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長刀飛蕩,落到了二三米外,墜落雪中,刀鋒插入白雪下方的寒冰之內。
觀瀾雖是大宗師,渾身玄氣被冰霜寒氣凍住,就連手足四肢也十分僵硬,一身力氣隻比普通人大了少許,如今長刀被擊飛,她就連手指都微微發白。
這番變故,觀瀾全然不放在心上。
就連要殺了獨孤申報仇之事,觀瀾也已經忘記了,她目光呆愕,凝視著雷聲傳來的方向,滿臉盡是不可置信之色。
自古中土無雷劫!
自古首星無聖者!
如此兩句話,如雷貫耳。
聖者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趙鵬從未見過,而且在趙鵬看過的諸多武道典籍當中,對於聖者也隻是一筆帶過,至於聖者到底有多強悍的實力,到底是出於何種階段的武道層次,趙鵬並不知曉。
甚至連“自古首星無聖者”這句話,趙鵬也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而自古中土無雷劫這句話,則在中土七國不知傳承了多少年,趙鵬猶記得,趙烈當初就是為了尋求大宗師境界,所以在玄師境界之時,就離開了中土七國,數年之後成就宗師實力,帶著趙家精銳之士,去探查遠古武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哪怕再如何武道天賦超絕之輩,也無法在中土七國,突破大宗師。
自古以來,中團武道中人若想成為大宗師,就必須要離開中土七國,前往其他地方,反正不論如何,在中土七國這方圓十幾萬裏地界裏,沒人能突破。
可今時今日,觀瀾卻聽到了雷劫。
此乃大宗師渡劫的雷聲!
這讓觀瀾如何不驚?
“難道萬古不變之事,從今日開始,要變了麽?”
“難道自古中土無雷劫這句話語,本就是一句誆騙世人之詞,此話本就是假的?”
“自古中土無雷劫,自古首星無聖者!這兩句話,一直都是連在一起的,一千一後,相互印證。如今,中土七國已然出現大宗師雷劫,此事是我親耳聽見,絕對是確有其事,這就意味著自古中土無雷劫這句話是錯的,如此一來豈非自古首星無聖者這句話,也未必是對的?如果首星真的有聖者,聖者又在何處?”
疑惑似海潮洶湧,衝擊在觀瀾心中。
“雷劫?”
趙鵬朝著遠處雷聲響起方向看了一眼,問道:“僅僅是一道雷聲,你怎如此肯定,那就是大宗師雷劫的聲音?”
“我本就是大宗師,也曾經承受過大宗師雷劫的衝擊,而大宗師雷劫凶險萬分,一旦度不過,肉身就會被雷霆轟成灰燼,運氣好的能剩下神魂存活,這就是世人傳說的鬼神。運氣不好的,肉身成灰,魂魄成煙,繼而灰飛煙滅!”
觀瀾唏噓不已,說道:“正因每一次渡劫都凶險至極,可謂是九死一生,我才會對大宗師雷劫的雷霆聲音熟悉至極。所以,隻一聲雷響出現,我就完全認定了,剛剛的雷聲必定是大宗師渡雷劫時的雷音。”
轟隆!
雷聲再度傳來。
觀瀾皺著眉頭,凝視雷聲方位,緊抿著嘴唇,神色肅穆。
“你怕了?”
趙鵬淡然一笑,說道:“這雷劫尚在千裏之外,無論如何都傷不到你,你何必要怕?”
觀瀾將凝望遠空的目光緩緩收了回來,略略掃視了獨孤申一眼,隨即又看向趙鵬,說道:“我怕的不是大宗師,而是‘自古中土無雷劫,自古首星無聖者’這兩句話。”
趙鵬說道:“你怕這首星武道世間,存在聖者層次的高手?”
觀瀾點點頭。
趙鵬凝視觀瀾,說道:“你已臣服於我,以後就算是我趙家之人,就算我首星武道世間有聖者,你也無需懼怕。”
“並非是我懼怕聖者。”
觀瀾搖了搖頭,說道:“一旦首星有聖者,我師門金城諸多謀劃,隻怕全都成了虛幻。一尊聖者,足以橫掃金城。”
聽到此處,趙鵬已是明白了。
一旦首星擁有聖者層次的高手,而那聖者從遠古之路跨越而去,前往遠古之路另一端的武道世間,以觀瀾所說,一尊聖者就足以橫掃金城的強橫實力,那聖者必定可以在觀瀾他們那個武道世間,掀起無限腥風血雨。
“也許……”
觀瀾略作沉吟,又說道:“也許是我想多了,若首星真有聖者,又怎能讓我們這些域外之人,在首星裏攪風攪雨?隻怕早在我們打開遠古之路,跨界而來的那一日,聖者就已經將我等跨界而來之人全數解決,再殺入遠古之路。”
聖者!
聖者之事,對於趙鵬目前的實力而言,離得有些太遠。
趙鵬才修煉不足一年,至今隻有玄師境界,距離大宗師尚且有一段遙遠的距離,何論聖者?
趙鵬盯著觀瀾看了看,見她臉上肅穆的神色不想做假,便想道:“以觀瀾目前的處境而言,她應該不會無的放矢,在此等事情上騙我。十有**,剛剛傳來的雷聲,真的就是大宗師雷劫!”
雷聲轟轟烈烈,空空冥冥,在千裏之外。
而雷聲所在的方位,趙鵬十分熟悉。
那是基始城方向!
“若真是大宗師雷劫,此事就隻有一顆可能了!自古中土無雷劫,仿佛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魔咒,而世間能打破這個魔咒的,在我所認知的高手裏麵,就隻有一人,那就是數日之前見到的熊貓人!”
趙鵬念想道:“熊貓人的手段,神鬼莫測,他令大唐武僧送來的千百個雕刻著金剛法紋的石頭,隻需佩戴在身上,就顯現出一道明黃的光暈,讓人刀槍不入,萬法難侵!這武道世間,隻怕也唯有熊貓人,擁有這等能耐。他既然弄出了這等大動靜,肯定暫且還沒有用神魂真靈去維護遠古大陣,我不妨在處置完俘虜之後,盡早前往基始城地底大陣之處,帶著觀瀾與熊貓人見上一麵。”
堂堂大宗師,實力高深。
若是一直用冰種蓮子的寒氣來禁錮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大宗師高手?
可要是不用冰種蓮子禁錮觀瀾,如何能確保觀瀾不會生出其他的心思?
一旦觀瀾生出了叛變的心思,誰能擋的住她?
正當趙鵬沉思之時,觀瀾說道:“我看你剛剛打量雷聲傳來之處的時候,神態平靜,眼神裏呈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莫非你知道對這突然出現的大宗師雷劫之音,有所了解?”
這娘們!
好強的觀察力!
不愧是能修煉至大宗師境界的高手,果真不是什麽簡單之輩。
“此事你無須多想,就在這幾日之間,我會帶你前去。”
趙鵬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點頭承認,說道:“不過,這獨孤申,你暫且還不能殺他,我有些問題要問他。”
“他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閣下何必要問他?”
觀瀾用一種飽含殺機的眼神,死死盯著被寒冰凍住的獨孤申,頭也不回對趙鵬說道:“你不是一心要我臣服你麽,隻需讓我殺了這個不仁不義的賤人,我會臣服於你,到時候對你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鵬素來謹慎。
他饒有興趣的看了觀瀾一眼,說道:“那我問你,先前你等遮蔽風雪,遮天換日的手段,是怎麽施展出來的?”
觀瀾恨不得立即就殺了獨孤申,可如今趙鵬卻不讓她動手,她也隻得暫且壓住心中殺機,眼神卻還死死盯著獨孤申,答道:“燃血道場,有一件許多年前傳下來的寶物,叫做天狗吞吐旗,有著偷天換日的能耐。”
天狗吞吐旗!
趙鵬眼神一凝,他正是想要得知這件寶物的下落。
可觀瀾又說道:“先前我們用來偷天換日,轉變季節的大旗,並非是真正的天狗吞吐旗,那隻不過是燃血道主煉製出來的一件贗品,隻能用一次,用過之後大旗就灰飛煙滅。這杆贗品旗子,本事準備在眾人找齊了武道天才,準備回城踏上遠古之路的時候,施展出來,用以震懾四方,顯擺威風之物。”
原來如此。
說得直白一點,這贗品天狗吞吐旗,完全是用來裝逼的東西。
用了之後,這首星武道中人見了,就會覺得這等域外之人高深莫測,手段驚天動地。簡而言之,此乃提升逼格的最佳手段。
趙鵬稍稍有些失望,又問道:“你可知道一種叫做大地無用的神通?”
“獨孤申施展了這等神通?”
觀瀾神色一驚,說道:“大地無用是我金城當中,陣法神通裏一等一的大手段。此神通一旦施展出來,方圓十裏之內將會發生一場人獸俱驚的大地震,繼而山搖地動,道路折斷,房屋崩塌,樹木崩摧……”
僅僅是一場山搖地動的大地震?
趙鵬搖了搖頭,指著懸鍾城方向,說道:“昨夜一戰,方圓十餘裏的懸鍾城,已經下陷了百米之多,城牆之內,變作了赤紅灼眼的岩漿火海,宛若是人間地獄!你且看看,如今懸鍾城方向,濃煙尚未散去。”
岩漿火海?
觀瀾深吸一口氣,突然間察覺到了,空氣當中飄蕩著一股子硫磺火焰的氣味。
這等氣息,正是由懸鍾城方向吹來。
砰!
觀瀾用力一拳,砸向獨孤申。
她雖一身實力被禁住,可身體素質依舊強悍,一拳就將獨孤申周身寒冰打碎了許多,使得昏迷中的獨孤申立即清醒過來。
“獨孤申!”
觀瀾一巴掌打在獨孤申臉上,暴喝一聲:“你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事情?”
獨孤申自昏迷當中醒來,本以為他麵對的會是趙鵬,卻沒料到竟是一個滿臉殺機的觀瀾站在他麵前。頓時,獨孤申眼神陡然發直,瞳孔裏盡是死灰色,已是萬念俱灰。